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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47:19 作者: 沈南汐
默默一身黑色的薄尼衣裙,小巧的臉龐蒼白的近乎透明,身體明顯虛弱而疲憊。
所有人都用憐惜而同情的眼神看著這個女孩子,他們不厭其煩地表示要她節哀,卻轉而和陳豫北套著交情,陳豫北一律好脾氣地答謝著,表情肅穆地帶著她轉完了所有的桌子。
縣民政局的領導把老人遺物轉交給陳豫北,主要是一本很舊的相冊和一本不到三十萬的存摺。
默默接過來以後淚如雨下,全身顫抖像是要倒下。
相冊里有爺爺奶奶年輕時候的幾張照片;還有趙子善的相片,有他剛上大學穿上警服時的,有他工作後照的,也有他和郭麗梅結婚的彩色照片;更多的是默默從小到大的相片。
這幾年陳豫北每年都會寄幾張默默的照片給老人,好讓他看著安心,老人把這些照片都夾在這個冊子裡,保存完好,看冊子磨損的程度,應該是時常翻看的。
睹物思人,默默抱著相冊哭的死去活來,卻是不肯接拿那存摺。嘴裡直嚷嚷著:「不要不要!」仿佛這摺子燙手。
陳豫北心裡明白這孩子已經知道這些是父親犧牲的撫恤金,爺爺一分沒捨得花,都留給了她,她心裡應該是如刀絞般地難受。
陳豫北在和Z省公安廳的領導簡單交談後,決定把這三十萬捐出來,自己再捐出一千萬,成立一個專項基金會,專門用於Z省公安犧牲的烈士子女生活教育和遺屬生活困難補助基金。以後北佳集團每年都會往這個基金拔出一千萬。並指定金雅芹為這個基金會的主席,直接負責資金拔出和監督使用。省公安廳今後隨時保持和她聯絡溝通即可。
Z省的相關領導一聽,來參加個葬禮竟然有這麼大的收穫,個個都很興奮。也使這頓飯吃的並不是那麼沉悶。
事情處理完了,陳豫北帶著默默回到了A市。
別墅里一切都沒有變,於阿姨這兩年一直是定期來這裡做家務,知道默默回來了,她提前兩天回到這裡,里里外外收拾的乾乾淨淨,把她的房間都換上了以前她喜歡的顏色。
老秦也在家裡等他們回家,這兩年家裡的一切都是他在打點,只不過他不住在這裡了,他又結婚了,這消息聽起來總算讓人開心。
只是默默狀況不太好,長時間的旅途奔波和傷心過度她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人憔悴的厲害,特別是睡眠非常不好,晚上窩在陳豫北的懷裡瑟瑟發抖,一夜夜的噩夢纏繞著她,病情又有著反覆的跡象,整個人輕的像個風箏,似大風一吹就會飄走。
陳豫北看著心疼,便給姜仕鵬打電話,叫來了他的女兒姜小舟。
姜小舟已經考入了本市的A大,接到電話便不管不顧地逃課跑了過來。待看到默默「哇」地一聲抱著她就哭開了。
這是默默和姜小舟同學二年第一次看到她哭。
於阿姨看到這兩個孩子哭,心裡也難受,卻不忘記張羅吃的留下小舟吃飯。
姜小舟在A大經管學院讀金融,人還是瘦瘦的,個子也沒長多少,仍是精靈古怪的樣子,只不過臉上比之前少了些天真爛漫,多了些沉穩。
默默是生著病走的,從走後倆人就斷了聯繫,陳豫北又不許她上網,她不太會運用網絡和舊日的同學保持聯繫,姜小舟是她青蔥歲月里唯一的朋友,這麼久終於見了面怎麼不激動呢。
「默默,你怎麼瘦成這樣呢,是不是洋鬼子的東西不好吃?回來我們一起上學好不好?我想你。」
姜小舟抽著鼻子,把默默抱在懷裡,有著說不出的心疼。
默默像是眼裡流不出眼淚了,只是任小舟抱著自己,倆個小姑娘頭挨著頭,像是又回到了高中住校的日子。
「小舟,我現在很好,別擔心,我還有豫北叔叔呢。」默默安慰她。
爺爺下葬那一刻,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同時埋掉了一般,她知道這個世界上她再也沒有親人了。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出了竅,像是飛到半空中飄浮了起來。直到晚上被陳豫北摟在懷裡,她才知道,她唯一還有的,只有陳豫北了。
作者有話要說:周三會有一更~小汐困死,明天找時間回復留言,現在爬走睡覺……
求婚
雖然默默不想離開,但仍不得不走,新學期開學了,她要回學校註冊。
陳豫北帶她先去了北京。
去接機的是一輛車牌為京V02打頭的奧迪車,穿西裝的小伙子很機靈,接到陳豫北和默默什麼也沒說,只是微笑接過行李放到後備箱中,待他們上車後便穩穩地駛出機場。
他們先去山上看了爺爺。
陳老爺子退下來以前位至副總理,身體保養的極好,耳聰目明,思維清晰。對陳豫北這個長孫很是器重,也很喜歡默默,知道他們今日回來,早早吩咐人做了蝦球湯,直到看著倆個孩子喝了湯吃了飯以後才讓他們回到父母的家中。
陳豫北的父母也是近兩年沒見到默默了,這次看到默默跟著陳豫北回來,當然也是很高興,柏菁忙著對默默虛寒問暖,又讓人拿來水果茶點,倒也有一派長輩的關切。
陳豫北說這孩子有點累了,便把默默送到樓上為自己準備的房間,叮囑她早點休息,自己則下樓去了父親的書房。
陳伯康在看文件,而柏菁則剛給他送了杯茶進來,顯然是在等兒子。
陳豫北知道父母也都有話和他說。
兩年前陳豫北一聲不晌帶著默默出國一走就是近兩年,父親雖然沒有過問,但想必還是有很多想法的,他覺得自己也是到了給父母一個交待的時候了。
但是當陳豫北很鄭重地說出他要和默默結婚的時候,仍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父親陳伯康可以用震怒來形容了。
當年陳豫北帶回默默他是極贊同的。別說是趙子善為陳豫北擋了那致命的一刀,就是單純為戰友撫養遺孤也是他所提倡的,但是到最後陳豫北卻要娶這個小女孩,這孩子又這么小,他怎麼去堵悠悠眾口?這要他的老臉往哪兒擱?這個兒子曾是他的驕傲,雖然當年一怒為紅顏放棄了政途,但這些年他經商仍是做的風生水起,口碑極佳,他不能讓兒子為了這件事情毀了自己的名聲。這外面那麼多好姑娘他娶誰不行,怎麼偏偏要娶這個孩子!
再說這孩子實在是太小,還不到結婚年齡,這不明擺著是胡鬧嘛!
但是相反的是,柏菁聽了兒子的話反而沒有陳伯康反應那麼激烈。她只是看了陳豫北一眼,低聲問:「是不是太小了?再說這孩子身子太弱,最好再等兩年。」
陳伯康一瞪眼,怒目罵她:「胡鬧!這孩子差不多是他養大的閨女,現在竟然養到自己床上去了,這讓外人怎麼看他!」陳將軍大約真是氣急了,有點口不擇言了。
陳豫北雖說當年因為丁佳欣的事對父母存了隔閡,可是隨著年齡的增大,對父親還是很尊重的,但是今天這件事他卻固執的像頭牛:「讓您說中了,我早已經把她弄上床了。所以我必須娶她。」陳豫北淡淡地說。
陳伯康一聽,吃驚的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陳豫北,隨即手中的茶杯朝著兒子摔了過去。陳豫北連眼睛都沒眨,生生用腦袋接住了那個杯子。隨著柏菁的一聲驚呼,陳豫北的額角冒出了一絲絲血跡。
柏菁心疼的上前摟住兒子的頭,回頭瞪著陳伯康嚷著:「你有話不會好好說啊,幹嘛打他!」
「這個逆子!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不打他還不知道在外給我惹出什麼禍端來!陳家的名聲早晚會敗壞在他的手中!」陳伯康向來治家如同治軍,哪裡容許這種事情發生!不由得氣得手直哆嗦。
柏菁上前拉住陳伯康讓他坐下,軟著聲說:「他這麼大人了,這麼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你的兒子難道你不信他?」
陳伯康聽了柏菁的話,雖然沒有吭聲,但冷靜一想,這個兒子除了當年辭職,這些年還真沒給他惹出什麼過格的事兒,便順勢坐下,冷著臉不吭聲。
柏菁揀起杯子,重新給陳伯康沏了杯茶。又拿了藥箱給陳豫北簡單處理了下傷口,然後坐下來柔聲問兒子:「說,為什麼這麼急著要結婚?」柏菁知道默默的爺爺才去世,但看著陳豫北這麼急著結婚,心知必定有原由。
陳豫北沉默了半晌,覺得這件事情還是應該交待清楚,特別是牽涉到杜家。
他先是問了母親:「之前發生的事情,父親一點也不知道嗎?」
柏菁沉下臉,看了陳伯康一眼說:「哪敢讓他知道。」
陳伯康聽這母子的對話,便知道定有原因,喝了口茶,平下心來聽兒子說話。
陳豫北先是簡單地把杜微下藥,自己強行和默默發生了關係,以及解除婚約後默默又受到杜薇威脅的事說了,最後又說了默默的病情。
陳伯康和柏菁這才明白兒子匆匆忙忙扔下集團的事務出國的原因。
「她爺爺近日去世了,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我看著她的病像是又有些反覆,這種受到創傷的孩子是極沒有安全感的,所以,我想儘快明確我們的關係。」當然,他還有另外一層原因沒有說出來,他覺得有這些理由就足夠了。
倆個人出國前發生的事柏菁雖然知道一點,但並不知道底細,聽了陳豫北的話,她才知道原來這件事的起因都是杜薇一手導演。不由的咬牙切齒地罵道:「杜家那個丫頭怎麼能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來。」
陳伯康在聽完了陳豫北說的話後,突然問道:「杜瑞峰那舅子的事兒是你做的?」
陳豫北點頭承認道:「是。」
別忘了他陳豫北是學什麼出身的,搜集證據是他的專長,不過現在根本用不著他親自動手,只有更專業的人幫他做,不到半年的時間,什麼貪污收賄包二奶的證據全部搜集齊全,直接交到中紀委立了案,鐵證如山一時轟動全國。
陳伯康這時也明白了杜家家族企業的倒閉也必定和他有關,便也沒問什麼,沉思了一下才說:「可是這孩子還小,根本不夠法定結婚年齡,傳出去不好聽。」
「我們去美國註冊,暫時不舉辦婚禮,等她畢業之後再說其它的。」陳豫北像是一切都有準備,隨即答道。
陳伯康聽到這裡,才放下心來說:「那孩子怎麼樣?已經同意了嗎?」
陳豫北頓了一下,低下頭說:「我還沒有和她說,不過我想問題不是很大。」
「好好和人家說,別仗勢欺人,她還是個孩子呢!」陳伯康叮囑著。
雖然他內心裡並不贊成兒子娶這個孩子,但是對兒子的責任感他還是支持的,大丈夫敢做改當,他陳伯康的兒子就要有這種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