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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47:19 作者: 沈南汐
陳豫北像是頓了一下,隨即答道:「胡說什麼,這是默默的家庭老師,她剛過來語言不通,找個人陪陪她。」
商榮輝再撇一眼孟曉敏,見她目不斜視地往樓下走,知道陳豫北說的是實情,便也不再多問,只是發著感慨:「唉,還是你自由啊,現在的女人太彪悍了,只見過一次面,就能尋到我的辦公室里,說是我的女朋友!我和人家只吃過了頓飯,便硬說是懷了我的孩子,你說,我這花名,還不是生生讓她們給逼出來的!」那商榮輝說的氣喋喋的樣子,看來是真的委屈了這枝爛桃花。
「最讓人生氣的是,我那母親大人,居然也跟著瞎起鬨,硬說我要對人家姑娘負責,要像個男人!你說,我哪裡不象男人了,啊,和我吃過飯的女人都要我負責,我得娶多少個老婆啊。」
陳豫北聽著,嘴角不覺勾了起來,他能想像到商榮輝的母親逼婚的程度。
商家父母比自己的父母年歲略大,商榮輝算是他們中年得子,因此對這個兒子就相當的寶貝。而商榮輝分明是他們這夥人里歲數最小的,只因著幾家的父母是同事或是朋友,所以才和他們混在一起的玩到大。而他的母親一到他適婚年紀就張羅著給他找女朋友,這是圈子裡盡人皆知的事了,商母是軍區文工團的藝術指導,因此給他介紹的女孩子一個賽一個的如花似玉,偏偏那些個女孩子都喜歡他的那張桃花臉,一沾惹上就推不掉,因此他的花名也就漸漸響亮了起來,據說在國外呆著那幾年還有人追著去的,這讓他談婚色變。
兩個人隨後又聊了國內的一些人和事兒,便看到默默從樓上走了下來,商榮輝抬眼一看,便愣住了。
那孩子一身糙綠色吊帶裙,不帶一絲裝飾,只在裙角有一層同色題花細紗,又用同色的細紗包裹著的同樣的料子在腰間打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綴在腰後,寬寬的肩帶恰到好處的突出了鎖骨,小巧的胸部發育良好,又不失少女的風韻,大概是剛洗過的頭髮吹乾,鬆散地披在肩上,身高比商榮輝以前看到時長高了不少,和孟姑娘的清麗相比,這小姑娘更多了一份嬌弱和青澀,像個綠色的精靈。
默默慢慢走到他們面前,見陳豫北喝的是咖啡,便上前拿走杯子說:「胃不好怎麼又喝這個。
然後轉身下樓去廚房。」
過了一會兒,果然端了兩杯茶出來,放在了陳豫北和商榮輝面前。
這一連串的動作流暢自然,一看就是平時經常慣做的,看得商榮輝一愣一愣的,呆了半晌,不禁大笑起來。笑得默默紅了臉,抬眼瞪了他一下,轉身離開去了廚房。
陳豫北微微勾了勾嘴角,端起來杯子,向商榮輝致意。
商榮輝不可置信地端起了杯子,卻喝不出什麼味兒來。他是喝洋墨水的人,哪裡懂理這茶里的乾坤!
卻見陳豫北端起了杯子輕啜了一口,然後很舒暢似的仰到了沙發靠背上,閉了閉眼睛。
商榮輝卻是不服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又是沒什麼感覺,便把那杯茶一下子周了底兒。默默遠遠的看著,笑的歪了歪嘴,心裡默念了一個「牛飲」,只覺得他真真是糟蹋了好茶。
晚餐七點開始,陳豫北坐主位,默默挨著他坐在左手,商榮輝坐在他右手,孟姑娘坐在默默的身邊。
又是一桌子地道的中餐,大廚正是那位開私房菜館的胖師傅侄子,同樣胖胖的身材,卻是只有二十多歲,做得一手地道的中餐,特別是煲得一手好湯,和胖師傅不相上下。
商榮輝看了菜,他明白這些配料怕是定期從國內運來,不然根本不可能做出這麼新鮮地道的中餐。
好久不聞肉味似的,也不等喬恩分餐,拿起叉子叉起一塊蒜香排骨放到盤子裡,十指大動,啃的不亦樂乎。邊吃邊嘴裡不利索地說:「陳少,你真是奢侈啊,這種地道的佐料怕是空運的吧。」
默默和孟姑娘交換了一下眼神兒,兩個人偷偷抿著嘴笑。孟姑娘出身書香世家,家學淵源,哪裡見到過這種陣勢。但又覺得這人吃相十分可愛,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商榮輝啃了兩塊排骨,再看到小胖廚師端上來的魚湯,不覺眼都直了。
小胖師傅介紹說,這是潤肺明目魚湯,是用當地的石斑魚,加蜜棗,南北杏,蘋果,紅蘿蔔,干蚝,無花果,枸杞子,放油和薑片,煎好魚後,,放入所有材料煲2小時,最絕的是,沒有放鹽,湯微甜,鮮美異常。
小胖師傅像是知道這裡有一個餓死鬼托生的,湯的量格外大,商榮輝竟然喝了兩大碗。
看得默默和孟姑娘抿嘴笑個不停。
陳豫北根本沒有喝湯,而是把湯里的魚夾出來,用小碟子裝著,又一根根挑出刺,然後推到她面前。臉上的寵溺看得商榮輝心驚肉跳。
晚上吃完了飯,默默便說要上樓去看書,孟姑娘卻說剛吃過飯,不能上去坐著,別積了食,便給她披了外套,拉著她出去散步。
商榮輝眼珠著隨著默默一直走出大門,陳豫北的臉又陰沉了下來。
「喂,陳少,這孩子長大了呢,真是女大十八變啊,竟是越長越漂亮了。」商榮輝一點都不掩飾她對默默的好奇。
「唔。」陳豫北眼睛盯著面前的杯子,看著裡面尖尖的綠芽,顯然對他的話題不感興趣。
「說好了啊,你這小侄女是要留給我的。」商榮輝仍不知道死活的強調。
陳豫北仍是盯著茶杯不語,像是想著另外一件事,半晌,才冷著臉陰沉地看了他一下,看得商榮輝只覺得脊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商榮輝和這些大他幾歲的朋友從小就混在一起,當然知道陳豫北護著這個孩子護的緊,便也不敢再說什麼插科打諢的話,話題自然轉到了國內的經濟情況上了,最後又說起了杜家。
「唉呀,你說這杜家啊,和你們陳家聯姻不成吧,也真是損失巨大,連著人也跟著倒霉啊,那個杜瑞鋒的內弟,不是那個什麼省的副省長嘛,聽說也出事兒了,最近傳出來說被雙規了呢。不知道是真是假。」商榮輝也不看陳豫北,只是把他知道的消息和陳豫北叨念著,簡直就和一個八婆一樣多嘴。「那杜家的生意也跟著一落千丈,哎,聽說,被程氏吃掉不少呢。」
程家,根基在京城,老一輩兒和陳家爺爺是多年的朋友,程家的長孫,和陳豫北年紀差不多大,兩人頗有些交情,只不過人家是從政,現在是一位領導人的大秘,政治班底,前途未可限量;而程家的小孫子和陳晉南是髮小,近年才從國外回去接管了部分家族的生意。程少主掌權,人長的妖孽,又滿面桃花,跟個笑面虎似的,別看動歲數不大,心下狠著呢,陳豫北哪能不知道這件事兒。
收購杜氏,根本就是陳程兩家聯手做的局,只不過這事兒做的隱匿,除了極少幾個人知道內幕外,外面看來都是正常的官場更疊引起的商場風起雲湧罷了。
陳豫北含混地應著,陰沉的目光也不看商榮輝,只是盯著某處。
「阿榮,」陳豫北沉默了許久,才低聲叫他:「默默這孩子剛大病一場,你別招惹她。」幽深的眸子裡有著不明的意味,竟看得商榮輝心裡不安。
「看你說的,我招惹她幹嗎?不過是喜歡這孩子,誇她幾句罷了,你擔心什麼。」商榮輝先是一愣,隨著便訕笑著,心下卻是覺得這陳大少的性子越發冷酷難以琢磨了。
這孩子大病一場?看樣子倒像是,蒼白的臉色,總讓人覺得這孩子和之前健康紅潤的胖嘟嘟的臉完全不一樣了,現在漂亮是漂亮,但是像個易碎的玻璃娃娃,那麼脆弱不堪,難怪陳豫北護得緊。
花園裡燈光仍是明亮,默默只走到游泳池的邊上就不動了,天氣已經涼了下來,穿了外套仍是冷的心裡發緊。
「這位商先生是老師?」因著默默叫他商老師,孟姑娘便這樣問道。
「嗯,A大的。」默默點頭。
A大,原來還和姜小舟商量著一起考上A大呢。現在她竟然繞了大半個地球,來到這裡上學了,國內就要參加高考了吧?高三了,劉姥姥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但願小舟能如上了A大。
在A市上高中時,自己本來就不願意離開家,加之A市氣候好,A大也算是名校了,想著離家近的好處多,便和姜小舟聊起來將來要上A大。
姜小舟的成績比她好,上A大應該問題不大,她就有點懸了。特別是她生病後,成績一落千仗,真要上A大,還是有不小的差距了。
想到姜小舟,默默不由得心尖兒一跳,像是有什麼東西划過心房,卻又一閃即逝,抓不住。
孟姑娘沒有多問,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她知道了,便陪著她走完了大半個花園,花了個多個小時的時間。
默默身體慢慢恢復以後,陳豫北規定了她每天的鍛鍊程序,最低也要在晚飯後散步一具小時,於是這巨大的花園便成了她每天必走的地方,好在園子大,花花糙糙多,四季常青的植物讓她美不勝收,便也沒什麼意見。
等默默和孟姑娘回來以後,商榮輝已經和陳豫北移到他那寬大的書房去了,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反正是到很晚才離開,因為她在陳豫北的臥室實在等到不到他回來,便只好自己去房間睡覺了。
當陳豫北送走商榮輝,進到默默房間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床的一側突然一沉,她略為驚醒了一下,心裡知道是陳豫北過來了。
陳豫北乾燥的大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頰,撥開散在臉上的碎發,俯身親了親她的小臉,又隔著被子緊緊地抱了抱她,這才放開她的身體,直起了身子,隨手掖好她的被角,退出了房間。
這是陳豫北每天晚上睡前必做的事。布教授說,所有受過創傷的孩子在睡覺前都是不安穩的,這些小動作卻能讓她覺得安全和溫暖,這樣才能慢慢讓孩子適應新的環境,有利於她的心理重建。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小汐寫的好痛苦,渾身不舒服~親們追文辛苦了~
約會
陳豫北的工作是越來越忙了起來,不僅在美國,還跑歐洲,同時,他還經常回國內了。
默默仍舊上學,本就是個聰明絕頂的孩子,在這種環境下,她的語言進步神速。
專業老師比爾是個大鬍子,是當今畫壇頗有名氣的油畫家,對默默這個插班進來的學生並不岐視,至直在那看看了她默畫父親那幅肖像以後,卻突然對她另眼相待,常常拍著她的肩說:「真棒,你是我的學生中最有靈氣的。」
但這種表揚並不代表她就是最好的,她的特長是人物寫生,細節靈動又富有生氣。但是她看著自己糟成一塌糊塗的美學概論便嘆氣。好在,英文過關以後,這些基礎的課程她會補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