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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47:01 作者: 沈南汐
    陳晉南匆匆趕到林家,看到了小丫頭留給她媽媽的那封郵件。

    媽媽:

    我走了。我在學校辦好了實習手續,想離開一段時間,請您別擔心。

    媽媽,謝謝您十八年來一直深愛著我,我無以回報。但是現在我長大了,我想出去看看,沒有媽媽的保護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媽媽,我和陳晉南的關係,我想再冷靜思考一下,請您不要怪罪他,這完全是我深思熟慮後的行為,與他人無關。

    媽媽,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我不配和他站在一起。我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恐懼十四年的距離,恐懼他的地位學識財富。恐懼我的出身帶給他恥辱。

    無論他如何勞累,我都無法為他分擔,無論他心中有什麼,我只能如霉里看花般等著他自己想通,我是那麼害怕我的任性和幼稚終將拖累了他。

    記得媽媽的書櫃裡有一本舒婷的散文集《硬骨凌宵》,那裡有一首詩《致橡樹》,還在我剛學播音專業尹始,我就學著背這首詩,但我卻從未真正理解過這首詩的真諦。而如今,我是多麼希望我能像那棵木棉一般和他比肩。

    以前,我是只您羽翼下的雛烏,自從他出現以後,我便成了一株糙,一株在他的參天華蓋下為我遮風擋雨的,沐浴著他露水餘蔭的絳珠糙。

    媽媽,請給我長成木棉的機會吧,希望有一天,我能和我的愛人根精緊握,枝葉相融,並肩凌宵又終身相依。

    喬為姐姐真的很優秀,她不同於唐夢歌,她會是位很好的妻子和母親,請轉告他好好珍惜。

    相信我,您再看到我,我必會成長。

    您的女兒童童於九月三日

    林子葉跌坐在那兒淚流滿面。

    陳晉南仿若石化,呆呆著看著屏幕上的字。

    郵件是她在半個月前設定定時發送的,他查不到她的IP,她平靜地安排好了這一切,為的是走的乾淨,不留痕跡。

    他終於知道,在愛情上,沒有捷徑可走,如果他沒有完全的用心,那給他的回報也終將是被拋棄。

    她會去什麼地方?五千塊錢,她能維持幾個月?生病了冷了餓了會有人照顧嗎?那樣一個嬌嬌弱弱的小丫頭,她會吃得了什麼苦。他一直當她是一朵嬌弱的小花兒呵護著,不捨得她吃一點點苦,他希望能在自己可能的範圍里,給她最好的一切。可是沒想到她是那麼驕傲,她想要自己的生活,想要自己的尊嚴。

    那個一臉陽光笑著喊他「叔叔」小丫頭,那個曾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小丫頭。她終於飛出了母親給她的溫暖的寓,逃出了他給她織就的網,她要自己飛翔天空,她要獨立成長。而這一切,都是拜他傷害所賜。

    可是她畢竟只是十幾歲的女孩子,一個人孤身在外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太多了。想到這兒他的心莫名的抽疼起來,由脊背生出的浸涼染濕了他昂貴的襯衫。

    此後,他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方法去找她,有不方便出面的,甚至求到了大哥陳豫北,撒下了天羅地網,卻沒有她一點蹤跡。

    終於有一天,他從喬為那兒知道了那天母親和小丫頭相遇的事,這令他震驚。事情真是驚人的巧合,她們竟然在杏林街八號相遇,而並不知道那曾是小丫頭家的柏菁和喬為竟然就拿著那間房子和小丫頭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陳晉南心都灰了,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他和喬為演的這場戲,徹底地傷到了他這輩子最不願意傷害的人。

    林子葉病倒了。

    徹夜的失眠讓她的心臟脆弱到了極點,不僅伴有頭昏眼花耳鳴,更有心悸氣短等症狀,醫生說這已經是神經衰弱的嚴重階段了。醫生要求她入醫治療,但她不肯,她怕童童突然回家或是往家裡打電話找不到她。

    蘇以璨從北京趕了回來,看到母親瘦削的臉,贏弱的身體,她突然撒起了潑,她對著陳晉南惡狠狠的罵:「你這個衣冠禽獸你們陳家害死了她媽媽還不夠,你們又要害女兒你們陳家有錢有勢是你們的事,我們沒有求著你們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們這些小老百姓」

    她哭,狠狠地哭,使著勁兒推他出去,趕他走一個曾笑的陽光燦爛的女生,一個曾像花痴一樣望著她的女生,此時像個小瘋子一樣罵他打他,林子葉攔都攔不住。

    她去找童童的同學,劉珂,劉曉峰,還有郭青青,都找遍了,沒有一個人和她再有聯繫。最後,以璨找到了她高中的同學叢曉文,這才得知童童是求她幫忙辦的實習。

    從曉文的舅舅是N縣廣播電視局局長,童童找到叢曉文,讓她求舅舅在實習表格上蓋的印但是她沒有在N縣實習。陳晉南查過N縣的廣電局,那裡從來也沒有接收過實習生。

    陳晉南再回到Z大的時候,找江佚談了一次話,談的什麼沒人知道,只是江佚變得沉默了給學生上課只是冷冰冰的酷著臉,不對任何人加以辭色。

    一身昂貴的淺色套裝仍是襯著她優雅大方,長發披在肩上,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憂鬱。

    江佚忍不住冷冷地問:「怎麼,和你那位陳市長的秀做完了'」

    喬為沉默了半響,才輕聲說:「對不起。」

    江佚冷著聲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那個小姑娘,你們傷害了她。」

    「我沒想過要傷害她。」她拉陳晉南演戲,原只是想刺激江佚,也是為了她在B市遲遲不回京城給家裡一個理自,而陳晉南也不喜歡母親在耳邊羅嗦,只想敷衍了她離開B市,兩個人是有默契的配合。她以為陳晉南是有把握把這件事兒處理好的,哪裡想到竟然傷害了那個小姑娘。那天在南山那兒看到她,還一臉燦爛地笑著。那樣年輕的臉,寫滿了張揚的青春,又有愛人無微不致的呵護,都讓她心生嫉妒。

    「她還是個孩子,哪裡看得懂你們那些花花把式。」江佚當年的境地不比小丫頭好多少,在她們家遭受到的白眼兒和輕視猶如烙印,經年印在他那驕傲的背脊上,曾以為那是他一生的恥辱。

    「師兄,對不起。」喬為真心的道歉,聲音里有著顫抖。

    年輕時不懂愛情,驕傲如孔雀,喜歡了也不說,恣意揮霍著男孩給她的寵愛,有了矛盾也不屑於屈服,受傷了便甩手頭也不回地離開。她哪裡想得到,隔了千山萬水,才知道碧梅青天夜夜心呢。

    等小姑娘長大了,終於成熟了,漸漸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於是她飛回來找他。她精心策劃了這場演出,只為能喚起他兒時的記憶。她想讓他想起他們一起練琴的日子,想起他們共同參加演出,表演四手聯彈的場景,她希望他們還能如初戀時那般相親相愛。

    「喬為,我們回不去了。」他疲憊地說。

    「師兄」喬為霎時眼裡充滿了淚水。戲唇輕咬,臉上的表情如受了萬般委屈的小女孩。

    這個女人在別人面前的大方溫婉,只有他才知道她的真實面目,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會露出她軟弱嬌縱的一面。這讓他心疼,為她牽掛著。

    喬為逼回眼中的淚水,拎起了包,匆匆起身便要離開。

    「喬為!」江佚一把拉住她。這女人怎麼還是這麼倔強,一遇到事情就會逃

    再拉她在身邊坐下,遞給她紙巾。「你不知道你哭起來有多難看'」他訓斥著她,一如十多年前她做錯了事一般。

    她彆扭的轉過頭,不理他,任淚水弄花了臉上的化妝。

    江佚終是忍不住,把她輕擁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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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小林老師

    在離B市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叫步雲山的鄉,地處z省和Y省交際之處,也是B市的最東端,行政醫劃類屬於B市的N縣。N縣是離B市最遠的縣,又多是山區,交通不甚發達,因此N縣算B市最落後的地區。這裡的一些村鎮一直是B市長期扶貧的地區。

    步雲山鄉中學是一個只有初中的學校,附近方圓幾十里的孩子們都在這裡上中學。如果要上高中,就要考縣裡的重點高中,或是考另外一個鎮上的普通高中。自於缺少優秀的教師,因而步雲山中學每年能考進縣重點高中的學生寥寥無幾,主要原因是外語分數太低。外語老師幾乎留不

    住,大部分靠志願者來填補這個空缺。這些志願者老師來待個一年半年就走了沒有長期打算,也沒有系統的教學方案,孩子們的學習沒有連續性,所以成績和城裡的孩子們比差距很大。

    所以當童童風塵僕僕來到這所學校,直接闖到校長辦公室請求留下來義務教英語時,年近六十的老校長几乎沒怎麼猶豫就簽應了。

    老校長的意思是,管她死馬括馬,先醫了再說。學校缺英語老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先留下來,也許能提高一下成績呢。

    童童先是在初三一個班試講了兩節課,一下子就把老校長給震住了。他當校長也有二十多年了,雖然英語水平僅限於早上好這種初級階段,但是他還是從學生們的反映中看出了這小姑娘的水平不是一般的好。他當場拍板讓她帶初三的二個班的英語,並主動說給她一個月三百塊錢補助費,但約定她至少要教到這個學期末。

    一個月後情況令所有的老師刮目相看。初三是八個班,一個班不到五十名學生,學期第一次英語測驗這兩個班就拿到了年級第一二名的平均成績。

    結果是另外六個班的學生家長不幹了,要求非上小林老師的課不可,鬧到老校長那兒了,最後童童不得不再多兼一個班的英語課,另外五個班成績稍差,也沒有考高中的希望,所以就讓另外一個志願者來教。

    這意外之喜讓老校長一下子仿佛年輕了幾歲,雄心勃勃想在明年的全市中考時拿到理想的成績。他請示了鄉里的領導,硬是從鄉里有限的經費里,一個月給童童的補助五百塊。

    只所以這樣做,是因為童童不是正式的志願者,她沒有相關的手續,所以拿不到志願者規定的補助。

    她和校長說,她是來旅遊的,喜歡這裡的山水安寧,想在這裡多住些日子,看著這學校里的孩子們可愛,便想留下來教子們一段時間。

    老校長當然不信她的話。不是常說人老jian馬老滑嘛,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是有心思的,弄不好是離家出走的。他一方面不想這孩子亂走出事兒,另一方面學校也確實缺老師,所以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把她留了下來。

    步雲山鄉中學座落在離鄉鎮一公里外的地方,依山傍水,風景秀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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