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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47:01 作者: 沈南汐
    江佚心下知道那公子哥兒是惹到大麻煩了,便和陳晉南點點頭與司馬哲和劉博兄妹一起走了。

    陳晉南到病房外給助理徐光忻打了電話,便回到床前坐下,安靜地等到童童的針打完,脫下自己的西裝包起童童,抱著她走出校醫院上了等在外面的車上。

    車直接駛往陳晉南的松山別野。

    童童這個樣子他不敢送她回家,他不想讓林子葉受到太強烈刺激。

    松山別野區是他大哥陳豫北近年來在B市開發的高檔別墅區,離市區稍遠,在蘭花河入海口的西側。北佳集團在建立別墅區的時候,下功夫把這條河改造成了一條景觀河,河水清澈游魚嬉戲,兩岸綠化的風景如畫,帶動這一帶地價飆升。陳豫北在最好的位置給自己和弟弟各留了一間別墅。因為陳晉南要在這裡裝備先進的計算機辦公系統,因此面積比陳豫北的還要大些。

    小石把車子直接駛進打開的大門停在別墅門口,管家魏伯早已經等在廊下,陳晉南把童童抱進了別墅,直接上了二樓他的房間。

    童童依然迷糊著,只是恍惚間覺得自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抱在溫暖的懷裡。熟悉的氣息布滿鼻端,如同她夢中爸爸的懷抱一樣,她戀戀不捨地使勁兒靠在那胸堂前。小鼻子使勁在那懷裡蹭著,嘴裡發出喃喃的低語。

    陳晉南隱隱約約聽得她叫著爸爸,不覺心裡抽疼了一下,眼眸一稟。

    進到臥室,輕柔地把她放在床上,拿開裹著的西裝,給她脫下帆布鞋和被撕破的襯衫,蓋上了被子。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身上,發現她的兩隻手臂都有大塊的青紫,估計是那男生抓住她時弄傷的;脖子的左側有道劃痕,滲出絲絲血跡,燈光下特別刺眼。

    魏伯看到了也倒抽了口冷氣,忙去拿來藥箱。

    陳晉南接過藥箱對他說:「魏伯,您休息吧,我來照顧她。」便去衛生間洗了毛巾給她擦那哭花了的臉,然後拿出藥膏給她脖子上和手腕上細細塗上了藥。

    童童的手很小,以前林子葉給她買手套都要到兒童櫃檯買。陳晉南坐在床邊拉起她的小手,輕輕地塗著藥膏,小手在他寬厚的大掌里柔若無骨,他一點不敢用力,生怕稍一使勁就弄破了那吹彈可破的皮膚。

    「對不起。」用手撐在她的身側,俯身把她額前的頭髮撥到她腦後,輕吻著她的額頭。

    如果今天不是江佚湊巧路過,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不堪的事情,他不知道該怎麼和林子葉交待,這孩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到這種傷害!

    陳晉南雙手緊握,骨節發白,眼神變得更加深邃。

    大約仍然是鎮靜劑的作用,童童在這溫暖中不覺又昏睡了過去。

    陳晉南從書房出來時,已經是凌晨三點了,他來到臥室,見童童正扭動著身體在地痛苦掙扎,額上的頭髮都被汗水打濕了,嘴裡還在喃喃地喊著「媽媽,媽媽,......快來救救我!」陳晉南心知她做噩夢了,忙上前抱起她叫:「丫頭!丫頭!」

    童童睜開迷濛的大眼睛,定睛一看是陳晉南,喊了聲叔叔,便「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陳晉南側身坐在床邊,把她抱在懷裡,輕輕撫著她的背,低聲哄著她道:「不怕,丫頭不怕啊,叔叔在這裡。」童童緊緊摟著他的腰身,把頭埋在他胸前,身體虛弱而且抖的厲害。

    他擁緊了她,大手在她後背輕輕的撫觸著,低聲在她耳邊說:「乖,丫頭不怕,不怕啊,叔叔保證再也不會出這種事了。」

    童童往他胸前蹭了蹭,柔軟的小身子緊緊偎在他的那寬闊而溫暖的懷裡。

    過了半晌,她抬起臉怯懦地說:「叔叔,嚇死我了,我以為,我以為……」以為了半天,後面的話說不出口,眼淚又流了出來。

    陳晉南緊緊地把她頭摁在胸前,輕嘆:「不會的丫頭,叔叔和你保證,再也不會了。」

    童童的小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前,清晰地聽到了他有力的心跳,感覺到他沉重的呼吸在頭頂上有規律的起伏著,不知名的香味兒混合著淡淡的煙糙的郁香,讓童童忽然覺得這就是爸爸的味道。她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寵愛,那是一個成年男性,像山一樣的依靠的感覺,是和媽媽完全不同的,很踏實的依賴。

    第15章讓她住我那兒

    童童早上醒來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床邊放著一套衣服,是她習慣穿著的淺色T恤和牛仔褲,還有一套學生款內衣和一件淡藍色的外套,一看就是給她的。她去衛生間沖了澡,便換上了給她準備好的衣服下樓,管家魏伯就親切地告訴她陳晉南一早去學校了,讓她先吃飯,今天休息一天,下午會來接她。

    童童吃了早飯,魏伯又拿來藥箱幫她在手腕上和脖子上了藥,告訴她在別墅里隨便玩,只是不要出去,她昨天晚受了驚嚇,身體虛弱,讓風吹著了會生病。

    陳晉南這間別墅特別大,怕有近兩千坪。上了樓梯是一個起居間,外面是一個很大的露台,主臥室和書房在東側,臥室很大,灰藍色的格調沉靜中帶著厚重,倒是和他的性格很配,但是那個書房估計能有三個臥室大了,因為門是關著的,所以童童只能站在門口想像一下,嘀咕一句奢侈;西側有一間略小點的客廳和三間客房。一樓是廚房,餐廳,客廳,健身房,另有魏伯的房間和儲物間,並附有地下車庫和酒窖。

    別墅四周種有幾株水杉,還有十幾顆銀杏樹。現在已經是深秋,銀杏樹的葉子已是金黃,撒在綠糙如茵的花園裡,如盛開的雛jú。

    童童在別墅里四處溜達了一會兒,便又回到臥室。百無聊賴中,打開書包拿了本書出來慢慢看著,感覺眼皮漸漸沉了起來。

    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多,魏伯上來叫醒她,告訴她陳晉南打來電話一會兒送她回家。

    接到童童的電話,林子葉正在開會,知道童童晚上會回家,心裡便長了糙,等會議一結束,便匆匆請了假提前回家了。

    林子葉這個單位雖然是政府機關,但是清水衙門,工作倒是不忙,福利待遇一般,但是只有一樣好處,就是上班時間卡的不是很緊,誰家裡有事兒請假還是不大有人管。

    想起童童上周因為迎新晚會的事兒沒有回家,便又順路到菜市場買了新鮮的菜趕回家。她知道童童挑食,學校的飯菜吃不習慣,所以每個周末在她回家時都會做一桌子她喜歡的菜,周日回學校時還要帶些給宿舍的同學。用她的話說,這些孩子們想家,想媽媽的心思少,想媽媽的飯心思多,吃點媽媽做的飯,就會少想點家了。童童學給宿舍的三個人聽,三個人把頭點的跟雞啄米似的,連說話也都改成了「咱媽」,林子葉聽說了直笑,童童返校時帶的吃的一次比一次多。

    童童的家位於Z大和松山別墅之間。開學以後,曾有兩個周末,童童都是搭陳晉南的車回家。陳晉南的課並不多,很多事情他都是回松山別墅去完成,他的書房裡有強大的計算機支持系統讓他和紐約那邊保持正常的工作聯繫,時常在半夜和紐約的公司那邊開視訊會議,這是他在研究所做不了的。事實上是,他在做Z大副校這一年多,晚上比白天累,而最近他正在辦理股權移交,因此就格外忙碌。

    陳晉南回到別墅接了童童就往林家走,途中卻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先去了市委一趟,耽擱了一個多小時,在五點多的時候車子來到童童家的小院門前。童童下車時,陳晉南也跟著下了車,對小石說了兩句什麼,小石把車開走了。

    陳晉南跟著童童著進到屋子裡。

    「媽媽!陳叔叔來了。」童童一進門兒就喊了起來。

    林子葉正在廚房做飯,聽到喊聲出來看到陳晉南,愣了一下,隨後親切地笑了笑,把陳晉南讓進了裡屋。

    屋子裡是一大一小兩個房間,廚房是後改建的,還在一側加了一個獨立的淋浴間,雖然方便,但仍是顯得擠了些。

    林子葉住在小一點的屋子,童童和姐姐住大點的屋子,平時倆個人不在,這間屋子也就兼做了客廳。松本的原木上下床,小小的樓梯敦實而有有趣,床上有著多個布偶,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間,北面的牆是一座鑲嵌式衣櫃,床的對面是一排書櫃和一張書桌。

    林子葉把陳晉南讓過屋子裡,請他在書桌前坐下,不好意思地說:「家裡擠,您在這裡坐吧。」然後轉身去給陳晉南倒了一杯茶。童童說了句陳叔叔你坐,便往樓上吳奶奶家走。她要去拿最近一期吳爸爸寄來的法語雜誌。

    陳晉南趁童童走開,便開門見山,把這周發生的事情及昨天晚上童童遇到糾纏的經過說了一遍,待看到那件撕破的襯衫時,林子葉驚恐萬狀,連手都抖了起來。

    「從目前看,童童暫時不適合住在學校,一個女孩子很不安全。」

    「可是,如果每天回家,離學校太遠,晚上有課回家更不安全。」林子葉搖頭,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從童童家如果坐公共汽車需要換兩次車,至少要一個半小時,她還要上班,單位和Z大是兩個相反的方向,她實在是無法天天接送女兒。

    陳晉南嘆了口氣,說:「葉子姐,我有兩個建議,您看哪個更合適。一是我派司機天天接送她上學,在學校也多注意她,順便給她擋一下那些糾纏;另一個是我在學校對面有一套學校給我的公寓,設施齊全,我基本不住那兒,只是偶爾在學校工作晚了會去住一晚上,平時只有一個做家政的阿姨來打掃衛生。如果您同意,可以讓她暫時在那兒住到這學期結束,下學期再看情況。如果您能陪她去住更好,如果您上班不方便,我可以讓做家政的阿姨每天晚上接她放學。

    「啊,不行,這樣太麻煩您了。」林子葉搖頭。

    「葉子姐。」陳晉南對她搖頭,臉上滿是不忍,他極少這種充滿感情色彩說話:「這些年您很辛苦,先不管孩子是誰的,您一直是我尊敬的母親,您把童童教育的非常優秀,現在我既然遇到了你們,幫您照顧她也是應該的。」陳晉南躊躇了一下又說道,「總不能看著孩子出事吧。」

    這話有點說到林子葉的心裡去了。養女兒的母親最擔心女兒大了惹上這種麻煩,但是這件事兒雖然是偶然事件,也很難說不會再次發生。一想到童童受到的驚下,她的心都發顫。

    她覺得陳晉南說的也有道理,想了想便嘆口氣說:「養自己的孩子,有什麼辛苦可說,只是給您添這樣的麻煩實在說不過去。事到如今也沒別的辦法了,您既然有這心,那就先謝謝了。」

    至此,陳晉南知道她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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