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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43:14 作者: 童子
他站起來,把手機關機扔在一旁,今天他穿了另一身西裝,米白色,番紅領帶,戴一枚男士胸針,周正指定他站在方熾床前,場記報板:「《入戲》,第212場,shot 1,take 1!」
他沒有任何動作,足足站了一分鐘,然後突然解開皮帶,脫了褲子,把手伸進內褲。機位跟拍他的臉,他盯著方熾的床,被子半開,床單凌亂,沒整理過,他呼吸急促起來,兩手快速地在腰間抖動,喉嚨深處發出難耐的哼聲。
甄心入畫,他從門外進來,吃驚地看著這一幕:「你在幹什麼?」
張准回頭看他,笑著,很享受地,沒有一絲羞恥的意思,甄心目光向下看他的手,那手沒停,其實只是半握著表演,甄心的臉卻唰地紅了:「你……不至於吧!」
張准轉回頭,對著床繼續打,甄心表現出一種學究式的怒意,上去拉扯他,張准呼閃著長睫毛,醉朦朦看他:「你他媽裝什么正人君子。」
「Cut!」陳導摘下耳機:「過!」
甄心和張准分開,沒有話,各自背過身去,和上一場一樣,這場戲也要全裸,工作人員提前到衛生間把淋浴打開,試好水溫,請他們進去走戲。
機位已經架好,甄心借這個機會跟張准說話:「我不用走了,你呢?」
張准看都不看他,搖了搖頭,甄心頓時生出一股挫敗感,黑著臉對陳正森說:「直接來吧。」
正式開拍,他們倆臉貼臉站在水流下,頭髮濕淋淋背在腦後,熱水在皮膚上打出蒸汽,張准主動吸住甄心的唇,這是所有吻戲裡最要命的一場,按劇本上寫的:高准像一條發情的蛇,用全身纏住方熾,他不停呻吟,仿佛啄蜜的蜂子,深深探方熾的嘴,他是放浪的,饑渴得如同沒有男人的女人,風騷多情。
他的風騷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雙臂往上攀住甄心的脖子,下身緊貼著甄心上下蠕動,大腿打橫勾在甄心腿上,屁股翹起yín盪的曲線。甄心覺得自己就要抱不住他了,雖然這媚態只是為了取悅方熾,和他無關。他艱難地說台詞:「到床上去……」
張准和他分開,背過身,兩手撐在光滑的瓷磚上,把滑溜溜的屁股給他:「上我,」他動情地說,同時搖著腰肢:「就現在。」
「方熾」忽然覺得憤怒,一手揪住他的頭髮:「那些男人脫了褲子就上你是嗎?」
張准笑起來,回身抱住他的膀子,翹起腳,伴著淋漓的水聲說:「他們……」後半句是他和甄心的悄悄話,鏡頭對著兩人面部,一個極盡挑逗之能事,一個傻乎乎像個處子,甄心狠狠抱住張准,往死里親吻,然後托著屁股把他架在身上,吸著舔著往臥室走。
機位跟住,甄心把人拋上床,接著撲上去,陳正森再次喊「cut」。他們要吊機位,小廣角俯拍,這場戲拍得很碎,碎得兩人都像受了一場大刑,甄心和張准劇烈喘息,喘在同一個頻率上,好像真經歷著一場情事,張准趕緊調整呼吸,打亂這不該有的步調。
「《入戲》,第212場,shot 3,take 1!」
兩人躺在床上,甄心在上,張准在下,兩條腿大敞著,正對著高高吊起的攝影機。甄心掰住那兩條腿,跟上回不一樣,這次他看向張准臀fèng的目光是明目張胆的,張准感覺到了,可合不攏腿,只好下意識收緊括約肌,甄心眼看著那神秘的地方絞成皺褶,肛門縮得只有那麼一點點,他想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不覺得噁心,而是口乾舌燥。
兩人躺在床上,甄心在上,張准在下,兩條腿大敞著,正對著高高吊起的攝影機。甄心掰住那兩條腿,跟上回不一樣,這次他看向張准臀fèng的目光是明目張胆的,張准感覺到了,可合不攏腿,只好下意識收緊括約肌,甄心眼看著那神秘的地方絞成皺褶,肛門縮得只有那麼一點點,他想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不覺得噁心,而是口乾舌燥。
他用全身的力量頂上去,勃起的下體正好嵌入那片溫暖滑膩的三角地,張准哼了一聲,甄心不知道他是演技還是真的,開始賣力抖腰,他覺得皮膚下每一條神經都沸騰了,快感讓兩眼的焦距錯亂模糊,陳正森還嫌不夠,敲著監視器喊:「甄老師,再猛點!」
甄心心裡罵一句「干」,大腿換了個支點,挺腰掛上二擋,張准像被按了什麼開關一樣躁動起來,立在半空的腰波浪般起伏,連帶著胸膛上絲絲縷縷的筋肉,泛起艷麗的光,甄心的手在那上頭摸,一寸一寸,輕擦慢攏,手法很流氓。
張準的呻吟聲拉長了,黏膩地划過所有人耳膜,陳正森不得不把耳機摘下來,讓那些喊聲對著虛空釋放,周正盯著監視器,因為是廣角,鏡頭焦點無疑落在張准大敞的兩條腿上,放蕩地從甄心肩上伸出,高舉向天花板,隨著激烈的動作無助地顫動。
周正臉紅心跳,思來想去還是對陳正森說:「導演,這些拍出來也是剪掉,意思意思得了,張准……太吃虧。」
「吃虧?」陳正森板起臉:「甄心像個變態似地頂著他不吃虧?那些拍床戲的女演員不吃虧?你想太多了吧!」
張准被甄心頂得硬起來,這種姿勢讓他覺得自己真成了女人,連呼吸聲都不正常了,他救命稻糙般抓著甄心捏他辱頭的手,喊出台詞:「摸我……摸我!」
甄心應該是做個樣子的,但他把手伸下去,在張准胯下逡巡了一陣,真的一把將他抓住了,陳正森掛在胳膊上的耳機里傳出一聲尖銳的哼鳴。張準的聲音根本停不下來,隨著那隻手,嗯嗯啊啊時高時低,他嗓音本來就醇厚,尾音還一抖一抖的,像什麼東西在心上輕輕地撓,聽得一屋子男人骨頭都蘇了。
「Cut!」陳正森也聽不下去了,點上煙,拍了周正肩膀一把:「機位移過來,我看餐桌不錯,金屬底座的……」
他走出去,站在客廳里,客廳不大,但很溫馨,沙發是亮眼的橙色,和藍色牆壁形成一對出挑的補色。一根煙抽完,設備還沒推出來,他來氣了,沖回臥室用普通話罵了一句:「都他媽幹什麼呢!讓你們……」
甄心和張准還在床上,導演耳機里的叫床聲還在繼續,機位吊著,收音喇叭支著,沒人敢去收,陳正森怎麼說也是導演,剛要教訓,甄心扭頭沖他們喊:「滾!都滾出去!」
所有人都看陳正森,他瞪圓了眼,忍了又忍,擺擺手讓他們出去,自己很沒面子地在原地轉了兩圈:「老弟,急什麼急,後頭還有哪!」
果然,等甄心和張准圍著浴巾出來,等著他們的是一張簡單加固的餐桌和虎視眈眈的鏡頭,陳正森指著收拾乾淨的桌面:「張准,躺上去。」
甄心最後一點耐性被磨光了:「姓陳的,你有完沒完!」
沒人敢跟導演這麼說話,陳正森眼看要發火,張准趕緊拽了甄心一把,扯掉浴巾乖乖躺上去,平靜得近乎麻木。陳正森坐到監視器後,冷嘲熱諷:「猛一點哦,甄老師!」
甄心揉揉頭髮,沮喪地站到張准兩腿之間,說實話,這種戲拍得他都快吐了,張准只會比他感覺更糟,他自然地張開雙腿,迎接甄心仍然勃起的下體,待他一頂上來,便無恥地把他夾緊,纏住他的腰。
機器亮燈了,又是冗長的機械運動,金屬桌子在二人身下沒命地響,咯噔咯噔,像個不知足的蠢貨。甄心早已熟悉張準的反應,微蹙的眉頭,泛紅的鎖骨,壓抑的低吟,都說明他在享受,但這回不一樣,那緊皺的眉心似乎有痛苦,咬起的唇角似乎在忍耐,甄心往自己賣力摩擦的地方一看,儘是緋紅,他把他私密處的嫩肉磨破了。
「干!」他停下來,用一張真正發怒的臉瞪著鏡頭:「老子不幹了!」
氣氛片刻空白,周正第一個站出來想當和事老,陳正森卻冷笑,不沖甄心,沖桌子上的張准說:「還能不能拍!」
甄心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爆起了:「陳正森,別欺負人!」
陳正森壓根不搭他的腔:「張准,能不能拍,能拍上沙發,不能拍滾!」
沒一個人出聲,他們都看著張准,看見他從桌子上滑下來,遮著下身,默然坐到旁邊的橙色沙發上,亮藍的牆壁把他的臉襯得異常生動,有種寂寥的美。
陳正森很滿意:「各部門,準備。」
甄心站著不動,似乎在埋怨張準的逆來順受:「我餓了,沒力氣,誰行誰上吧。」
他轉身要走,一個聲音叫住他,輕輕的,低沉的,沒叫他「甄老師」,而是叫他的名字:「甄心。」
甄心閉上眼,他已經很久沒聽到張准叫他了,一扭頭走回去,不忘瞪陳正森一眼:「速戰速決啊,別耽誤我吃飯。」
坐到張准身邊時,他甚至沒憋住笑,嘴角彆扭地抿著,像個傻瓜,面對面抱住張准,他把他托到自己腿上,體貼地留了一寸距離,陳正森在監視器里看見了:「甄老師,摟緊點,位置不對啊。」
甄心在張准耳邊問:「行不行?」
張准攀住他的肩,抬腰移了一下,移到那個所謂「對」的位置,肉貼肉蹭出一片麻癢,甄心喘起粗氣,痴迷地看著他,一顛一顛地把他往上頂,張准細細地哼,和他視線交纏,這場戲是臨時加的,沒有劇本,沒有指示,其實張准什麼也不用做,但他居然有些迷離地把甄心吻住了,是那種簡單幹淨的吻,像一個姑娘對她的愛人。
其實這一天親熱戲拍下來,大家都有點膩煩了,誰也想不到張準會用這樣一個質樸的吻結束,它把肉慾變得澄明,又讓情愛變得熾烈,連陳正森那張老臉都紅透了。
收工各忙各的,張准系好襯衫要穿西褲的時候,甄心把自己的褲子遞過去:「我的舒服點,換一下。」
張准有些猶豫:「太長了。」
甄心強迫他穿上,蹲下去幫他挽好褲腳,然後硬把自己往張准那條定製西褲里塞,工作人員都看見了,誰也沒吱聲。返程時張准和陳導、周正一輛車,回到飯店大夥商量著去吃晚飯,張准腿疼推辭了,進電梯的時候就聽陳正森扯著嗓子喊:「甄心呢?誰看見甄心了,他不是喊餓嗎!」
真是糟糕的一天,張准紅著眼躺在房間床上時想,要是再年輕幾歲,他一定會罵娘的,這時候門鈴響,他艱難地爬下床,兩腿間火辣辣地疼。是甄心,還穿著那條短而瘦的西褲,又丑又怪的,提著一隻小塑膠袋,裡頭是一管消炎軟膏:「那個……我幫你塗一下?」
一天的委屈和憤怒積聚到了這一刻,張准冷冷地說:「插我一刀,再給我上藥?」
甄心以為聽錯了:「你說什麼?」
張准沒控制住,吼了出來:「我說什麼你明白!」
甄心反倒冷靜:「我不明白。」
「你出去。」張准好像有許多話要說,又說不出口,兀自較著勁,這時門鈴又響,甄心憤然打開門,一個和他一般高的小伙子,穿著休閒服背著運動包,看見他兩眼一亮:「甄老師!」這傢伙有一口白牙,很尊敬地鞠了個躬:「我是准哥的經紀人兼助理,叫我小鄧就行。」
「小鄧?」張准一瘸一拐迎過來:「你怎麼來了?」
小鄧關門進屋,把包往沙發上隨便一扔:「丹怡姐給我打電話,讓我立刻過來,」他一眼看見甄心手裡的軟膏:「哥你又傷了?」他很自然地把塑膠袋拽過來:「你真行,拍這種戲也能受傷!來,我給你上藥,傷哪了?」
張准看了甄心一眼,那張臉鐵青著,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拳,一晃神的功夫小鄧又說:「哥你等會兒唄,我先沖個涼,這一路熱死我了。」
說著人就進了衛生間,甄心不敢置信地瞪著張准:「不讓我給你上藥,那小子就可以?」
張准想跟他解釋,又不知道解釋什麼,這個節骨眼上,甄心的手機響了,不是《鱒魚變奏曲》,而是A Fine Frenzy的《Almost Lover》,方熾的手機鈴聲。
「餵?」他接起來:「蘊婷。」
是他女朋友,張准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股酸勁兒,也不管甄心正在聽電話,挑釁地說:「他是我助理,你是我什麼?」
甄心愣住了,張口結舌,電話里女朋友嬌滴滴的抱怨一句沒聽清,索性切了電話要和張准理論,小鄧這時候濕淋淋出來了,腰間只系一條浴巾,抓起軟膏往張准床上一坐:「哥,來吧。」
第12章
方熾抓著高準的手,不悅地說:「所以這是你自己弄的?」
高准右手關節骨上有一大塊擦傷,紅里透紫:「我把公司衛生間的鏡子打破了。」
「我們有個術語,叫反轉,」方熾看樣子真生氣了,盯人的目光很嚴厲:「別人傷害你,你卻用更糟的方式傷害自己。」
高准低下頭,訥訥地說:「以後不會了。」
「跟我說說你這個同事。」方熾鬆開他,靠回椅背。
高准似乎不願意提這個人,有些含糊:「不是同事,是個下屬,毛頭小子。」
方熾挑眉:「什麼樣的人?」
「學雕塑的,很有才氣,他爸爸是我合作夥伴,不讓他搞創作,讓他接班,所以最近一直跟我。」
方熾忽然想起左林林提過,高准和同事鬧過不愉快,好像還有肢體衝突:「之前你們有過摩擦嗎?」
高准嘆一口氣:「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