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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42:58 作者: 弦
成凌天看到了李八妹的表情,就知道這裡面有事兒:「那就是說,夏亮的姑姑應該還有一個姐姐。他是哪年死的?她的父母是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別想說假話,你應該知道我有辦法讓你說出實話來。這盒子裡放著的可是要你家子孫後代越來越慘的東西。」
李八妹打了個哆嗦。她就覺得,房間的氣溫在成凌天進來之後就有點兒冷,本來還以為是自己害怕的錯覺,現在一聽說盒子裡是那樣的東西,她就覺得那是盒子的「功效」了。「大妹死的時候何久紅就是我那大嫂已經懷上了第二胎。村兒里生過的鎮子上的半仙兒都說何久紅那次懷的是個男孫。所以大妹的死沒讓他們難過太久。那時候孩子真的沒現在這麼金貴,我還是親眼看著那孩子被埋在了山上。不過何久紅還是因為上心導致早產了,結果又是個姑娘。婆婆很不高興,連雞蛋都沒給煮。公公倒是沒在意,對小妹那孩子自小就很喜歡。可是那次之後,何久紅就腦子有毛病了,非說是我們害的她。還到處說大妹是我給抱到山上害死的。」
成凌天插了一句:「那是不是你害的?」
李八妹冷笑:「我為什麼要害死一個礙不到我的小丫頭片子?何況那孩子不愛言語,我婆婆也不待見她,她在家裡平時不說話都沒誰會留意到她。要說害死她,說是我婆婆害死的還湊合。她非要讓一個只有五歲的孩子去後山挖野菜。那年是年景不好,頭一年就沒什麼收成,鎮子上的買賣也不好,可我們家也的確不需要靠一個孩子去挖菜吃。我婆婆啊,特別的重男輕女。不過比起能生孩子的何久紅,我這個結婚五年都沒懷過的,她更不待見。好在她死得早。大妹死了之後的第二年,她就從山上摔下來死了。而那裡正好是大妹去挖野菜被蛇咬的地方。那地方其實不高,摔下來頂多也就出點兒血,可就是那麼寸,她腦袋磕在石頭尖兒上了,一下子就過去了。倒是也沒遭罪。不過當時村兒里的人就說,那是大妹死的冤,所以讓害死她的人去償命了。打那之後那個山路村兒里人都沒走過了。現在想想,你說是不是真的大妹變鬼也沒放過她?」
☆、第149章
149:煞骨(五)
對於李八妹的話,成凌天是相信的。一個人是否說謊,其實可以從細微的表情和肢體動作上看出來。何況一個持續高度緊張的人,就算說謊也會漏洞百出。站在成凌天的角度來看,李八妹氣息雖然不算平穩,但也沒有過分的改變,周身的氣場沒有因為他說著話而出現特別的不同,所以他認定,這些是真的。
那麼這個女孩兒的死亡年紀已經跟從手骨判斷的死者年紀相仿了。可那孩子已經下葬,從這個手骨的腐爛程度來看,絕對是埋進去的時候還帶著肉的。如果這個手是那個女孩兒的,那就是有人在她死了之後再開墳將手剁下來再放到這個盒子裡。這麼一想,成凌天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了。不在於結果,單是這種行事手段就已經很變態了。
成凌天繼續問:「那大妹的父母是什麼時候死的?」
李八妹回憶了一下:「大概是夏巧八歲的時候吧。老太太都死了很多年了。那時候我正好生下大福。那何久紅自從大妹死了就腦子不好了,我生了大福之後她幾次三番想害死大福。她就是一門心思認為是我害死了大妹。我哪兒能讓她把我和我兒子害了。所以心一狠,就在他平時吃的東西里下了山上的一種糙藥。吃了說是能讓人昏昏欲睡的,沒想到後來就死了。我知道都說是我害死了何久紅,其實也沒錯。反正我不弄死她,她就得整天琢磨我和大福。何久紅死了之後,他大哥也有點兒不正常了。經常深更半夜不睡覺窮折騰,不是大半夜的在院子裡面劈柴,就是在後院兒撅樹枝子。總之有一段日子弄的我夜夜不能安睡,還整日裡陰陽怪氣兒的,說什麼他是長子嫡孫,將來家裡的東西都是他的。我心裡膈應,就也給他下了那種藥。大概是第二年吧,他也死了。」
難怪這女人身上的凶戾之氣這麼重,而夏亮爺爺身上就要少上三分,原來真是她下的手啊。「那你夏巧呢?」
既然都承認殺了了倆人,李八妹索性也就沒再隱瞞。「夏巧啊,自小就跟她那爹媽一個模樣。就在她爺爺面前賣乖,只要她爺爺看不到,私底下對我們都是冷著臉跟看仇人似的。不過也是,的確就是仇人。可那又怎麼樣?她爺爺死了,她就得靠我們活著。小丫頭片子欺負大福,我就揍她。她滿村子裡跑說我虐待她,說我害死她爹媽,那就說去唄。反正村子裡的人也就那麼一回事兒,你厲害,他們就怕,想欺負人也得掂量掂量。可好歹我也把她養到十六歲,也是她自己非要跟著那個老東西走的,滿村人都說我心狠,賣侄女,可那是那死丫頭自己勾搭上的!不過我也不在乎人們說什麼。沒想到,那死丫頭嫁過去沒兩年,偏偏趕上我生二小子滿月那天死。那老東西也是缺德了,把屍體就扔到我家門口了。」
雖然事情的具體跟從夏亮媽媽那裡打聽到的有差距,但那些道聽途說有六七分真的就已經不錯了。這個李八妹的確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看起來也是真的知道撒謊沒用,都說了。
其實成凌天能問的東西不多,關於知不知道是誰在牲口棚里埋了這個盒子,李八妹並不知情。其實也是,要是知道誰還能讓這樣的東西在自家的院子裡放了幾十年。成凌天原本並不想讓李八妹看到盒子裡的東西,李八妹這回卻認了死理兒。
「我一個要死的人了,連害人命的事兒都告訴你了,你還藏著這個不讓我看幹什麼。你那個朋友,是警察吧?我知道的。我說了這些,也知道好不了了,死也要死個明白不是。」
見她說得這麼直白,成凌天最後還是讓她看了盒子裡的東西。
再說得多硬氣,看到盒子裡的那種玩意兒,她也嚇得夠嗆。而此時成凌天發現盒子裡那股子陰煞之氣突然凝結想要攻擊李八妹,他趕緊伸手將其攔住攥在手心。這種沒有神識的東西沒有智商可言,剛剛他們打開盒子沒有攻擊他們四個,而只是攻擊了李八妹,絕對不是因為他們的身份,而只能是因為這個裡面的手骨和頭髮跟李八妹有關,或者是埋下這個東西的人,要對付的人就是李八妹。
看是成凌天救了自己,李八妹很詫異:「你救我?」
成凌天將陰煞之氣塞進一個青銅小葫蘆,裝好之後顯示蓋上盒子的蓋子,然後才回答。「我救你是因為我不能看著不屬於陽間的東西在我面前殺人。而且你陽壽未到,這些都是有因果定數的。這根你是好人還是惡人都沒有關係。」
李八妹深吸了兩口氣,讓自己平穩了一些,她嘆了口氣:「我知道,其實人人都覺得我是壞人。我自己也這麼覺得的。可壞人有壞人的活法,我就是不願意讓自己吃虧。」
成凌天皺眉:「你不像吃虧就要殺人害命?」
李八妹晃了晃頭:「你要說什麼我明白,可一個人一個活法,是對是錯都是一輩子。到頭來我和我老頭子還不是活了快八十。」
看來這是明知道做惡事也要做了。想想也是,那些事只要不是腦子有問題的,誰能不知道是犯法的呢。李八妹這樣,對待這些事這麼冷靜,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那些心理扭曲的變態更可怕。理是沒有辦法論了,法目前他剛剛沒有錄音也沒有辦法進行取證更是沒有什麼用。還不如就先說眼前的事情吧。反正她也活不過明年。「不說那些,你覺得這個手骨能是誰的?」
李八妹這下皺了眉頭。「我琢磨著,還是大妹的。我記得有一次家裡丟了把斧子,當時我婆婆還活著,為了這個斧子,她把我和何久紅罵了整整三天,就差沒上鞋底子抽了。那時候也正好是家裡牲口棚頂壞了再重新修。你要說從自己孩子的屍體上往下剁手這種事兒別人干不出來,何久紅那種精神病一定行!」
成凌天揉了揉眉心。「那這一撮頭髮呢?」
李八妹搖了搖頭:「這個我不知道。不過那時候我們兩口子是沒有剪過頭髮,肯定不是我們的。要麼就是我婆婆。何久紅對我公公還不錯,因為我公公對她和大妹也挺好。對了,你說的那個食親鬼,要怎麼才能知道他到底是誰?」
成凌天告訴她:「很簡單,只要放出來,問問就知道了。不過這件事很危險,也許這個木盒子裡的手骨是誰他也能知道。但你們一家子尤其是你的兒子和孫子都不能在你家方圓百米之內,那食親鬼現在怨氣未除,極可能就會再盯上他們。這樣,今日半夜,你們帶著夏亮他們到遠一些的地方躲一躲。我會讓胡一元和容時保護你們。我和伍錚留在院子裡放鬼問問他情況。這件事宜早不宜遲,大概明後天的,夏亮的父母和夏亮爺爺的骨灰就該回來了。到時候院子裡到處都是人,事情更難辦。」
房間裡安靜了至少兩分鐘。李八妹沒有回答關於放出鬼來的事,而是問了一句:「你會報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