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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42:12 作者: 夏汭生
    「你選擇陸望是想把他當個傀儡?」徐承渡的嗓音不自覺地提高了。

    榮雨棠哈哈兩聲,像在自嘲,「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我當時年輕狂傲,自負到以為能看透皮相掌控人心。直到兩年後,才後知後覺自己原來引狼入室,陸望他不是一隻忠犬,而是一隻蓄謀已久的老狐狸。他當面花言巧語,背過身就暗中培養勢力,妄圖一步步架空我。也就是那時候,我才幡然醒悟,開始調查當年那場車禍。」

    「聰明反被聰明誤。我以為自己是設局的那個,沒想到卻是局中被設計的那個,這讓我的步步為營顯得無比可笑。母親如此愚蠢無能,我有什麼臉面跟兒子解釋一切,請求他的原諒呢?」

    徐承渡咂舌,怔了半晌。

    榮雨棠垂下了她高傲的天鵝頸。從白清讓的死到看錯陸望,被反將一軍,後來甚至差點搭上兒子的性命,她工於心計動機不純,深陷圈套苦苦掙扎。她強勢且自尊驕矜,以至於在自我嫌惡和自我譴責中無法直視兒子的眼睛。

    這是個不懂得交流與如何表達愛的女人,前半生不費吹灰之力坐享萬千寵愛,後半生鉤心斗角輾轉在爾虞我詐,沒人教過她這些基本的東西,而她在情感方面又及其缺乏天分,以至於弄巧成拙,看起來面目可憎、冷性無情。

    她波瀾壯闊跌宕起伏的一生,作為一個滿分企業家而擁躉眾多備受愛戴,作為一位普通的母親卻頻頻失格不如人意。可憐,又不值得同情。

    等徐承渡的心思跑完一整個馬拉松,終於回過神來,榮雨棠已經翩然離開,只留下一室花香和滿地殘葉。

    白格深更半夜過來的時候,一眼看到那瓶扭曲變形的插花,訝異地挑高了眉毛:「榮女士來過?」

    「看來她的插花藝術很有個人特色。」徐承渡揉著惺忪的眼,打了個哈欠。

    「吵醒你了?我就待一會兒,馬上就走。」白格脫了外套,就著厚實的米色毛衣熟門熟路地擠進被子,「她來做什麼?」

    徐承渡也不嫌他毛衣扎人,握住他冰冷的手,放在掌間慢慢搓著,把下午跟榮雨棠的談話一五一十地還原給他聽。

    白格聽得安靜,聽完後依然安靜,只把臉埋在徐承渡頸項間,不說話。

    徐承渡聳了聳肩,顛了顛他的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悶悶地嗯了一聲,「別動,我在充電。」

    「你這是把我當免費充電樁,困了累了心情差了就來蹭一蹭,沒事的時候就把我撂一邊?」徐承渡嘴上嘖嘖兩聲,口氣活像個怨婦,身體卻一動不動地任他摟著。

    白格僵硬的身體終於軟乎下來,「我跟她之間也就這樣了,從沒想過刻意去恢復什麼,以後好不好,都隨緣。」

    清官難斷家務事,再小的嫌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這種情況下徐承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瞪著天花板一個勁兒地搓著白格的手,他不光要搓熱這雙手,還想搓熱這人的心。

    「你什麼時候出院?」白格覺得手上夠熱了,再搓下去能摩擦起火,便掙扎出來,角度一偏,出其不意地鑽進徐承渡薄薄的病服,貼在他心口,有一下沒一下地搔動著。

    徐承渡撥了一下沒撥開,只好隔著衣服握著那隻手 不讓動,「問這個幹什麼?我在醫院你都不怎麼來看我,出了院我回了家,你怕是連影兒都沒了。」

    「出院就說明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所以呢?」

    「傷好了,就可以做一些劇烈運動了。」白格委屈巴巴,「看見你我就把控不住,你還老撩我,搞得我根本不敢來探病。」

    突如其來的騷讓徐承渡嘴角一抽,要鬧了:「……合著你是因為這才刻意躲我吶?說好的愛呢?你就只會用下半身愛我?呵,男人!」

    白格埋在他頸間深深嗅了一口,吸進一口消毒水的味道,哭笑不得,「這還不是憋太久,我怕我獸性大發,你忘了上次我給你種的那一身糙莓了?而且……什麼叫你出了院我連影兒都沒了?你難道不是直接回我那兒嗎?」

    「回去做什麼?繼續給你當保鏢嗎?」徐承渡眨眨眼睛,一臉無辜,「現在任務都結束了,怎麼好意思再繼續賴在你家。而且你家離市刑警支隊太遠了,我將來上下班不方便。」

    這當然都是狗屁藉口。

    徐承渡一早就想好了,他要經營一段細水長流的愛情。同居是這個過程里的大事,在這個國家,兩個男人在法律上得不到一紙婚書,退而求其次,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正式搭夥過日子就是彼此間最大的承諾,這個舉動意味著相伴一生。徐承渡看著流里痞氣,其實骨子裡卻是個傳統保守的男人,總覺得不能就這麼輕率地糙糙決定。

    這就像現在很多男女都會選擇先談兩年戀愛觀望觀望,再決定是否同居是否結婚是否白頭偕老。從某種程度上講,這恰恰是慎重的表現。

    但是某人不這麼想。

    聞言,白格猛然抬頭,眯起狹長的眼睛,沉默地盯著徐承渡,直盯得他後頸發毛,手腳發虛,情不自禁屁股就往外挪。

    白格一把按住他肩膀固定住,執起他的手,放到嘴邊親吻那隻無名指上的戒指,神情繾綣地摩挲著,眼睛直勾勾地望他:「你都戴上了這個,還想跑?」

    徐承渡從這句話里莫名聽出了點威脅的意味,他縮縮脖子,「現在咱們關係跟之前不一樣,同居不是小事,得慎重考慮……我先回家待幾天,給彼此一點時間空間。」

    指尖上傳來呼吸的濕意,白格像是餓了數天乍然見到肉的狼,端詳著嗅聞著,冷不丁張嘴含住了。無名指的指腹立馬碰到濕潤的軟物,還被輕柔地裹挾起來舔了一下。徐承渡眼神一顫,下意識就想把手縮回來,然而想法被提前洞穿,白格變含著為咬住,眼神陡轉凌厲,像極了護食的小狼狗。

    知道他這是打從心底里不樂意,耍起小脾氣了,徐承渡連忙退了一步:「你先別急,我不是不想,就是那什麼,咱可以找個合適的時間正式……」

    話沒說完,白格似乎再沒耐心聽下去,直接拿唇封了上來。

    這是個抱著懲罰初衷的吻。他用手肘撐起身子,貼心地避開傷口,拇指溫柔撫摸著徐承渡的喉結,像是在安撫他驚慌的脈搏,唇齒間卻是另一幅景象,氣勢洶洶,飽含戾氣,粗暴直截地用切實行動傳達出不滿。

    徐承渡相當被動,他覺得自己的舌頭被狠狠壓制,唇面上時不時被尖銳的犬牙刺戳,被大力吸吮,細微的痛感傳到大腦中樞,不僅沒有引起絲毫反感,反而直擊某個奇怪的慡點,刺激起他逆境下纏鬥的本能。

    第78章 塵埃落定3

    徐承渡一把按下白格的後腦勺,越界把舌尖探了過去,用力回吻。雙手也不甘示弱地探進那件鬆軟的米色毛衣,徘徊在危險地帶,肆意遊走。

    白格猛吸口氣繃緊了腰腹,按在徐承渡喉結上的手轉向右側飽滿性感的耳垂,揉搓起來,舌尖上的卷弄和舔舐也變得愈發重而急切。彼此交錯的呼吸里剎那崩裂出烈性醇香的男性荷爾蒙,將兩副饑渴的軀體瞬間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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