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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42:12 作者: 夏汭生
調節好水溫,盯著嘩啦啦的熱水慢慢漫過浴缸底部,徐承渡狂亂的心跳才逐漸平復下來,重新恢復供氧的大腦這才得到空閒,思考起來。
只是因為白格是重要線人,反應才會這麼強烈的嗎?這話說出來,徐承渡自己都他娘的不信。那種噩夢般的恐懼現在回想起來都還心驚肉跳,後怕不已,仿佛生命中什麼寶貴的易碎品被高高舉起,差點就眼睜睜目睹它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捫心自問,是因為白格是線人,還是因為這個線人恰好是白格?答案呼之欲出,徐承渡卻不敢再往下深想。
同一個坑,十年前就陷進去過一次,再來一次,他沒有信心滾進去還能再爬出來。
浴缸實在太大,水位上升得尤其慢,徐承渡就這麼不計形象地蹲在浴缸邊,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無意識地撩著水,腦袋裡在漫不經心地東想西想,眼神放空,臉頰上的皮肉被手揉擠成一團,活像只嘴裡塞滿食物突然忘記了咀嚼的小倉鼠。
白格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痴痴呆呆的景象,不禁啞然失笑。
熱氣氤氳的浴室里,突然響起的布魯斯藍調令徐承渡猛然回神。
「在想什麼?」緊接著,白格含著笑意的聲音又冷不丁地出現在身後。
想曹操曹操就到,當事人從腦子裡一下子蹦到了現實,徐承渡一陣心虛,蹭地站起身。白格原本在他身後,正彎著腰湊近了觀察此人神遊時的可愛模樣,沒成想對方突然變身受了驚的兔子,一下子蹦起老高,白格來不及後撤,下巴就被某人堅硬的後腦勺狠狠一撞,整個人悶哼一聲,朝後仰去。
徐承渡到底身體反應強過普通人,腳跟還沒站穩就連忙轉身拉住已經失去身體重心的白格,然而慣性遠遠超出拉力,再加上腳下是被水汽洇濕的瓷磚,沒有抓力的拖鞋失去控制地打起滑,於是這一拉不光沒拉住,反而連自己都給搭上了。
白格眼疾手快,知道這一跤必摔無疑,躲反正是躲不過了,只好想辦法減輕撞擊程度,比起硬梆梆的瓷磚地,怎麼看都是已經放了半盆水可以減緩衝擊力的浴缸要溫柔一點,於是一隻手抱著人,一隻手撐在浴缸邊緣,緊急地偏了個角度。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兩人齊刷刷地摔進了浴缸。
「咕嚕嚕……」徐承渡整個人面朝下抵在白格的胸膛上,口鼻全都淹沒在水裡,不可避免地灌了滿口水,穩住身體後就連忙仰起脖子,一抹臉。
「呸呸呸!我去,今天出門沒看老黃曆,絕對跟水犯沖!」
第65章 升溫10
等他捋去眼帘上的水,視線變得清明,一副赤裸裸的、輪廓分明的胸膛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撞進空白了一瞬的視網膜,徐承渡愣了愣,甩了甩有點懵的腦袋。
濕透的頭髮飛濺出一圈水珠,灑落在那副下半邊沉沒在氤氳熱水裡的胸膛上,從凸出的鎖骨下方,流經微鼓的胸大肌,順著白瓷般光滑緊緻的肌膚、不可避免地擦過一點淡粉色的紅暈,留下一路濕濕的蜿蜒痕跡,再緩慢往下溜去。
徐承渡的目光沒有放肆地跟隨水珠下去,而是克制地頓了頓,朝相反的方向,抬起眼眸。
方才一陣兵荒馬亂中,白格深藍色睡袍的腰帶被徐承渡一把扯掉了,整件真絲睡袍散漫地鋪展開,在浴缸的水面上漂浮沉降。靜謐的深藍跟其中包裹著的白皙身體構成一幅令人遐想的春風畫卷,徐承渡的眸子沉了沉,呼吸燙了起來。
畫中人不知所覺,正一條胳膊撐在浴缸邊緣,一條胳膊曲起手肘摸著後腦勺,墜落的過程中儘管有水的浮力來減緩衝力,但是仍然磕撞到了腦袋。他皺著雋秀的眉毛緩了緩,連忙關切詢問:「怎麼樣?有沒有撞到哪裡……」
四目相對,白格的話音淹沒在慵懶溫柔的藍調背景音中。
「I want to spend my days and nights
Walking through this crazy world with you.」
美式暖男聲線隨性地吟唱著,帶著點繾綣性感的意味。
任何話語在這種暗波流轉的氛圍下都只會起到破壞作用,白格聰明地收了聲,靜靜地抬起下巴,注視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心臟隨即重重一跳。
他絕無僅有地在徐承渡的眼中,看到了寂靜燃燒起的火焰,這種火焰熾熱而極具侵略性,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將白格整個兒撩動起來。
於白格而言,這種火焰宛如家常便飯,再熟悉不過,常常在一靠近徐承渡的時候就躥出火舌,十年如一日地深受其害。但在徐承渡身上,這種火焰卻是稀罕物品,百年難得一見。簡單而言,如果說白格表面上是恬淡的水,內里是悶騷的火,那徐承渡則恰恰相反,他可以明面上肆無忌憚地火熱撩撥,但心裡永遠留著一條理智的底線,永遠冷靜且自持地止步在底線之上,旁觀著對方為求而不得而痴狂,為他焚燒成灰燼。這種可怕的自制力讓白格一度深深苦惱,頭疼不已。
所以這會兒,難得的火,白格幾乎因此連髮絲都激動了起來,目光黏在這人身上撕都撕不下來。
徐承渡身上那套鬼畜米奇老鼠的睡衣全都濕透了,劣質衣料近乎半透明地貼在身上,隱隱綽綽半遮不露地勾勒出所有線條,白格不用閉上眼,就能想像出底下修長且勻稱的骨骼,健美且緊緻的肌肉,正暗中蓄著力道。眼神不可抑制地從上而下,游進水底,那件睡衣的下擺因為水的浮力漂了起來,露出令人血脈噴張的平坦小腹和私密的恥骨,人魚線一路沒入睡褲,褲腰有點低,藏不住內褲的白色腰封和一點不羈的黑色毛髮。
白格在水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慢慢撫上他的後腰,用指甲輕輕刮擦起來。
這種曖昧動作的引誘意味濃重得化不開,徐承渡眯起眼睛,沉默且放任,沒有推搡和抗拒,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不安分的某人。
但又不只是直白地盯著,白格能感覺到他的眼神里有把無形的鉤子,無論是睜大著還是半斂著,都若有若無地勾著你的魂,明明什麼都沒說,卻仿佛聽到他正啞著嗓子在逼你說要他。
白格的手指游離了一陣,靈活地擠進他內褲的腰封,緩緩伸了進去,握住他緊緻的臀部的同時,徐承渡猛然出手,掐住了他的下頜。
白格笑了,薄薄的唇一改往常溫潤如玉的路線,綻開一個邪肆的弧度。然後他張開嘴,含住壓在他唇角的那根食指,用牙齒輕咬著,用舌頭舔舐著,用目光挑逗著。
徐承渡腦中那根美其名曰理智的弦徹底崩斷,管它什麼坑不坑,管它什麼爬不爬得出來,管它什麼十年二十年一百年,都他媽的滾蛋!他只知道他現在發了瘋地想吻遍這個人的全身,這種衝動從下面某個特別誠實的部位爆發,發散至全身,逼得他蜷縮起手指,不管不顧地俯下身,摟住了那人頎長的脖子。
白格的誘惑得逞了,他如願以償地跟他的阿渡擁吻在一起。
沒有強迫和趁虛而入,沒有酒精和意識不清,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徐承渡的人是堅硬的,但他的唇卻柔軟至極,下唇微厚而富有彈性,這跟白格截然相反,白格的唇薄而鋒利,明顯地繃著進攻的力道,輾轉起來勢如破竹,能摩擦起火。從最初開始,白格就喜歡像嬰兒般用力吮吸徐承渡豐翹的下唇,直吮得那裡鮮艷欲滴得腫脹起來,才肯依依不捨地轉移陣地,向里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