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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42:12 作者: 夏汭生
    還沒等他看清眼前人是誰,就被一道黑影籠罩,身上一沉,脖子上突如其來地收緊,仿佛被鋼索緊緊纏住,有類似骨頭一樣的東西硌著他的下頜骨,疼得他兩眼發黑。他手腳並用,拼命去扒扼住自己咽喉的東西,混亂的大腦驚訝地發現那是一隻有溫度有皮肉的手。

    居然有人敢用手掐著他的脖子!

    后座的女生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既不像被嚇到也不像慌亂失措,更像是呼朋引伴想引起教室里其他人的注意,讓大家一起來看看熱鬧。

    她的目的達到了,教室里猛地安靜下來,所有或冷漠或獵奇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那兩個人身上。

    徐承渡曲著一條腿,狠狠地壓在邱樂的兩條大腿上,把他禁錮在狹窄的座位間,令他動彈不得。一隻手看似輕鬆地掐著邱樂的脖頸,但是從小臂和手腕上凸起的青筋以及邱樂拼命掙扎的慘狀來看,力道絕對不小。

    再加上那雙凌厲的眼睛裡she出的冰冷視線,像是從結了千年寒冰的湖裡撩上來的,膽子稍微小一點的女生下意識就被凍的一哆嗦。

    「邱樂?」徐承渡湊近那張憋成豬肝色的臉,一手按在他肩膀上,把人往下按壓,掐在他脖子上的那隻手卻在一點點往上提,「知道我是誰嗎?」

    一壓一提,幾乎能聽到骨頭被掰扯拉伸的聲音。

    邱樂用他短短的指甲死命摳著脖子上那條手臂,想為自己爭取一點呼吸的空間,他竭力瞪大眼睛,瞪著眼前面目可憎的羅剎鬼,用氣音吐出斷斷續續幾個字:「徐……徐……徐承渡。」

    手臂被指甲摳出道道血印,但依舊堅如磐石紋絲不動,徐承渡暗中加力,邱樂幾乎開始翻起白眼,他聽到對方低低的聲音飄忽地響起。

    「聽著,我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對我這個人有什麼樣的偏見或誤會,或者說,我們真的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什麼深刻的過節,但是……勞煩你就算厭惡我到食不下咽的程度也請忍著點,想做什麼之前也悠著點,衡量清楚。因為,如果你一次搞不死我,死的那個就會是你。明白嗎?」

    徐承渡說這段話用了五秒鐘,五秒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讓邱樂領略在鬼門關前遊蕩一圈是什麼體驗,視線越來越模糊,脖子裡的軟骨像是要斷了……大概已經斷了?肺里剩餘的空氣少的只能支撐他思考他是不是快被這個瘋子掐死了這種問題。

    我不會真的要死了吧?

    恐懼像是粗壯的藤蔓,慢慢從他顫抖的小腿往上纏繞。

    有那麼一瞬間,徐承渡的戾氣達到一個巔峰值,在他手下抽搐的這個人兩次三番挑釁他,甚至想弄殘他一條腿,乾脆弄死了事……

    這個恐怖的想法甫一出現,他自己首先被嚇了一跳,緊接著,一隻白皙的手輕輕按在他手腕上。

    「鬆開,夠了。」清冽的嗓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徐承渡一回頭,對上白格認真專注的眼睛,像是一汪冷徹入骨的幽潭,這次不光眼底沒有笑意,連表面上始終掛著的標準微笑也沒了。

    如同被什麼更可怕的東西威懾,他鬆開了手。

    脖子上的鉗制驟然消散,「嗬哧----咳咳駭!」瘋狂的吸氣聲和咳嗽聲不受控制地湧出,邱樂抹了一把眼底被逼出的生理性淚水,捂著脖子後退幾大步,指著徐承渡就喊叫起來,「他娘的狗雜種!你以為你是誰!咳咳咳……你以為到了新的學校就沒人認識你了嗎?哼,三流初中升上來的混混,也配跟我們坐在一個教室里!」

    徐承渡冷笑著看他,目光銳利如刀,「沒錯,我確實是個家徒四壁的平民,怎麼?你家是有皇位等著你回去繼承嗎?還是你基因變異成神了,高我們凡人一等?」

    周圍隱隱有壓抑的笑聲傳出。

    「我是說你品行不端!」邱樂焦躁地推了推眼鏡,壓低了嗓音警告道,「別逼我把你以前做的那些個缺德事兒曝出來!」

    徐承渡沉默地盯著他盯了半晌,突然問:「你跟邱意是什麼關係?」

    「哼。」邱樂冷哼一聲,抬起下巴,「沒想到你這忘恩負義的缺德腦子還能記得我哥。」

    「他是你哥?」徐承渡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發出一聲真誠的喟嘆,「你還真基因變異了……怎麼丑成這樣?完全跟邱意沒法比。」

    「徐承渡!」邱樂暴跳起來,「我告訴你,這個班裡有你沒我,有我沒你!識相的趁早滾,不然我讓我爸……」

    「這位邱樂同學。」他的話音被一直默默一旁觀望的白格打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父親是尖峰集團的邱裕厚先生吧?」

    邱樂的臉上顯出得意的神色,但下一秒張揚挑起的眉毛就耷拉了下來。

    「聽說最近尖峰集團跟榮望,正在合作一項可持續發展的重要項目。」白格笑著看向他,「我在家裡倒是看見過幾次邱先生,邱先生身體還好嗎?」

    邱樂的嘴角抽搐下來,前兩天他爸還叮囑他要好好跟白格相處,為了那項合作企劃,他爸不知道往陸望家裡跑了多少回送了多少禮,通宵跟整個辦公室一起熬夜改企劃案,熬得頭頂都快禿了。這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榮望少公子,他再在他繼父耳邊一宣揚,把合作搞泡湯,那他爸不說斷了他的經濟來源,非把他弄死不可。

    「徐承渡跟我也算是朋友,邱同學,你看能不能看在我白格的面子上……」白格這句話一出來,整個教室里的人都豎起了耳朵。

    這是白格親口承認的朋友!其他人擠破了腦袋都還沒跟白格說上兩句話,怎麼這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小子就已經成功搭上了這艘豪華大遊輪?有本事啊……深藏不露啊……全班人看向徐承渡的目光都意味不明了起來。

    而當事人徐承渡也被朋友二字炸了個呆呆愣愣,心裡小九九盤算個不停,還在止不住地往外翻著密集細小的泡泡。原來不是他一廂情願,這人居然也拿他當朋友……

    白格既然都這麼說了,邱樂就算心裡一千一萬個不樂意,也得勉強笑著應承下來:「行行行,我以後不找他麻煩。」

    答應完心裡順不過氣兒,摸著被掐紅的脖子,特地好心提醒白格:「但是白同學,這個人惡劣得很,跟他做兄弟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你還是留心提防著點。別被坑了!」

    白格摸著下巴,喃喃自語:「惡劣啊……那要看看是怎麼個惡劣法。」

    徐承渡嘖了一聲,甩甩背包橫了他一眼,一聲不吭地回了座位。

    第38章 年少許輕狂7

    屁股一挨到板凳,徐承渡條件反she地就把校服外套一脫,往頭上一蓋,伸直了大長腿,趴桌上「冥想」。當了近十年的問題學生,換了個環境依舊是熟悉的配方,瞌睡蟲仿佛早就埋伏好在課桌桌肚裡守株待兔,就等著徐承渡自投羅網。

    徐承渡毫不掙扎地從了,就在他摒棄雜念雲裡霧裡之際,腿突然被人踹了一腳。他嘖了一聲,想著大概是腿太長侵占了別人的位置,於是往回縮了縮。等他換個姿勢,砸吧著嘴繼續貼著桌面尋找睡意,後腦勺又被什麼不硬不軟的東西給襲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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