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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42:12 作者: 夏汭生
「咳咳。」任原望望天,忽地想起來什麼,「兔崽子,你不也有靠山嗎?當初沒有我,你能順利穿上這身警服?」
徐承渡摸摸鼻子,「我又不是歧視走後門的,我看人只看本事。」
「本事也不是一開始就通天的,好好帶著人家,年輕人磨一磨也好。」
「您這話的意思,是讓我好好兒照顧他?還是讓我打引號地照顧他呢?」徐承渡把材料往胳膊肘里一夾,站起身來。
「他的那靠山於我有恩。」
徐承渡心領神會,邁開長腿往回走,邊走邊揮揮手,「任叔,以後這種下達任務的小事兒就讓屬下來做就好了,您自己老胳膊老腿兒的還特地跑一趟,犯不著。」
任原看著他的背影走遠,摸著汗津津的腦門兒笑罵一句兔崽子。
「對了,別忘了回來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白格:我就問你什麼時候把我從存稿箱放出來,嗯?
我sheshe發抖:大佬息怒,馬上,馬上!
第3章 久別3
徐承渡雙手插著兜,夾著材料往回走,常年的臥底生涯讓他習慣了不管做什麼,如非必要,都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落座選擇角落,行走貼著牆根,多用眼睛少動嘴巴。
從某種程度上講,就是努力把自己修煉成……一個影子,那種沒有人會去刻意注意,但始終緊貼在身後的存在,它會隨著夜色悄無聲息地沒入黑暗,也會在光天化日大大方方地現出身形,你能看到它的剪影,但是永遠捉摸不透它的相貌。你自以為影子如你想像,與你長得一樣,可是……黑暗中的那張臉到底長成什麼模樣,是否有張只屬於他自己的臉,誰又能說得清呢?
路過一個巷子口,夏夜烘熱的穿堂風吹過,鼓脹起貼在身上的薄薄一層布料,徐承渡停了下來,靠在牆壁上,攏著手點燃一根煙,右手的食指與中指輕輕夾著菸蒂,然而即使是這麼輕微的力度,還是會不受控制地發顫。
都市的霓虹照亮了他半邊臉,香菸安靜地在指fèng間燃燒著,他眯著眼睛緩緩吐出在胸腔里循環一周的尼古丁。
不遠處的廣場上人來人往,廣場上空懸掛著一隻巨大的LED電子屏,上面照例會播放無數光鮮亮麗的廣告用以招攬潛在消費者,這些廣告在每個季度都會遵循一定的順序,徐承渡抖落菸灰,有些不耐煩地等待著那支無聊的口紅廣告過去。
屏幕暗了一秒鐘,指尖的火光似乎跳躍了那麼一下,徐承渡隱隱覺得熱源逼近。
下一秒,屏幕上由暗到明淡出一個挺拔瘦高的背影,一身灰藍色西裝,鏡頭慢慢由下往上,筆直修長的腿引入眼帘,它們被剪裁得體的西裝褲包裹,襯托出一股隱約的張力,讓人幾乎能想像出它表面附著的強健肌肉,再往上,緊緻的臀部,流暢的腰線,平整的肩膀,優雅的頸線。
不需要其他動作,他一手插兜一手自然垂落,一個隨意的站姿就輕易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廣場上的行人被一個背影硬生生地逼得停下了匆匆步履,紛紛仰起頭。
而當那人轉過半邊臉的時候,人們發出瞭然的喟嘆,原來是他,如果是他的話,別說是一個背影,哪怕是一根頭髮絲,都能引發狂cháo。
徐承渡上挑著眉眼,在小巷的昏暗中仰視亮光。
那張臉如記憶中一般,清秀儒雅,氣質溫潤,就像是匠人最傑出的工藝品,通體流暢,毫無瑕疵。微蜷的棕發,眉沉如水,弦月般彎起的眼眸低垂著,那裡面永遠蕩漾著溫柔的笑意,由於皮膚過於白皙顯得沒什麼血色的嘴唇呈現出淡淡的櫻粉色,輕輕抿起,未笑先揚。這是最易讓人卸下心防的長相,不鋒利不突兀侵略性全無,卻能在不知不覺中,恰到好處並不容拒絕地在任何人心底留下刻痕。
這樣的皮囊天生就是為了聚光燈而生,生來就應該站在眾人面前接受不同審美的考驗。
徐承渡彎了彎嘴角,帶出的弧度說不清是嘲諷還是欣賞。
人常常會因為卓越的皮囊而放鬆警惕,這是大眾普遍會犯的錯誤,他們不知道,越是賞心悅目的外貌,越能成為得心應手的偽裝和障眼法。
屏幕上的人轉過身慢慢走近,那抹灰藍色融入舞會的一剎那,原本黑白色調的枯燥交際場瞬間變得五彩繽紛起來,爭奇鬥豔的女士們紛紛向這位帥氣優雅的男士拋出曖昧的眼神邀請,男人微笑著從容走過,堅定地邁向角落裡一位低調的女性,向她遞出了手。
鏡頭給了這隻手一個大大的特寫,高清畫質讓人幾乎能看清肌膚的紋理和其下埋著的清俊骨骼。
那是一隻令所有男人和女人都發狂嫉妒的手,長得過分的手指,如他的腿一般,修長且直,此時微微彎曲的姿勢更是顯得骨節分明,筋脈隱隱鼓起,暗含力道,他看似漫不經心的一伸手,那向上的手心仿佛浸染了神奇的魔藥,令人心馳神往。
徐承渡皺眉,這裡肯定經過修飾,可能是手上蓋了層遮瑕膏,可能是後期圖片美化,因為那隻手掌的大魚際,靠近虎口位置,理應有一個小而精緻的紋身,此時卻空空如也。
也有可能是……
那人把紋身給洗了。
被選中的幸運兒震驚過後,嬌羞地搭上了自己的手,於是她搖身一變,成為了整個舞會備受矚目的皇后,音樂聲起,一曲酣暢淋漓熱情四溢的探戈過後,男人紳士地親吻了皇后的手,又獨自退去,像是中世紀主人背後最忠誠的騎士,只留下一抹驚艷的背影。
隨著身影的隱沒,輕奢高訂西裝的銀灰色logo浮現,低調又處處彰顯尊貴品質,下面是品牌代言人瘦勁清峻的手寫簽名。
白格。
白格……指尖的熱度越來越明顯,到了難以忽略的程度,徐承渡回過神,手腕向後,把燃燒到盡頭的香菸摁熄在牆壁上,扔進了垃圾桶。
第二天一早,當鈴聲第七次響起的時候,徐承渡忍無可忍地從床上抱著被子翻坐起來,閉著眼睛嘗試尋找聲源,最後終於在髒衣簍底部找到了許久未用依然頑強存活的超長待機諾基亞,這個非智能機只有通話功能,專門用來內部聯繫。
他瞄了一眼來電手機號的後四位數字,按下接聽鍵。
「小昆昆,國家放開了政策,你媽生二胎了嗎? 」
好不容易接通,蘇崑侖被問的一頭霧水,「我媽生我生的晚,今年都五十多了,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徐哥。」
徐承渡扼腕嘆息,「唉呀,真可惜,獨生子,無人分擔,命得留著給父母養老送終。」
蘇崑吾說話帶顫音:「……徐哥,我錯了。」
徐承渡笑了,「你沒錯,你哪裡有什麼錯呢,你不過是性急,知道一時半會兒沒人接依舊發揚堅持不懈的精神罷了,這種精神放到戰場上,奄奄一息身已涼的戰友都能被你喊魂喊回來,醫療兵?不存在的,他們根本沒機會出場,節省了物資和人力,你是在為國家做貢獻。」
某人的起床氣不小,毒舌屬性外加陰陽怪氣全被激發,頭一回見識的蘇崑吾同志整個人都是懵的,「做做做……做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