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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穆澤搬了后座的板凳坐在唐念夕旁邊，兩個人的胳膊挨得很近。

    都說了他的位置在後面了……

    明明是單人桌，偏偏擠進來一個人，唐念夕沒想過李穆澤會這麼厚臉皮。

    唐念夕讓了讓，不想離他太近：「這是我的位置。你的位置在後面。」

    「同學，老師剛剛都說了，我的教材還沒發下來，借你的看看怎麼了？」

    完全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架勢。

    老師正在講台上上課，李穆澤有所忌憚，所以說話輕聲輕氣的，不可避免地和唐念夕的衣角有些摩擦，幾乎就要湊到唐念夕臉上。

    唐念夕迴避著：「你不要靠這麼近。」

    「呵，誰稀罕啊……」

    李穆澤性子痞，最看不慣唐念夕這種清高的姿態，讓他有一種想要摧毀的衝動。

    明顯感受到對方輕蔑的視線，唐念夕側了側身子，想將兩人的距離拉開。沒想到李穆澤卻得寸進尺，把自己的凳子挪得更近。

    兩個人一進一退，都憋了股氣。

    唐念夕身上有淡淡的薄荷清香，靠的近了才能察覺，李穆澤覺得這種似有若無的味道格外的清新好聞，不自覺地就想湊近她，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的行為無異於耍流氓。

    他好奇地開口：「喂，你用的什麼牌子的沐浴露？」

    唐念夕根本就不想理他。

    「你怎麼不說話啊。」

    唐念夕平時並不是怎麼斤斤計較的人，可遇上李穆澤這麼無賴的人，她一向維持的好脾氣也不見了。

    只見平日裡柔弱的小姑娘就那麼強勢地推了一把李穆澤，他腳搭載凳子上，失了重心，一下子四腳朝天，要多難堪有多難堪，邊上還有同學，愣了一會兒，大家都爆發出笑聲，李穆澤適時地扶住旁邊的桌面，尷尬至極。

    「艹！你至於嗎？」

    緊接著又爆發的男中音，徹底將班上的目光聚集到這兩人身上，課堂紀律算是徹底毀了。

    正在上課的老師也不是好脾氣，碾碎了手裡的粉筆頭才止住要當場發飆的衝動，但她也並不打算就此寬恕底下的罪魁禍首。

    「你們兩個，不想上我的課就都出去站著，站到我下課為止！」

    李穆澤已經習慣了挨批，面壁這種事根本不當回事，更何況，這次不是他一個人站。

    李穆澤是個厚臉皮，站在走廊里被隔壁班上活動課的老師學生們觀瞻一點都不在意。唐念夕就不同了，她從小就頂著「好學生」的光環，根本沒有受過懲罰，遭受著來來往往師生的關注，她只想把頭低一點兒，再低一點兒，最好沒人能認得出她來。

    走廊里過於安靜，李穆澤閒得無聊，就想惹惹身邊的女孩子。

    「怎麼，現在知道羞恥了，剛剛推我讓我當眾出醜的氣勢呢？」

    可惜唐念夕對於討厭的人，向來是懶得搭理的，她現在只想早點結束這堂早課。這裡人來人往的，下了課，人只會越來越多……

    說到底，都是這個小痞子的錯。

    「哎！書呆子，你怎麼又發呆。」李穆澤故意撞了一下唐念夕的胳膊，「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呢？你用的什麼牌子的沐浴露？」

    「不知道。」她才不要和一個厚臉皮聊這麼無聊的問題。

    李穆澤可不打算結束這個話題：「你洗澡不看沐浴露牌子的嗎？」

    「關你什麼事？」太煩了，太煩了，她忍無可忍，往旁邊挪了兩大步。

    他卻緊追不捨：「我好奇啊，這味道挺好聞的。」

    「你有病吧。」

    唐念夕終於抬起頭，看著滿臉曖昧笑容的李穆澤，心裡有些煩躁，她怎麼惹上了這麼一個小流氓。

    「不想回答也可以。那我們換個話題，你和我說說，你和李淮南那小子的關係吧？」

    「……」

    「你們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已經好幾次看到他跑去你們宿舍樓下了。」

    唐念夕早就從那個宿舍搬走了，就算有幾次回宿舍，也是為了幫李淮南給葉子送東西。

    「腿長在他身上，他要跑就跑，你管得著嗎？」唐念夕一臉嚴肅，看上去有點生氣。

    李穆澤倒是沒想到冷冷清清的唐念夕也有耍橫的時候，這樣看上去可愛多了。

    「我沒想管他啊，我就是好奇，我這不是表示一下對同學的關心嗎。」

    唐念夕一臉鄙夷。

    「不需要。」

    李穆澤原本對唐念夕的說辭就呈懷疑態度，這下子更是將信將疑。

    「李淮南在追你，對吧？」

    「你這麼關心李淮南，為什麼不自己去問他？」

    李穆澤輕笑一聲：「呵呵。那小子最怕我搶他東西了，哪會老實交代。」最近更是看到他就躲，當他閻王老子似的。

    「我和他沒有半點關係。」說完又覺得沒有必要和這個小流氓交代，「信不信由你。」

    李穆澤一直看著唐念夕，像是在思索她話里的真實性。

    他看著看著便忘了說話。女孩子個頭小，整個人都散發著青澀的味道，明明快要成年了，卻好像沒發育全一樣，嗯，尤其是胸……

    下課鈴聲適時地響起，唐念夕輕舒了一口氣。她一回頭就看到李穆澤詭異的眼神，嚇了一跳。看什麼？

    「同學，下課了！」

    「好，那我們下次聊。」

    李穆澤忽然露出微笑，竟然沒再揶揄她。

    「還是算了吧。畢竟我們不熟。」

    唐念夕沒在意對方突然變得溫和的語氣，急急忙忙走了。

    下課後的走廊，熱鬧非常，李穆澤始終倚靠在教室牆邊，頗有些自嘲。

    對她來說，他就那麼可怕？

    ***

    唐念夕和林葉紫並沒有因為分班斷了聯繫，兩個好朋友約好了周六要一起壓馬路。唐念夕雖然不愛出門，但對周六活動卻無比期待。高三的學期任務更加繁重，周末要分出一半的時間用來補課，大家為此叫苦不迭，唐念夕卻是很樂意的，因為這樣多出來的課餘時間她就都可以留給葉子了。

    上完課，她整理好書包便等在林葉紫的班級門口，等著她一起回家。

    放學的點恰好能趕上落日，兩個人便慢悠悠地晃蕩著。晚霞將天邊染上了紫粉色，混跡在雲層後面，逐漸散開，就像少女的心事，綺麗隱蔽。

    唐念夕能感受到一路上林葉紫情緒都沒往常那麼高，她想她最近可能碰上了煩心事。

    「念念，你好像都沒有什麼特別不開心的事，做什麼事都很順利。」林葉紫忽然拉住唐念夕的手，「我好羨慕你……」她羨慕唐念夕有一個溺愛她的叔叔，會瞞著她為她的每一步鋪平道路。不像她的父親，只把她當成工具……

    原來像葉子這樣隨時發著光溫暖別人的小太陽也會有煩惱，唐念夕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