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林恩銘沒說話，眼珠子轉到了華宇身上。

    「怎麼了？」華宇問。

    「你們……沒發生什麼？」林恩銘擠擠眼，話裡有話，視線在兩人身上來迴轉悠。

    林凡唰的起身，拿了盒牛奶就背包出門，「我先走了，林恩銘你今晚給我住宿舍去！」

    「碰。」門被摔得抖了幾抖。

    林恩銘轉頭看華宇繼續追問，「你們？」

    華宇輕咳一聲，「沒事，你趕緊吃吧。」

    看著林凡和華宇的不正常反應，林恩銘就知道果然是有事情發生，他皺著眉頭想：原來床上運動也不會有多大動靜嘛，什麼都聽不見。

    中午吃飯的零散時間，華宇左思右想後給林凡發了微信，問他今天在學校過得怎麼樣。

    林蔭道里，林凡翻手機看，林恩銘好奇湊過去，就被林凡瞪了一眼。

    「去補飯卡去，別煩我。」

    「哦，謝謝哥請我吃飯，下次你飯卡丟了我請你。」林恩銘縮縮脖子，還是瞧見了發件人的信息。果然戀人之間，不管是男男，男女，戀愛的時候都很膩歪嘛。

    林凡無語地看著林恩銘跑開，然後給華宇回了信息：就這樣。

    華宇問：氣消了沒，我早上不是故意的，那是正常生理反應。

    林凡眼角一跳，他當然知道那是正常反應，可是關鍵是自己早上的欲求不滿是不正常的，至少幾十年來，這種感覺對他而言很陌生。

    「我愛你，小凡。」

    看到最新消息，林凡心頭一顫，這種心悸的感覺，就是戀愛。如果早些和華宇在一起，他是不是可以早點嘗到這樣的幸福滋味？

    可是那個時候他以為他們之間還有一個人，他以為自己被耍弄了感情，外加上第一次對男人產生奇怪的感情，華宇這個白痴又對誰都那麼好，那麼溫柔，害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對他而言究竟是有什麼不同，所以他那麼自傲的人就選擇了逃避。

    還好，他們之間一直藕斷絲連，華宇也對他情根深種，

    林凡嘴角一揚，回華宇：晚上我要吃烤鴨。

    華宇答應買，又給他發個搞笑的表情，林凡嗤笑一聲，將手機塞進褲兜就往圖書館走。

    和往常一樣，他選擇去五樓過刊室午休。過刊室的書架上擺著的都是核心以上期刊，一張校園卡只能借一本期刊，而現在網際網路這麼發達，學生習慣於網上搜索電子版資料，所以除了林凡幾乎沒人會來這裡。當然林凡也不去看期刊，畢竟他已經有過發論文的經驗，沒必要借鑑期刊論文格式，更何況這裡的期刊都被灰塵鋪滿，一摸一手灰塵。

    這麼安靜的地方最適合睡覺。

    「刷卡。」

    發現值班的人今天換了，林凡一頓，掏出校園卡來。若是平時，值班老師是會直接放他進來的，畢竟早就混了臉熟。

    「滴滴滴----」機器好像壞了。

    「同學，這機器出了點問題，麻煩你這邊登記一下相關信息。」那值班的人聲音脆生生的，很好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林凡拿過紙筆登記了姓名，年級，卡號，系別等信息，然後就起身往裡走。照常坐在最後面靠窗的位置，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搭在桌沿，沐浴在陽光中開始午休。

    睡了一會兒，林凡感到自己臉上的溫熱感覺沒有了，連微醺的困意都消失了。他抬眼，看見了站在他身前的人。

    「對不起，我只是看到你在睡覺，就幫你把窗簾拉下來點，打擾你休息了吧。」是那個值班的人。

    林凡眼睛微眯，雖然逆著光，他也看到了這人臉上的絲絲紅暈。

    見怪不怪，只當是一個被自己帥到的女生，林凡閉上眼並不理人。只是沒一會兒身邊卻有了動靜，那人似乎是坐在自己對面了。

    林凡睜眼：「老師，你有事？」

    「我不是老師，我也是學生啦。」那人趕緊擺手，有些慌亂和尷尬。

    「有事？」林凡說話沒什麼精神，不太願意搭理人。

    「是這樣的，我是校研會的副主席，我們研會周三會舉辦一個情書大賽，不知道你能不能參加？」

    「沒空。」

    「林凡同學，別這麼快拒絕嘛，這只是三行情書大賽啦，你寫字那麼好看，人又那麼有影響力，參加一下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的。」

    「沒時間。」

    「你就沒有想要表白的人嗎？」那人著急，「老師，同學，朋友，戀人……」

    「為什麼非要我參加？」林凡挑眉問。

    那人坦言：「因為你是研糙嘛，字好看，又有才，影響力會很大的，到時候獎品很豐厚……」

    林凡像是沒聽到那人的誇獎，他腦海里只有「表白」一詞滾動。

    「再說吧。」林凡回神的時候就被那人期待的雙眸嚇到，他背著包起身離開過刊室，這一覺睡得不那麼安穩，得再找個地睡會兒。

    「請你一定參加，謝謝哦。」那人在林凡身後暗自紅著臉捧著手機感嘆，「本人真的帥死了，待會兒宣傳的時候直接把林凡剛剛的睡顏放到推文里，絕對有號召力。」

    林凡躺在學校亂石陣中眯眼，腦海里思考著該用什麼詞去形容他和華宇之間。戀人之間。

    三行情書，如果寫得不明顯，那個傻大個會收到他的心意嗎？

    第35章第34章：雨天

    一道閃電猙獰著撕裂夜空，隨後而來的雷聲讓人覺得大地都在顫抖。

    轟隆隆----

    雨滴如淚從空中墜下，灑遍校園的每一寸土地，濺起的cháo濕讓人的鼻息里都是泥土的味道。

    湖邊坐著的小情侶急急忙忙撐起一把傘，相互依偎著離去；被驚起的鳥兒因濕了羽翼撲棱兩下就落在枝頭躲雨；幾片樹葉撐不住雨珠的重量，在風中兜兜轉轉又落回大地。

    林凡正在使用電腦，突然整個實驗室漆黑一片。他看向窗外，又是幾陣光影。雷聲大雨點卻也不小，砸得房間玻璃噼啪作響。

    而他的周圍已經炸開了鍋。

    「我去，有沒有搞錯，又斷電，這實驗還怎麼搞？」

    「這實驗樓該整修了吧，班長，趕緊反映情況啊。」

    「這雷來得真是時候，歇會兒吧，這實驗數據又不能偽造，實打實的突破才有意義，乾脆休息一下，說不定就有靈感咯。」

    「別煩我，我記錄呢，估計一會兒該來電了。」

    「切，你這時候認真箇什麼勁啊，該學學人家林凡，每天都這麼認真……」

    正聽到別人的對話里有自己的名字，林凡就覺得胳膊被撞了一下，差點帶翻了筆記本電腦。

    「哎呀，林凡，我真沒注意，你沒事吧。」身邊的班長急急忙忙問。

    「沒事。」林凡冷著臉將電腦扶正。

    「那就好。」班長訕笑幾聲，離得林凡有三尺遠。

    實驗室突然安靜下來，幾個同學收拾東西的聲音變得明顯。

    「我先走了，回去看球賽去。」不知誰起了頭，實驗室又熱鬧了幾秒。

    「我也走。」

    「帶我一個。」

    「等等我啊。」

    ……

    一轉眼，實驗室的人就走得只剩下林凡一人。

    林凡呆了一會兒，然後有條不紊地在電腦上保存了文檔，又拷貝到U盤裡，然後關了電腦，收好實驗設備，關掉實驗室總閘。

    三樓的觀景台放了幾十個盆栽，被雨水衝擊得東倒西歪。林凡順著樓道走，看見那些盆栽後不由有點悲天憫人。

    他徒有被別人羨慕嫉妒的資本，始終孤孤單單的，那種落寞比這些無人搭理的花花糙糙還可憐。他眼前浮現多年不見的母親的面龐。那雙和自己一樣冰冷的眸里，除了堅韌還有自憐。

    嘴角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林凡不再看那些盆栽，自憐的人如果還不靠堅韌得活下去，活該只能自憐。

    走到一樓，林凡去找放在電梯口的流動傘，剩一把傘還掛在那裡。正要取傘，林凡就聽見有人叫他。

    「小凡。」

    林凡張了張眼瞼，看見雨中撐傘急促走過來的人，正是華宇。

    「你怎麼會來？」

    「我怕你淋雨。」

    華宇走到門廊下收了傘，臉上還帶著笑意，很慶幸自己及時接到了戀人。

    林凡呆呆看著他，心裡被暖意充斥著。在華宇牽起他的手時，他才回了神。

    「怎麼了？」華宇問。

    也許是雨水的催眠聲音，也許是華宇的眼神太表露關心意味，林凡的臉有點發熱，他用力搖了搖頭。

    「沒事。」黑夜會成功掩飾他一瞬間的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