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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知道的----你不說我也知道……」曾子軒自嘲的笑笑，幸好有黑暗遮掩做伴，能多少緩解些心中的難過。他的心裡有種大夢初醒般的頓悟，最怕的最難以言說的已經說出來，今後就沒什麼是不可以承受的了。

    痛，固然是痛，可是也好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陌生的輕鬆，那是如釋重負般的解脫。

    當江南迫不及待的推開家門的時候，心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激動，還有片刻的局促不安，因為程曉北的臉上滿是一種疲憊的無奈，他一定是擔足了心。

    江南的心裡除了後悔還是後悔，不光是這一次趁了程曉北出差不在家自己陪曾子軒出去辦事，那根本就不是曾子軒請自己幫忙而完全就是自己主動要幫忙的，幫朋友的忙是沒錯的，可是，直到昨天江南才如夢初醒般的終於發現曾子軒對自己的用心----他忽然發覺這個年輕英俊的男人竟然是如此的在意自己，他的表白始終都不曾真正勇敢說出口，也許他的心裡也早就知道完全是無望的夢想了吧？如果不是種種偶然的巧合，是不是他將一直保持沉默？

    是那清涼的醒腦貼讓江南真正清醒了，他幾乎沒有猶豫，當時就做了決定：等一回去就得和曾子軒徹底說清楚。還有，北北，我都明白了，但願你別生我的氣，我想你。

    而現在，適值正午，房間裡滿是明亮充足的陽光，滿滿的都是說不出的愛戀。

    程曉北抬起頭來沉默地望著江南，什麼都沒有說。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那雙明亮的眼睛裡神色變了又變，從憂鬱到歡喜，再從歡喜到遲疑，漸漸就蒙上了一層讓江南心疼的淚光。

    江南不知道程曉北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尤其是昨天夜裡在紛亂的機場候機大廳，江南在電話里說路上雪大開不快，怕是趕不及回去接他。還有就是手機就快要沒電了，程曉北聽得出電話里江南的焦急。

    這場大雪是全國大範圍內的普遍降雪，所以程曉北也在心急的等待中孤獨地等待著，等到目的地的氣象條件終於可以起飛已經晚上九點，比機票上的時間晚了整整四個小時。而終於登機的時候，江南的手機果然如他所說的關機了。

    程曉北在午夜到達的時候自然沒在機場見到江南來接自己，他甚至有一剎那懷疑江南是否是故意那麼說故意關了手機。可是這個荒唐的念頭很快就被他丟到一邊去了，剩下的時間都是在擔憂里度過的。

    各種可怕的想像一一湧上心頭，車壞了？封路了？一個比一個讓人擔憂。

    從憂慮到氣惱，再從懷疑回到心急如焚，連續幾個小時的猜測讓程曉北累得沒力氣再想，到後來心中只剩了一個念頭，只要江南他平平安安地回來，他可以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計較。

    現在程曉北真的看見江南站在自己眼前，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那種對於安然無恙的慶幸讓他近乎脫力，江南卻心酸地一把緊緊抱住他，不停的在程曉北的耳邊一遍遍重複地說著對不起。

    除了這句話，江南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夠表達對程曉北的歉意。

    一路糾纏，這是一場近乎瘋狂的纏綿。憑空起的風暴，立刻席捲了整個房間。

    江南只記得順手一把拉上窗前的落地紗簾，在潛意識裡把太過強烈的日光和紛紛擾擾的一切都擋在外面。

    從來沒有這麼痛，可是程曉北卻忍了又忍不肯鬆手，因為同時到來的還有讓他品嘗到了無法捨棄的甜美。江南的行動是一種奇異的寵愛和溫柔，除了因為多日的思念累積，還有這兩天以及再向前推斷的所有日子他讓程曉北為自己受的憂慮煎熬。江南恨死了自己的後知後覺，和著眼淚的親吻，他只想給程曉北自己的所有。

    因為你想要，所以我想給，或者是因為你想給，所以我想要。這兩句沒有說出口的對白也不用說了，因為他們已經用實際行動給出了最好的證明。

    江南親吻到鹹鹹的淚水，他終於醒悟過來剛剛自己不顧後果的行為一定弄疼了程曉北，他慌亂的在程曉北眼睛上親吻，嘴裡喃喃道「北北，疼了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幹嘛要說對不起呢？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程曉北起初沒吭聲，可是後來他還是忍不住迷迷糊糊的江南的懷裡低聲問。本來他也不想問的，是江南一再的重複讓他心裡的結清晰了起來，不問明白終究是不甘心。

    「嗯……我不該沒輕沒重的弄疼了你……」江南想要避重就輕，可是一看到程曉北眼睛裡專注的盯著自己，就開始心虛。

    「我錯了，我不該讓你擔心，昨天晚上和從前……」江南囁嚅著聲音越來越輕，他不知道自己小心翼翼的樣子早就讓程曉北心軟到不想再問。可是江南卻被這雙明亮的眸子裡那種無助的愛戀神色鼓舞了，還是乾脆挑明了說清楚比較好。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也是剛知道的。」

    「知道什麼？」

    「知道曾子軒他喜歡我。」

    「你呢，你也喜歡他嗎？」

    「我只喜歡你----我只愛你一個人。」

    「那他呢，你心裡不內疚嗎？」

    「那也沒辦法，我只管得了自己，管不住別人的心----除了你的！」

    「將來也不後悔嗎？真的一點兒也不後悔？」

    「你什麼意思呀？是想讓我回去找他----」

    「你敢！！！」

    「北北，我不敢，就算是我有這個膽兒，也沒這個心了。」

    「你有這麼乖嗎？」

    「你不知道嗎----我的心就只有這麼大，裡面早就住了你，再沒什麼地方可以住得下別的人。」

    「這句話你說得這麼順溜，究竟跟多少人說過？」

    「從前沒說過，以後你想讓我說給誰聽我就說給誰聽。」

    「江南！！！」

    「我錯了我錯了，你，你別招我了，等一會兒疼的人是你自己啊！」

    「你再說----」

    「不敢了----對了北北，問你個正經事，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幹嘛不早說，省得白白擔了這麼久的心。」

    「不想說。」

    「為什麼呀？」

    「口說無憑----再說了，你還不得驕傲得不得了，或者萬一你也喜歡上他怎麼辦？」

    「傻瓜，我看你比我還傻，我是天然的，你這算是自作自受了吧？」

    「江南----」

    「我錯了，真錯了，北北你別生氣，你別不理我……」

    這是疲憊不堪但又異常美妙的一天，初春下午的暖陽即使是紗簾也遮不住，曬得所有的一切都那麼透亮，這是真正的雪霽天晴。

    江南和程曉北相擁睡著的時候，其實都想起了曾子軒，心底都有一點點抱歉，尤其是江南。

    可是真的沒辦法啊，剛才說的真的是心裡話：我的心就只有這麼大，裡面早就住了你，再沒什麼地方可以住得下別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如釋重負。

    唉，本來在手機上寫好的這章，按錯了一個鍵全丟啦，再寫出來的怎麼看怎麼沒有最開始寫的那一遍好，沒辦法了~~~

    第五十四章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不讓人省心~~~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讓所有人都以為是塵埃落定。

    安逸快樂的時光總是過的飛快，一轉眼從冬到春，從春到夏，又快到秋天了。

    江南和程曉北的關係在經歷了曾子軒帶來的不大不小波折的考驗之後變得更加穩固，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一切都順理成章。除了沒有一紙婚書，他們兩個人的生活和普通意義上的婚姻幾乎沒什麼兩樣。

    江南對程曉北的好那是出了名的，無論是當著父母家人還是同學朋友，他從來不隱藏自己的耐心和溫柔，好在經過了相當長時間的磨練，周圍的人現在終於都已經適應了江南那粘粘糊糊磨磨嘰嘰的體貼，他們只有微笑著嘖嘖嘆息從前真的想不到偉大的愛情真的能把江南這樣的傢伙給改造成這樣。

    沒人去怪程曉北，連江南的父母也早就知道那孩子就是招人疼，相處的越久就越覺得是真的沒得挑，越看越是喜歡。

    有時候連江南都在吃醋自己的父母待程曉北比對自己還要好，他眼巴巴的看著老爸老媽望著程曉北臉上笑成了一朵花，總是心有不甘咬牙切齒地的念叨著：「你們可真是夠喜新厭舊的啊，到底哪個才是你們親生的兒子？！」

    至於家裡的其他人的態度就更別提也更別指望了----江向南的立場，那是早在第一次拍板同意的那一天就不可動搖了，江向南那時侯就說過給程曉北撐腰的話，羅妍妍自然是夫唱婦隨也是站在程曉北這邊的，最讓江南受打擊的是連剛滿一歲的洋洋也和大家一樣，雖然平常也對江南好得很，可是一旦看見程曉北，就會更加眉開眼笑的要他抱，就算那時候他可愛的胖乎乎的小手裡正舉著江南剛給的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