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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12:32 作者: 姬流觴
    高達看了看孟冉,嘆了口氣,對齊桓說:「你小子就是欠教訓!我和老孟看在你考學不容易的份上,不難為你。今天只當我倆逛街----不過,你自己心裡得明白,是這個小姑娘救了你!不然,考學?哼!回家餵豬去吧!」

    齊桓低著頭沒吭聲,顯然沒想通。高達眉毛漸漸地擰緊,歷楠緊張地在兩人之間掃描。就見齊桓猛地站起來,「啪」,立正,敬禮!----嘴巴依然緊得像蚌殼。

    余歌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只是看不慣趙幽萍,想治她罷了。跟教官沒關係的。」最後這句話聲如蚊子哼,坐在她身邊的歷楠狐疑地湊近看了眼余歌,這可不是她的風格呀!

    喬錦再也忍不住了,「你怎麼知道趙幽萍沒跟教官說過話?萬一教官提前給她打過電話呢?」

    余歌說:「賭的。那個女人自我感覺超好,很多事都是想當然。她能把追教官的事說得滿城風雨,自然在分手的時候會迫不及待地撇清。怎麼可能上去說話,讓別人看見說她分不清呢!不過,也不排除萬一。那就繼續問唄,總有漏洞可以抓的。」

    孟冉已經恢復了和藹的表情,擺擺手讓齊桓坐下,轉過臉笑嘻嘻地問余歌:「小姑娘,你是哪個專業的,叫什麼名字?」

    「我叫余歌,法學院大二學生,齊教官隊裡二班的副班長。」

    「小齊以後就在離你們兩站地遠的陸軍學院上課,有什麼事找他,不要難為情!齊桓!」孟冉轉過頭,臉一拉老長,速度之快簡直媲美四川的變臉。

    齊桓立刻下意識地坐直。

    「以後余歌她們寢室的事就是你的事,不許推三阻四!」

    ☆、插pter06(2)

    「明白!」

    齊桓大聲回答,聲震房梁。店裡四座皆驚,服務員伸著脖子向這邊張望。

    喬錦、歷楠、秦雪梅一同低下頭,看著桌子裝沒看見……「沒事,沒事!」余歌腳下踢了踢歷楠,很不好意思地安慰齊桓,「還沒祝賀齊教官,恭喜恭喜!」

    「你們喝什麼,我請!」高達再開口,雖然臉黑著,但是已經沒那麼難看了。

    歷楠揉了揉肚子,「我們剛吃飽……」

    喬錦和秦雪梅幾乎異口同聲:「晚上餓了!」

    高達和孟冉對視了一眼,笑出來,指著齊桓,「今天晚上,你負責把這幾個姑奶奶餵飽。如果有一點抱怨,回頭你!」

    齊桓不敢再大聲說話,只能尷尬地頻頻點頭。

    高達和孟冉還有事,先行離開。

    余歌正想放齊桓走,被喬錦拉住,「正好三缺一,齊教官湊個手吧!」

    秦雪梅和歷楠都是自小耳濡目染,喬錦是家學淵源,但余歌從來不玩牌,每每讓喬錦痛心疾首。碰見齊桓,她腦子一轉就想出這麼個主意,有的玩兒有的吃,何樂不為?

    忽略余歌,三個人要玩撲克。齊桓看了看余歌,余歌瞪了一眼那三個敗類,坐在齊桓身邊,「你會嗎?」

    齊桓點頭,還有點不敢看余歌。

    「開始了開始了!一翻一瞪眼,誰也不許賴!」喬錦兩眼放光,咋咋呼呼,「我一個堂兄在部隊,他說部隊裡玩兒牌超絕,齊桓,今兒別客氣,讓我見識見識哈!」

    齊桓淡淡一笑,余歌想起四個字:霸氣外露。

    俗話說,玩牌看人品。什麼人出什麼牌,那真是一點錯沒有的。

    歷楠天性散淡,賭性也是四人中最弱的,但是輸得最少的也是她。一看牌面不好,或者其他人都在狀態,哪怕手裡是同花順的底子,她都敢棄牌。用秦雪梅的話說,只要歷楠跟了下來,就說明她的牌面絕對是穩操勝券----不贏不好意思的那種!

    喬錦很不理解這種「看得開」,在歷楠扔了第三個順子後,嘟嘟囔囔地念叨:「你要是把喜歡蕭逸的勁頭拿出千分之一到押牌上,都不至於這麼沒有挑戰性!」

    余歌掐了她一把,喬錦才悻悻地閉嘴。齊桓抬頭看了一眼余歌,余歌很敏感地看過來,目光剎那相逢,面生酡紅,亮麗得讓齊桓那台精密運轉的軍事大腦瞬間當機,清空五秒。

    只是一閃眼的工夫,很多事已經不一樣了。

    余歌繼續觀戰,參戰的其他三人,一個賽一個狠。

    喬錦被嚴重警告不許出老千,但是這牌是她從小的玩具,她甚至自誇能從別人瞳仁里的反光看出你手裡的牌是多少!嚇得秦雪梅、歷楠四處調整燈光或者把牌舉得高高的,直到余歌提醒她倆,別忘了盯著喬錦出老千,兩人才醒悟上當了!喬錦趁機向二人灌輸江湖道理:所謂老千,就是防不勝防,不僅在技巧,更在心機語言動作,乃至不經意的一個表情。說完這句話,她看了一下三人。歷楠當場撒手,把自己手裡的同花順棄了。

    秦雪梅喜歡冒險,只要「差不多」,就敢全押。可是四人當中,她這三板斧也就能嚇唬嚇唬歷楠,其餘兩人根本不為所動。但是她這一攪局,牌面明顯複雜起來,那兩人也不得不多費一番躊躇。

    齊桓一聲不吭,輸多贏少,但是只要贏就能騙得三個女生哭爹叫娘地把兜兜里的錢全奉上。所以到了最後清點戰果,他反而贏了一些!

    喬錦說齊桓是高手,因為呆若木雞乃是鬥雞的最高境界,不過沒經過訓練,走的都是野路子。齊桓只是笑笑,表情很淡,好像陪著淘氣妹妹玩兒的大哥哥,有耐心沒熱情。

    余歌看得出來,他的心思不在這裡。

    最後的大贏家還是喬錦,但齊桓堅持請大家吃飯,客客氣氣的態度,幾乎連朋友這層關係都要疏淡。

    臨走的時候,歷楠隨口問齊桓:「齊桓,你要余歌幫你帶個話嗎?給趙幽萍。」

    余歌立刻接了一句:「有話交代一下,我們都可以帶到。」

    歷楠和秦雪梅對視了一眼,余歌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感了?瞥了一眼余歌,平時板正端方的臉上似乎籠著一層淡淡的流光,有股說不出的嫵媚。

    齊桓的表情出現一道細微的裂fèng,搖了搖頭,「不了,謝謝。」

    ☆、插pter06(3)

    送走齊桓,四個女孩子站在路邊都沒動。歷楠抬頭,忽然看到一片燦爛的星空,有些詫異,「你們看,有星星!」

    余歌跟著去看,「除了這東西還算得上永恆,這世上還有什麼能保持不變呢?」

    秦雪梅說:「我可以用相機記錄下來。」

    喬錦則詫異地問她們:「永恆有什麼用?」

    如果沒有永恆,我們的愛情出路在哪裡?

    歷楠以為自己那幅字也就值二百塊錢了,沒想到竟然一路高歌,直奔省里的二等獎。據說本來是特等獎的,就因為是半幅,給了個二等獎。當然,這已經相當不錯了。要知道,參賽的是全省範圍內各單位的所謂「青年」。比起機關單位那些沒事練字兒的主,歷楠能獲獎基本靠走運和天賦。

    那天,食堂門前的黑板報以醒目的紅紙金字誇張地宣布了這件事。唐勁特地等在教室門口,一下課即拽著歷楠去宣傳欄前「觀賞」,興奮得好像她得的是諾貝爾獎啥的。

    「唉,早知道是你的,就等你寫完了再交。」唐勁大聲地感嘆,引來許多目光,「如果不是沒有寫完,就能拿到一等獎了。」

    「是她寫的?」旁邊有人竊竊私語,「長得不錯嘛。」

    唐勁瞪了那人一眼,歷楠臉紅紅地從人群中鑽出來。

    唐勁追過來邀功,「交上去的時候,蕭逸先拿回寢室的。他根本看不懂你寫的,要不是我提醒他該捲起來不要對摺,這傢伙說不定就壓出死角了!」

    歷楠下意識地反駁:「對摺也沒關係,裱的時候可以除掉。」

    唐勁吧嗒一下嘴巴,「看你,我還沒說他呢,你就這麼護著!你們女生啊,就是小心眼。」

    歷楠有點不好意思,「我就事論事,跟他沒關係。」

    歷楠掃了一眼唐勁,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好像自己暗示了他什麼。歷楠想了想,無非是說跟蕭逸無關而已。平心而論,的確是無關。可唐勁那開心的樣子----真讓人臉紅啊!

    唐勁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對了,晚上的表彰大會,你記得梳梳頭,別弄得頹廢得跟從二捨出來似的!」

    二舍是男生寢室,最老最舊的一棟樓,以髒亂差聞名全校。

    歷楠茫然地看著他,「什麼表彰大會?」

    唐勁眨眨眼,「顧華之沒通知你嗎?蕭逸特別強調要你出面領獎的!」看著歷楠慢慢變僵的表情,唐勁皺起眉頭,「顧華之沒通知你嗎?」

    歷楠想了想,「好像問過我今天晚上有沒有空開會,但沒說開什麼會。我以為沒什麼大不了,就說有事不能去了。」

    「你怎麼這麼粗心?你又不是學生幹部,平白無故開什麼會!顯然有事啊!」

    「以前跟著雪梅總去學生會,他們有事開會什麼的也叫我。所以不奇怪。」

    「這樣啊!那我以後開會也叫上你好了。」

    「幹嗎?」

    「記錄吧。我開會正缺個記錄員呢!把領導的話寫下來,弄個檔案啥的。」

    「去去去,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還弄個記錄員,自己找根筆就好了!有多大的事要留檔存底啊!」

    兩人說說笑笑,誰也沒再提剛才的事兒。

    臨走的時候,唐勁有意無意地說:「最近傳得挺凶的,說你喜歡蕭逸,老是在私底下攻擊顧華之。這次比賽稿件女生那邊本來應該統一交給顧華之的,只有你是直接送到蕭逸那裡。」

    「那是喬錦做的。她去男生寢室打牌時正好帶著我的字,有個男生說字挺好的,然後提到比賽什麼的,喬錦隨手就給他讓他代為上交。」歷楠不由自主地解釋,神情還有些著急。

    唐勁兩手一攤,「傳言嘛,肯定不是你這樣的。我是無所謂了,反正你跟蕭逸沒關係。」

    不知怎的,歷楠覺得重點在最後一句,便輾轉反側了一晚上。

    頒獎大會在學校大禮堂召開。

    文藝表演已經開始,聲光電弄得煞是精緻。黑漆漆的屋子裡,只有舞台部分燈火通明。烏壓壓的人群像凡間紅塵土粒,仰望天上宮闕。紅光滿面的領導和學生幹部在宮闕里走來走去,男的斯文瀟灑矜持穩重,女的嫵媚俊秀眉目分明,個個嘴角含笑,人人眉分八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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