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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12:32 作者: 姬流觴
「泡美眉的效果?」歷楠臉更熱了,口氣卻顯得相當不在乎,甚至有點戲謔。
唐勁配合她的口氣,更加的吊兒郎當,「誰知道,反正我被選中了。幸好對象是你,要是別人,我才懶得浪費時間。」
「對象」兩個字又讓歷楠的心跳失常了五秒鐘。
唐勁看了看歷楠,咬著一次性筷子,慢慢地問:「要是、要是嗯,我是說你不會覺得生氣吧?」
「生什麼氣?」歷楠一臉無辜,除了臉紅得厲害,「我是不了解學生會的什麼事啦,要是真有這樣的安排,好像也由不得我拒絕。都被院裡關注了,再裝校外的就穿幫了。」說完笑了笑,聽起來真有幾分乾笑的感覺。
唐勁也跟著笑了幾聲,「嗯,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院裡問問。蕭逸什麼的,他們都知道。」
歷楠下意識地拒絕,「這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不就是按時上課嗎,我去就好了。你也別太緊張,要是我實在去不了,差不多抬抬手放我一馬就好了,問什麼呀問!」她不知道為什麼,極排斥去問這事兒的真假。似乎對她來說,真假並不重要。
唐勁似乎鬆了口氣,點點頭,侷促地笑了。
兩人再度無語沉默,不約而同地選擇把碗裡的豆腐腦吃光。偶爾抬頭目光對個正著,便如兩隻受驚的兔子,慌忙跳回自己的窩裡。
歷楠心裡揣了六十多隻迷路亂撞的兔子,撞得她暈暈乎乎,耳朵里「嗡嗡嗡」叫個不停。待到終於聽到食堂里隱約的人聲時,她才重拾勇氣抬頭,卻看見唐勁正神不守舍地拿筷子點著他的嘴唇。
這兩片有點紅有點薄的肉片,其實肉肉的軟軟的,一點也不像看起來的那麼薄歷楠忽然想起那天在海邊被自己刻意遺忘的記憶。她推他,他摔倒,一拽,自己倒在他身上。軟軟的嘴唇划過彼此,快得像做夢,卻永恆得像刻在石壁上的岩畫!
歷楠再度深深地低下頭,鐵勺嘩啦嘩啦地攪著盆底的湯,很快,醬油色的湯汁變成英式田園碎花圖色「你是同意了吧?」唐勁眨眨眼,一點沒意外地看到女孩子的耳朵變得通紅。歷楠沒有動靜,還在攪動。唐勁咽了口唾沫,「我就當你答應了。」
一個笑容慢慢地綻開,漸漸變得囂張。
歷楠沒有抬頭,看不見唐勁無聲的歡呼。她數著指頭,等了三個禮拜也沒見面,這樣一個結果似乎可以算是階段性勝利吧?
「來!幫我刷碗!」唐勁大大咧咧地把吃空的飯盆推到歷楠面前。歷楠驚愕地看著他,還沒明白什麼意思。唐勁撓撓頭,「我都幫你上課解決老師的投訴問題了,你幫我刷刷碗總可以吧?」
看著遞來的碗,歷楠想,其實那些被放棄的東西不一定真的會遠離自己。胡適說過,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在感情的領域一樣適用。
太陽透過窗簾投she到床上,歷楠抱著被子翻了個身,睜開眼,看著靜悄悄空無一人的寢室睡懶覺的感覺真好!尤其是沒有夢到某人的感覺,更輕鬆。
看著光線中飛舞的灰塵,歷楠算著自己好像有一個多月沒夢到蕭逸了。與唐勁的一幫一併沒有想像中的「如膠似漆」,更多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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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是簡訊聯絡一下,問問上課的情況或者「你在哪裡」這類白爛話。以至於歷楠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如果真是這樣,歷楠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沒投入太多感情。對唐勁,她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只是那段暗戀,不曉得現在這樣算不算結束了?
她私下裡問過余歌,怎樣才能治癒暗戀。
余歌說,暗戀是因為感情的需要被投she到某人身上,但這只是一個幻影。一旦找到真正的感情寄託,這個幻影就會被打碎。她的寄託是學習,歷楠的寄託余歌假設是練字歷楠眼前一暗,好像看到自己守著青燈古佛,剃著光頭,穿著袈裟,拿著一根毛筆,滿臉的超脫紅塵,在黃色的宣紙上寫寫畫畫不勝淒清!
就算暗戀是不對的,也不用以此為代價吧!
歷楠滿心悲憤,真想時光倒流,咬掉舌頭!
幸好喬錦傳授過她兩招:「凡是余老二說的話,都需要翻譯一下。」所以,歷楠悄悄地在心裡按照自己的意思翻譯了一下:大概就是喜歡另外一個人就會放開暗戀的對象。
唐勁的笑臉忽然跳到眼前,歷楠呆了一下,以唐勁代替蕭逸?
這個小心眼兒、算計人、滿嘴跑火車、jian懶饞滑的紈絝子弟?
就他那個破綻百出明顯泡妞卻又執行極其不力的「一幫一計劃」,能成為拯救自己的方舟嗎?
歷楠斷然否認。
正想著,外面傳來陣陣笑鬧聲和飯盆碰撞的聲音。喬錦特有的大嗓門傳了過來,她們下自習回來了。三四節沒課,歷楠趕回來看小說卻被小白內容雷得里焦外嫩,找周公治療,睜開眼卻發現,吃飯的時間都過了。
一進門,喬錦就撲到歷楠床前,張開五指大聲說:「楠楠,快,拿錢來!」
「啊?」
余歌放下自己書包,扭頭笑著說:「歷楠,你這次可露臉了,請客吧。」
「啥?」
秦雪梅最後進來,都聽見了,說道:「喬錦不是拿了你寫的那半幅字嗎?她送去參加比賽了,拿了個獎,聽說有二百塊獎金呢。學校還另有表彰。」
歷楠摸摸頭,有點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她甚至忘了自己什麼時候給喬錦寫過字!
仔細詢問後才知道,喬錦拿著自己的半幅字參加系裡舉辦的一個書法大賽的選拔,被選中之後送到學校,又被學校選中,現在已經送到市團委,準備參加市裡的青年書法大賽。據說如果獲獎,還能送到省里。
「你怎麼拿去參賽啊!」歷楠有些埋怨,那只是半幅字,還不吉利!
喬錦滿不在乎,「哎呀,我這是變廢為寶!望也望了,斷也斷了,總得拿點回報吧?安啦!我署著你的名,還幫你刻了個戳,扣在上面。花了十塊錢!」她大驚小怪地比畫著十根手指頭,「印章給你,錢我從獎金里扣了。」
歷楠嘟起嘴,「我那個沒寫完呢!」
喬錦擺手,「無所謂了。對了,作為你的經紀人,你得分成。學校這次獎勵了二百塊錢,我替你領回來了。除了我那十塊錢刻章的錢,還剩一百九,你打算怎麼辦啊?」
錢,自然是在喬錦的錢包里,但是怎麼辦顯然不由歷楠做主。看她們三人急急忙忙趕回來的樣子就知道,自打領了錢,就沒想過讓歷楠拿去做別的。
「你們說吧,我聽你們的!不過事先說好,超出的部分平分。」歷楠也不傻,萬一被拖去某個海鮮大酒樓,她這二百塊錢還不夠塞牙fèng的。
「安啦!小氣樣!門口的賽恩斯酒家。我訂好位子了。」喬錦果然雷厲風行。
秦雪梅加了一句:「我想吃火鍋。」
余歌補充:「一定要份火鍋面。」
「你們都商量好了吧?給我加份豆腐,鮮的。」歷楠不甘心地想了想,自己掏錢怎麼也得挑剔點,「必須是鮮的!」
「成!給你兩份。順帶送我一份油豆皮,算你帳上。」喬錦拖著歷楠走出寢室,臨了不忘買一送一,給自己弄點便宜。
喬錦家比較特別,是吳橋的江湖世家。喬錦說她是家裡最會念書最沒出息的一個,卻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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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手讓大家驚艷的玩牌本事。十個手指頭加上兩個手掌,靈活得不像地球人,經常弄得學校里那幫賭徒灰頭土臉。好在她謹遵家訓,從不玩兒錢,頂多就是讓男生幫忙拎個行李打個水買個臉盆什麼的。男生們都樂意,搞得喬錦剛來學校就有了「女王」的綽號。
但她這個女王真是色厲內荏到極致,寢室里怕余歌怕到百依百順。後來歷楠才知道,喬錦來的時候是叔公送來的,叔公一見余歌就高興地把家裡的一個什麼佩給了她,說拜託她約束喬錦,好好當學生,當個好學生。喬錦說,那個佩相當於尚方寶劍,她再膽大妄為,見了佩也不敢亂來。
這就是江湖,信物和承諾,老少無欺。
開始歷楠還有點怕喬錦,覺得她很神秘,處了一周,就發現喬錦其實是個神經很大條的女孩子,領悟力很強,但處事並不敏感,尤其是男女問題,粗線條到令人髮指。有一次她打完牌和一群男生說說笑笑地出來,當場被余歌揪住訓斥一頓。因為那些男生居然穿著挎欄背心大短褲,喬錦與他們勾肩搭背,好得像兄弟所以,這樣的喬錦對歷楠暗戀蕭逸移情唐勁的事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遙遠得像外星球人。傷心糾結什麼的,對她而言就是浮雲的浮雲一直浮成星雲!也只有她,能真心無偽地帶著歷楠傻玩兒傻樂傻開心,傻到讓歷楠覺得自己那些糾結都是無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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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沒有課。四個女生在飯店裡胡吃海喝完了,竟然還剩下幾十塊錢,又跑到樓下的小超市,買了些零食,一路搶著,嘻嘻哈哈地走回學校。
「唉?那不是齊教官嗎?」余歌忽然站住,指著學校大門口說。
歷楠從秦雪梅「寬厚」的肩膀繞過去,看到一個穿著白T恤、黑色褲子的男生蹲在進出的小門旁邊,一邊抽菸一邊向校門裡面張望,好像在等人。
「他沒穿軍裝?」歷楠看人看衣冠。
喬錦眼刁,眼神也好,「齊教官哭了,好像挺生氣的!」
余歌軍訓的時候正好是齊教官那個組的,低低說了一聲:「走,看看去!」
還沒靠近,就見一個女生匆匆忙忙地跑過來,激動地指手畫腳對教官說著什麼。
余歌不滿地哼了一聲,「原來是幽會!難怪大家都傳說他們在搞呢!」
秦雪梅顯然八卦資訊更新更及時,「聽說上個禮拜趙幽萍找了一個研究生,已經和齊教官分手了。」
另外三個人都是頭一次聽說,面面相覷之後,不由自主地湊近了圍觀。歷楠覺得有些不對勁,瞅了一眼余歌。余歌一向自詡正派,什麼時候知道這麼多八卦,還愛「看熱鬧」?
軍訓時有五個隊長,一個隊長領五個班,每班十人。到了余歌那裡,正好多出來一個,就編進了外語學院的那個隊,和趙幽萍一個班。
齊教官是她們的隊長。
趙幽萍很激動,手舞足蹈,最後竟然掩面大哭。學校門口人來人往,很快就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四個八卦小天后跟著湊攏的人群使勁地向里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