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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0:07:21 作者: 卿雪瑤
    今夜就是關門捉賊,自從蕭瓚懷疑軍中有內鬼,便開始一步步放餌釣魚。

    先用假情報引出送信人,只是這人十分機敏,發現自己被盯梢後立刻服毒自盡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怎麼能輕易讓它斷了,於是蕭瓚只放出抓住奸細的消息,且透露還在嚴刑拷打的審問環節。

    那麼幕後主使一定如坐針氈,犯人只要還活著就隨時可能說出他的名字。

    滅口刻不容緩,哪怕這可能是一個陷阱,他也只能賭一把。

    於是當晚便迎來了刺客,而蕭明珠趁亂進入營帳與刺客周旋,打鬥中她故意給刺客製造機會。

    今日刺客若是成功了,那她的危機確實能夠解除。

    可惜刺客註定了會失敗,她只能自己動手,那根淬了和刺客使用相同劇毒的針只要觸碰到犯人,哪怕一點點,她就大功告成了,還能順水推舟把一切都推給刺客。

    這就是她的計劃,看似縝密,實則從刺客進入衛所的那一刻,這個營帳內外的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密切的監視之下。

    今晚她頂風作案,是冒險又愚蠢的,更是窮途末路下的自投羅網。

    蕭明珠的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他們無不困惑不解、憤懣惱怒。

    只有蕭瓚始終垂著雙眸面無表情,她知道,他是被自己的所作所為傷的太深太重,甚至不知該如何面對。

    蕭明珠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開口道:「你們全都出去,我有話想跟我四哥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蕭瓚身上,包括容安和魏瀾。

    蕭瓚終於抬起頭,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命令道:「全都退下。」

    厚厚的門帘被放了下來,營帳內變得一片寂靜,只有火盆里的木炭偶爾發出噼啪的聲響。

    蕭明珠看著蕭瓚走到火盆旁的長凳前坐下,拿起一旁的火鉗往裡面添了幾塊木炭,然後抬頭看向她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被人脅迫了?」

    看著他那雙至今沒有流露出恨意的眼睛,蕭明珠鼻子一酸,眼睛模糊了。

    她真的很少流淚,上一次哭還是成親那一年。

    她從小就知道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同樣也無法博得原諒。

    但是這一刻眼淚可以宣洩快要撐破她胸腔的愧疚、苦澀和掙扎。

    「四哥,無論你信不信,我從沒有想過要你的命。」她哭著說道。

    蕭瓚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眼神一片灰暗,幽幽問道:「那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第776章 錯誤

    「我想要糾錯,現在的一切都是錯的,我只是想讓一切回歸正道。」

    蕭瓚蹙眉,顯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迷惑不解的眼神讓蕭明珠內心愈發掙扎,因為這樣的眼神代表了無辜,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不應該逆來順受,應該學會反抗,學會爭取,學會實現自己心中的夢。」她忽然振振有詞的大聲說道,像是在說服自己,為自己尋找足夠的底氣。

    蕭瓚直直的凝視著她,眼前的蕭明珠是陌生的,又或者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告訴我,哪裡錯了?」他問道。

    蕭明珠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悲涼,她一步步走到蕭瓚面前,在火盆前席地而坐。

    明明熱源近在咫尺,可她的身心都是冰冷絕望的。

    「可能我的出生就是個錯誤。」她說道,滿是淚痕的臉上帶著絲絲苦笑。

    「你只比我大兩歲,可是你從小猶如眾星捧月,從祖父母到父母親,他們無不寵愛你。

    你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府里的下人敬你愛你,如珠似寶的捧著你。

    可是我呢?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蕭瓚看著她眼中的悲傷與痛苦,心中震驚,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他不曾深思過的事情。

    「你一定不記得了,或者你從來就沒有留意過。」蕭明珠看著他臉上的詫異之色,自嘲一笑。

    「明明我才是府里的老么,我還是府里唯一的小姐,就算是個庶出,寵愛也不該少吧。

    可事實上,祖父祖母從未單獨與我說過話,父親偶爾會關心我,但也遠遠不及你們,而且他一年到頭大半的時間都不在府里。

    至於母親,我的嫡母,她從未苛待過我,但她對我的關愛不及對她侄女徐景秋的十分之一。」

    蕭明珠說到這裡,又有幾顆淚從眼角滾落。

    回憶童年是一件讓她很痛苦的事情。

    蕭瓚也感覺到了她的痛苦,說道:「你如果覺得很委屈,可以說出來,你沒有向長輩提嗎?」

    蕭明珠搖了搖頭,苦笑道:「你根本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其實我開始也不知道,但後來我慢慢懂了。」

    「這還得多謝一個人,母親身邊的曹嬤嬤,你還記得她嗎?」她問道。

    「記得。」蕭瓚稍一回想便記起了這個人,「早些年,她監守自盜,帶著一大塊玉石遠走高飛了。」

    「不,她沒有監守自盜,也沒有遠走高飛。」蕭明珠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她死了,是我殺了她。」

    蕭瓚怔怔的看著她理直氣壯的模樣,這是他從未見過的一面。

    「她該死,她總是欺負我和阿娘。從我記事起她就背地裡叫我野種,罵我阿娘賤人。

    我是府里的小姐,她竟敢這麼作踐我,阿娘也找母親告過狀,可母親只會和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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