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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0:07:21 作者: 卿雪瑤
    這是京城的治安問題,人是西陵侯府的家眷,怎麼也輪不到他一個燕北人插手,何況兩日後他也要離開。

    ……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蕭瓚的目光還落在手心的鐲子上。

    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他根本無法記清楚當年看到的那隻鐲子的所有細節,只是覺得眼前的這一隻和記憶里的那一隻真的太像了。

    而昨晚的夢境加上這隻被阿雪找出來的鐲子,讓他宛如置身迷霧之中。

    仿佛一切都是匪夷所思的,但又充滿巧合,有跡可循。

    比如說,容安為何也有一隻如此珍稀的血玉鐲子。

    再比如,容安也住過護國寺的那間廂房,她甚至發現了那條密道。

    再比如,容安和擁有血玉鐲子的夫人都和裴宴笙有關。

    如果一次是巧合,那麼兩次、三次全都碰上了,那其中肯定有某種必然的聯繫。

    圍繞著容安和那位夫人,還有裴宴笙他們三個人之間的聯繫。

    蕭瓚想不明白,但他隱隱覺得這或許就是容安所說的苦衷。

    他第一次正視容安的苦衷,從前他總是捂起耳朵拒絕她的一切解釋,因為她的離開,她的不愛摧毀了他對她的所有信任。

    而他也實在想不出什麼樣的苦衷才能讓他對過去釋懷。

    現在,他很好奇,這種好奇令他惴惴不安。

    他還感到很沉重,容安留下這個鐲子就說明她肯定還會回來的,這至少證明了當初她的離開充滿了無奈和突然。

    想到這裡,蕭瓚覺得有些窒息,當容安的話一點點被證實,浮現在他眼前的是她被傷害后蒼白無助的樣子。

    他開始痛恨自己的殘忍和不留餘地,其實早在實行了報復之後,他就無比痛恨自己了。

    他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

    第580章 侯爺,新年好

    大年初一,此起彼伏的炮竹聲響徹大江南北,到處都是一片歡聲笑語,喜氣洋洋。

    但也有清淨如常的地方,仿佛與世隔絕。

    裴宴笙穿著一件黑色披風行走在山間的霜露中,頭頂晨光熹微,正在一點一點融化林間的薄霧。

    他手裡拿著一束野花,有野山茶、蜀葵、風信子……還有些他也不認識,紅的、紫的、白的、綠的五顏六色,煞是繽紛好看。

    這些花是他一路上采的,雖然是冬天,但南方的山野不乏綠色,也不乏生機勃勃的小野花。

    他走到山下的一處墳冢前,將手裡的花放在墓碑前。

    這些日子,他每天都會來這裡,風雨無阻,大多數的時候默默無語,偶爾也會說兩句。

    「容安,這是我陪你的第一年。」他伸手撫上墓碑,神色沉靜而懷念。

    哪怕守的只是一具枯骨,他也甘之如飴。

    「往後的每一年,我都會在這裡。」直到他死,他會請求李銘恩和阿湖讓他和墓中的容安合葬。

    這一切對於他來說,就是最好的安排。

    山中寂靜,朝陽無聲普照,晨霧散盡。

    裴宴笙最後看了一眼墓碑,轉身準備回去。

    他走到山腳的石徑下,一個人影突然從他身後追上來,他卻連頭都沒有回。

    「侯爺,新年好。」魏青小跑幾步追上他,與他並肩走在上山的青石階梯上。

    裴宴笙這才轉頭看了他一眼,不過月余未見,竟覺得他清瘦了一些。

    他依然什麼都沒說,魏青也不在意,他心情愉悅,自顧自的說道:「還是侯爺這裡好,清淨、愜意,屬下著實羨慕。」

    虞山北麓有一座古寺,名曰福壽寺,因寺在破龍澗畔,又稱破山寺。

    二人一路上山進了福壽寺山門,寺內古木參天,林蔭夾道,飛泉石橋,氣象古樸,仿若山中秘境。

    裴宴笙就住在寺中東側的竹香書屋,書屋東有空心潭,潭水清澈可以烹茗;西有一棵百年桂樹,樹冠如傘。

    魏青跟著裴宴笙進了屋子,只見屋內陳設簡單,古樸整潔。

    屏風隔開的東屋為寢室,書架以西為書房,正中間是一扇對窗,窗下是暖榻,榻上放著矮桌。

    裴宴笙脫下披風,走到窗前,一把將窗戶推開,只見窗外青竹成海,竹香撲鼻。

    魏青愣愣的看著窗外起伏的綠意,心裡真正釋然了。

    侯爺離開京城後,心中難免會為他感到可惜,也會擔心他的衣食住行,但看到眼前的這一切,他明白這就是侯爺想要的生活,當一個人沒有欲望的時候,這裡就是天堂。

    「傻站著幹什麼,過來坐。」裴宴笙已經坐在了榻邊,矮桌上煮茶的爐子也點燃了。

    魏青回過神,走到榻邊坐下,笑著說道:「等屬下卸了差事,也要來此居住。」

    「你來這裡幹什麼,當和尚?」裴宴笙揶揄道。

    「當和尚也行啊,屬下可自詡比您六根清淨。」魏青面不改色的答道。

    裴宴笙猝然失笑,還真是無法反駁。

    「別自稱屬下了,我現在無官一身輕,可不想再聽見這兩個字。」他又說道。

    魏青連忙點頭,道:「怪我,這麼多年都叫習慣了,一時忘記改口。」

    侯爺現在歸隱虞山,過著閒雲野鶴、採菊東籬下的悠哉生活,已經不是權傾朝野的當朝太傅了,他把自己當成芸芸眾生,對他自稱屬下確實會擾亂他的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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