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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0:07:21 作者: 卿雪瑤
    難道一次次就等著朕毫無原則、不問緣由的站在你這邊嗎?

    這是建平帝沒有說出口的話,無論如何,他對裴宴笙都有著油然的、也確實是近乎盲目不問對錯的信任和敬意。

    可是他也不能因此而不知分寸啊,不然又將他這個一國之君至於何地。

    被點了名的裴宴笙終於將視線投向一臉肅穆的建平帝。

    他上前一步,撩起衣袍,雙膝跪地。

    建平帝看著他的動作,只覺得心中一凜。他早就有過特赦,免了裴宴笙的跪拜禮,可是現在他居然跪下了。

    「陛下,微臣無話可說,微臣甘願領罰,這就自請革去一切官職,辭官歸隱,再也不踏足朝堂半步。」裴宴笙說著對著建平帝虔誠一拜。

    建平帝蹭的從龍椅上站起身,瞠目看著他,垂在袖籠里的手不自覺微微顫抖。

    而殿下百官也無不大驚失色,一片啞然。

    第533章 去意已決

    裴宴笙被單獨叫去了御書房,他看著在自己面前踱來踱去的建平帝,神色默然。

    「太傅,你剛剛在大殿上說的一定是氣話。」建平帝忽然停在他的面前,語氣急切的說道。

    「是因為群臣一起彈劾你,是因為朕沒有表態支持你,所以你在賭氣嗎?」

    裴宴笙禁不住淡淡一笑,「陛下怎麼會把微臣想的這麼幼稚,微臣是那種會在意別人怎麼說、怎麼看的人嗎?」

    建平帝怔怔的看著他,眼神恍然:「你是認真地,而且去意已決。」

    他並不傻,也十分了解裴宴笙,這段時間他的有失分寸他都看在眼裡,只是在眾多的討伐聲中,他沒能撥開迷霧,去尋找真正的原因。

    以至於後知後覺這一切都是他的苦心安排。

    朝廷需要革除弊端,而革除弊端就會打破原先的平衡。

    朝廷需要注入新鮮血液,那就需要大膽的啟用新人。

    這無一例外都會得罪一大幫關係交錯的權貴,誰才能扛得住這個壓力去鼎新革故呢。

    除了裴宴笙,沒有人有這個魄力,也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建平帝心裡也是中意陳雲舟做新任禁軍統領的,可他的顧慮實在太多了。

    陳雲舟的身份是一大阻力。還有從前景帝對他的教誨,讓他嚴防外戚。

    還有太后對他的施壓,讓他秉持公正,一視同仁。

    如果讓他來做抉擇,即便再中意陳雲舟,他也不會啟用。

    可是裴宴笙卻力排眾議保舉陳雲舟,並明確的告訴他,陳家人忠心可用。他還說不要固守教條,要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斷。

    可是說的輕巧,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冷靜細緻的看待這件事。

    於是在他批了這份奏請之後,裴宴笙成為眾矢之的,他站在自己的前面擋住了所有罵聲。

    時至今日,建平帝也終於明白,裴宴笙一意孤行、一鼓作氣、不留後路的做了這麼多事,都是在為他掃清障礙,重新布局。

    質疑和謾罵他都欣然接受,但是已經定下的決策是不可能再改變了。

    他以革職辭官堵住悠悠眾口,以離開了結這場風波。

    說他包藏禍心,說他以權謀私,可結果他什麼都不要,這就是最有力的自辯,勝過千言萬語。

    「是朕太沒用了,讓太傅默默為朕操了這麼多心,抗下了這麼多非議。」建平帝走到玉階旁,頹然的坐了下來。

    他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猶如松樹般挺拔的裴宴笙,難以想像自己和朝廷失去他會變成什麼模樣。

    「太傅……」挽留的話還沒說出口,裴宴笙便打斷了他。

    「陛下,您登基這麼久以來,也經歷了幾件大事,心性手段都日趨成熟。

    朝中諸事微臣也都做了妥善的安排,微臣離開對您來說利大於弊。

    如果微臣一直留在朝中,無論您做什麼,總是逃不開微臣的影子,您的任何決議,在外人看來,多少都是受微臣的影響,這樣如何能樹立您的威信。」

    「可是朝廷失去太傅,就如失去了一塊基石,朕甚至都能感覺到腳下震動了。

    尤其是在燕北虎視眈眈的情況下,他們又拿下了北齊,隊伍日益壯大。」建平帝看著裴宴笙,眼中滿是焦慮不安。

    裴宴笙搖搖頭,正色道:「陛下不要神話微臣,微臣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微臣走了,良將猶在,兵馬猶在,如果您不想輸,就該振作起來,而不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

    建平帝看著他沒有絲毫動搖,卻漸漸嚴厲的神色,慢慢的站起身。

    「你當真是要走了。」他心裡是說不盡的失落。

    「是的,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世上也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裴宴笙肯定的答道。

    「微臣累了,倦了,對為官失去了興致,只想找一處僻靜的地方過閒雲野鶴的自在日子,還望陛下成全。」

    ……

    第534章 救星

    裴宴笙走出皇宮的時候只覺得一身輕鬆。

    魏青牽著馬在宮門外等著他,兩人悠哉悠哉的回到侯府。

    他們前腳剛回到侯府,裴嘉敏便火急火燎的上門了,想來是得到了消息。

    裴嘉敏疾步朝裴宴笙的書房走去,當跨進他的書房,看見他身後的牆上掛著的畫像時,一路的驚訝和不解慢慢都有了答案。

    她走到裴宴笙的案前,在他對面的太師椅上坐下,問道:「兄長當真已經辭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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