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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08:00 作者: 陌念衾
    她想問一句什麼時候開始的,想要問一句,是不是程妝一起去法國,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

    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把她當成蒙在鼓裡的傻瓜一樣戲耍。

    還是說因為她懷孕了,他不能和她做了,所以才會讓程妝得逞……

    可是,她問不出口了。

    都是些可笑,又自取其辱的問題。

    喉間的艱澀像是吞了一千根針,肖珞珞覺得痛得有些不能呼吸。

    只要一想到他這一刻對著自己柔情蜜意,下一刻離開就和其他女人翻雲覆雨,就覺得像是在經歷著地獄裡最殘酷的刑罰。

    在上刀山,在下火海,在油鍋里反覆的煎熬。

    痛得她,幾乎要呼吸不過來了。

    為什麼要告訴她?

    為什麼?!

    奔潰大哭的肖珞珞平靜下來缶,室內就徹底安靜下來。

    她動了動手指,喉間乾澀難忍,卻還是說:「你先出去。」

    聲音很沙啞,鼻音濃重。

    靳子驍放下了她的手,起身離開前又給她倒了杯水。

    哭那麼久,身體的水分應該全都哭出來了。可看肖珞珞垂著眼,一動不動的樣子,靳子驍沒走,而是拿起水杯,遞到她面前,「珞珞,喝點水。」

    姿勢仿佛已經僵硬住的肖珞珞並沒有拒絕,她動了動手,接過杯子。

    還肯理他就好,靳子驍看著那低垂的腦袋,抿抿唇,「我等會兒,讓人給你送吃的上來。」

    肖珞珞沒回應。

    直到門被打開又被關上,肖珞珞也沒有動,只有雙手死死的握著被溫水染上溫度的玻璃杯,十指皆用力到發白髮青!

    片刻後,才忍住不久的眼淚,一顆顆、一顆顆從眼眶裡掉出。掉進了水杯中,手上,被子上。

    掉在水杯里,和溫水融為一體。掉在皮膚上,蒸發或者重新回到身體裡。掉在被子上,迅速浸透到棉絮中。

    好像,什麼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誰也不會知道她的悲痛。

    那根脆弱的弦,被一把鈍刀,反覆的磨割。

    痛感一次次傳來,卻一次次無法得到徹底的解脫……

    午餐是福康送上來的,當時她蓋著被子,對方也沒出聲打擾,而是將飯小心的放下就悄聲走了。

    肖珞珞沒胃口,可肚子裡的寶寶不能餓,她只能下了床走到外間去吃飯。

    結果才吃了兩口,就跑到洗手間吐了個天昏地暗。

    胃裡的胃酸都吐了出來。

    肖珞珞漱口的時候,看到鏡子裡眼睛腫得像是核桃的自己,怔愣片刻,又趴到馬桶前繼續吐。

    她吃不下飯,看到飯菜就會想起那天在米其林三星,她自作聰明的給程妝和靳子驍創造機會,自己則去見江淮。

    如果不是被狗仔拍到照片,靳子驍是不是會繼續瞞下去……

    吐得無力的肖珞珞坐在冰涼的地磚上,背靠著馬桶。

    目無焦距的看著洗手池好半晌,她才又撐起自己,沖了水,來到外面。她逼著自己吃進去了一點東西,結果還是徒勞無功,吃多少吐多少。

    我愛你。

    我也很愛我們的孩子。

    肖珞珞嘔得太陽穴抽疼,最後勉強吃了半個三明治。然後去找衣服換。

    靳子驍和她告白過,他也誠懇道歉了。

    他會改的。

    他有那麼多情人,和她結婚後一個個都不聯繫了,只是這一次犯了錯而已。

    他以後……

    不會了。

    肖珞珞坐在化妝鏡前化妝,試圖讓自己的樣子別太狼狽。不過,這恐怕也只能讓她自己的表面看上去好過一點而已。

    爺爺氣得身體不太好,是不是因為知道,報紙上說的事不是莫須有,而是確有其事?

    福康留下飯菜就走,是不是知道內情,只是顧忌著她的面子,所以沒有和她交談?

    沒關係……

    都沒關係。

    靳子驍能和她坦誠程妝的事,這也表明他對她沒有隱瞞。

    做人要知足常樂,她得到的已經很多了。

    貪得無厭,神明是會生氣的。

    肖珞珞一遍又一遍的這樣告訴自己、麻木自己,好像除了接受事實原諒靳子驍以外,大腦沒有提供任何其他選擇。

    然而當她洗漱著裝完畢,走出臥室,帶上門的時候,又難免生出恍惚的情緒----

    為什麼明明才幾天時間,卻像是已經時過境遷,滄海桑田?

    肖珞珞在一陣笑聲中回過神。

    彼時,她在恍惚的思緒中已經走到樓梯口,望下看去,靳子驍正和程妝相談甚歡,邊上還坐著靳傑鈞,似笑非笑的勾著唇。

    也許是察覺到樓上的目光,靳傑鈞抬頭看來,斜勾唇,然後微舉了下手指,無聲的說了聲「嗨」。

    正文 第207章:時間證明一切(第1更)

    肖珞珞只看了他一眼就把視線放回在靳子驍和程妝兩人身上,程妝也發現她了,臉上掛起個甜甜的又害羞的笑,「珞珞嫂子,你醒啦,中午沒有下樓吃飯,子驍哥說你身體不太好,現在好點了嗎?」

    肖珞珞沒有說話。

    她沒搭理,程妝也不覺得尷尬,臉上的笑容越發明艷起來,開口就要再說。然而抬腳下樓的肖珞珞開口了----

    「好很多了。」

    明明看著兩人笑的畫面那麼清晰,現在下樓卻覺得這些階梯都在轉動。

    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踩空直接滾下去。

    肖珞珞發現自己腦子裡想的畫面有些亂,好在再怎麼心神不寧,還是安安穩穩走到了底。

    她站在樓梯口站定,看了一會兒坐在沙發上的三人,然後定在坐在靳子驍身邊的程妝。

    肖珞珞臉上沒有刻意露出什麼表情,很平淡,只是聲音還帶著一點無法掩飾的沙啞,「你的傷應該也好很多了,什麼時候回去?你是有工作的人,請假太久會被辭退。」

    「反正我也不想繼續留在那個公司,辭退就辭退了。」程妝任性的應,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情都帶著少女才有的嬌嗔,然後羞答答的看了身側的靳子驍一眼,再回看肖珞珞,「我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一些了,不過子驍哥說我可以繼續留在靳家,因為哥哥早上接到電話,又去出任務了。」

    繼續留在靳家?

    肖珞珞的心口一震,面上卻盡力不顯,「如果我沒記錯,你今年十八?」

    「嗯。」程妝點點頭。

    「十八現在不應該在讀大學麼,放假了?」

    「藝術生比較自由。」程妝眉眼彎彎,又轉頭看了看自己兩側,然後朝肖珞珞招招手,往自己另一側拍了拍,「嫂子你別光站在那裡啊,過來坐。」

    看著程妝笑意滿滿的樣子,肖珞珞腦子裡全是昨晚上她那些陰鷙挑釁的表情。

    再看靳子驍,眼神雖然往這邊看卻一言不發。

    愧疚嗎?

    如果愧疚,為什麼把程妝繼續留在靳家?

    還是說……當初就是拿程妝救了她當藉口,才和程妝苟且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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