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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08:00 作者: 陌念衾
    在床/事上,誰也不曾契合到讓他覺得舒服、不夠,還想要下一次。肖珞珞是第一個,也是,他嘗過後,覺得其他女人變得索然無味起來的那一個。

    因此,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這麼划算的一筆買賣,以前怎麼沒有發現?

    和肖珞珞好的時間不短,雖然她的「形象」在他眼裡,一直都還頂著個「騙子」頭銜。可至少這個小騙子很美味,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他不去計較以前的事,以及她一開始接近他的目的。

    所以,處了這麼久以來,靳子驍自問從來沒有後悔過當初做下和肖珞珞「試試」的決定。

    直到----

    看到她從車上跳下,奮不顧身的跑向自己。

    原本勝券在握的事情……

    脫了軌。

    那輛車上搭載的都是些可以用亡命之徒來稱呼的劫匪,而肖珞珞就是那一車人的保命牌,一旦她逃了,那行人就算是插上了翅膀也不可能從那麼多特警手下飛走。

    可肖珞珞就在這樣的時刻,做出那麼不要命的舉動。

    她身後,全是張牙舞爪要撕碎殺死她的惡魔。

    看到她沖向自己的那一刻,靳子驍平生第一次體會到,沒有一槍一箭射向自己,心臟卻破膛而出的感覺。

    車內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架起了機槍,瞄準了肖珞珞。

    明明是須臾之間的事情,那畫面卻因為他不自覺的屏息而變得漫長。

    心跳聲震耳欲聾,他接住她的手在猛烈顫抖,掏出程鳴給他的槍的動作卻又異常迅速而果斷。

    扣下扳機的動作,甚至都沒有經過大腦發送指令。只聽到砰砰兩聲,劫匪頭目和下車的另外一個人已經被爆頭倒下。

    明明可以射手射腳,可他沒有那麼做,潛意識在害怕任何意外。

    後續由著其他特警來收拾,他抱著已經昏迷,渾身涼軟的肖珞珞上車。上車的時候,他手腳有些發軟眼前發黑,差點一跟頭栽在車前。

    只有親身體驗過,才知道真正的害怕是什麼樣的。

    那感覺,糟糕到他不想再體會一次。

    仿佛身體理智都不再屬於自己,大腦一片空白,世界一切寧靜,明明活著,卻感覺不到自己在呼吸。

    可什麼時候開始……

    他對肖珞珞的感情,竟然已經這麼深了?

    程鳴及時趕到,免去了他被關押審訊問話的程序。守著昏迷不醒的肖珞珞,他想了整整一個晚上。

    其實都不能說是想,因為他根本不能條理清晰的分析擾亂思緒的主要原因。

    就好像解答數學應用題,自信滿滿的寫上一個「解」字,然後沒有任何後續。

    他想在腦子裡演算出,為什麼會變成如今情況的過程。

    結果寫出一個「肖珞珞」,就沒有其他了,剩下的,全是她的音容笑貌。

    她當初穿著青澀的大學生系服,扎著馬尾,有些驚喜又矜持的抿唇笑的樣子。她在鏡頭前風姿卓越自信滿滿,每一次勾唇都帶著動人心魄的誘/惑的樣子。她也會犯錯,犯錯的時候會小心翼翼的賠笑討好,如果沒用就會哭,毫無章法沒有美感的亂哭嚎。

    糾結的時候,滿腹心事的樣子根本瞞不住任何人,臉上全是欲言又止的為難。

    靳子驍不知道,自己那從來不會去記不相干東西的腦子裡,已經住進了一個鮮活的人兒。

    因為肖珞珞,他對黎欽風產生了敵意,甚至撕破了臉。

    明明在商場上,多個朋友和樹立個敵人是千差萬別的性質,而黎欽風背後勢力又不小,和他作對沒任何好處。可是他做了。

    他知道了路西雪的存在,又怕她接的工作太大尺度,沒事找事的扔錢融資呈朝,就是為了參加SHS的拍攝監工。

    還有那個盧俊方,他和她頂完嘴,事後連他自己都不解的莫名其妙讓小陳送去安裝義肢的手術費……

    肖珞珞就好像是一個小小的病毒,原本一切的掌控和主動權都掌握在他手裡,可是他沒發現,這個小病毒漸漸的病變了。

    她開始侵占他的生活,他的大腦,他的思緒和他的生命。

    這種侵占消無聲息又迅速。

    以至於等到他反應過來時,駭然一驚!

    「應該是壓力太大了,休息休息就好。」見靳子驍沉默的看向遠處,明明眼裡風雲驟聚卻一言不發,程鳴拿下嘴裡叼著的煙,拍拍他的肩膀,「原本還不放心你太久沒開槍,但聽說你表現的還不錯。」

    「距離近,都沒算彈道軌跡。」靳子驍回過神應了一句,又拿過他手裡的煙,「打火機呢?」

    「你要抽?」話是這麼問,程鳴已經從兜里掏出打火機給他點菸了。

    靳子驍打開窗戶,指間夾著的煙已經被他深猛的吸了一口,再吐出時,成了一陣散亂的白煙。

    煙霧往前沖了一小陣,就在空中消散的無影無蹤。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娶老婆,娶個什麼樣的?」靳子驍側身看程鳴。

    「老婆?」程鳴自己也拿了支煙抽,也許是因為琢磨這兩個字,吐煙的動作比較緩,吐出的白煙長而細。一口煙吐盡了,他才斜勾唇看了靳子驍一眼,笑,「耐得住寂寞,起碼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性格長相身材方面不要求了?」靳子驍看他那兵痞子的笑,心情跟著放鬆了點,開玩笑的問。

    「又不是情人。」程鳴倒不是很在意,彈了彈煙上的灰燼,嘶了一聲,「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色衰啊什麼好的。」

    「色衰愛馳,以色侍他人能得幾時好。」

    「小樣,文縐縐的還懂得挺多。」程鳴笑罵。

    靳子驍也跟著笑,只是沒兩聲,就斂了笑,「你覺得,肖珞珞怎樣?」

    程鳴臉上的笑容幾不可見的一僵,抬眼看他,「什麼意思?」

    「就是……」靳子驍沒看他,又吸了一口煙,「假如是你,你會娶嗎?」

    「什麼破假設。」程鳴壓下飛速的心跳,換了只手夾煙,然後胡亂的擼了一把靳子驍的頭髮,又推了他一下粗聲粗氣的說:「小珞跟著你不挺好麼,這腦子到底想的什麼東西。」

    「嗯。」靳子驍知道這些話和程鳴說也沒用,索性笑笑,又抽了一口煙,就要反手摁滅。

    程鳴從口袋裡拿出個滅煙夾遞給他,換來靳子驍一聲沒惡意的嗤笑。

    程鳴走了沒一會兒,肖珞珞就在靳子驍撫/摸下「醒」了。

    彼時靳子驍的手還放在肖珞珞的臉上,他手掌寬大,肖珞珞的臉又小,他的手掌蓋住她整張臉綽綽有餘。所以捧著半邊臉的動作,就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看到肖珞珞睜開眼,靳子驍並沒有很激動,只是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輕輕笑著問:「醒了?」

    語氣很溫柔,恰好窗簾大開,外面燦爛的陽光落進室內,在他身上籠罩出一層淡淡的金光。

    這讓原本有些「邋遢頹廢」的靳大叔,看上去依舊俊美不凡,英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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