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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08:00 作者: 陌念衾
    她不想閉眼。

    耳邊是靳子驍的呼吸聲,整個背也緊緊貼著熟悉的寬闊的胸膛。可明明是個大火爐,卻不能和以前一樣,輕易的把她手腳給暖起來。

    就和陶曉傑說的那樣,她被嚇壞了。

    和當初看到爸爸媽媽的屍體一樣,只是那時候家裡就剩下她一個,哭也沒有人會心疼她,她只能堅強,裝作成熟鎮定。

    現在有了靳子驍,眼淚像是知道他不會丟下自己不管,不會真的生她氣一樣,流個不停。

    輕輕的轉動了一下身子,肖珞珞想要面向他。

    靳子驍卻因為這輕微的動作睜眼,壓低了聲音開口問:「睡不著?」

    「有點睡夠了……」肖珞珞的話還帶著濃重的鼻音,聲音沙沙啞啞的。

    靳子驍由著她轉動身子面向自己,抬手撫了撫她的背,「我其實也睡不著。」

    臥室的燈光已經完全關掉,不過窗外的月光有許多照進室內一些,才不至於讓人眼前漆黑一片。

    這樣明明沒有外人,卻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說著悄悄話的行為,讓肖珞珞的心裡寧靜了不少,她小聲的問:「你為什麼睡不著啊。」

    靳子驍沉默了半晌,沒有回答,許久,一個「怕」字好像是伴隨著一聲輕輕的嘆息出了口。

    那聲音真的很輕,輕到肖珞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其實他只是嘆了口氣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說。

    不過靳子驍的後續話語,證明了這個「怕」字並不是她的幻覺。

    「接到陶曉傑電話的時候,我還和客戶周旋。那其實也不是什麼難搞定的合作商,合作了兩三年,以前非常蠢,給點蠅頭小利就開心的不得了,最近變得精明甚至得寸進尺起來,所以很多關於和他們公司合作的項目因為他臨時變卦不肯續約而停滯下來。」

    肖珞珞安靜的聽著他的聲音,她的手貼在他的胸口,感受著每一個字出口而帶起的溫暖顫動。

    「曉傑說聯繫不上你了,那時候我就知道你們肯定瞞著我做什麼了,電話里說不清楚,當時就給對方甩了臉子跑來酒店。」說到這,靳子驍又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去酒店路上想過很多。想著事情嚴重到他主動聯繫我,你這不安分的傢伙十有八九是丟了。」

    聽到這話,肖珞珞黑暗中皺皺鼻子,鼻尖酸酸的又有些想哭。

    靳子驍沒有說看到肖珞珞光溜溜又昏迷的樣子的心情,只是俯身拿臉蹭了蹭她涼涼的臉蛋,「還想過,要不就這麼算了。莫名其妙的好像多了一根小辮子,人家一揪我就痛。」

    明明是有些風輕雲淡的聲音,肖珞珞千般忍萬般忍的眼淚卻還是沒忍住掉了下來。

    靳子驍夜視能力不錯,看見了卻沒有拆穿,只道:「不過轉念想想,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住,算什麼男人。我靳子驍要做一個弱點讓全世界人都知道,卻沒有人能奈我何的人。」

    原本豪氣雲天的話說到後面卻是笑了場,他低低輕輕的說:「所以,你給我爭氣點好不好?」

    肖珞珞奮力點點頭。

    「所以給你選擇,乖乖待在家別出去,還是自己學點本事,又或者出門帶保鏢。」

    肖珞珞壓著鼻音悶聲道:「我選二。」

    「瞧你這小脾氣。」靳子驍勾唇,「這學本事可不比你那花架子,真刀真槍的啊。」

    「槍?」肖珞珞愣住了。

    「怕了?」靳子驍不置可否的反問。

    肖珞珞沉默了一會兒,遲疑的說:「犯、犯……法的。」

    靳子驍沒忍住笑出了聲。

    肖珞珞不好意思了,輕推了他胸膛一把,有些固執的說:「我說真的,學點手腳功夫就好了。」

    「格鬥對和你體型差不多的人還比較有效,真打起來了,你身上有槍就算不會開,耍耍樣子也能唬住人。」靳子驍說:「等婚後,你去部隊幾天,這些我不好教你,讓程鳴帶你。」

    「程鳴!」提起這個名字肖珞珞冷靜不下來。

    靳子驍卻「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那麼緊張,然後道:「今晚綁你的不是他。」

    啊?

    肖珞珞有些不解,靳子驍說不是程鳴,那為什麼在陶曉傑和那個付俊面前,擺出一副懷疑程鳴的樣子?

    「還不困嗎?」接下來的話有些長,靳子驍怕她聽著睡著,或者不想聽。

    肖珞珞知道他這話背後的意思,立刻搖搖頭,「不困不困。」

    「嗯。」靳子驍看著昏暗裡,眼睛亮亮的肖珞珞,說:「你從對方人高馬大,手上有繭常年握槍,習慣於命令,時間觀念強,紀律性高等方面判斷對方是部隊的人,對不對?」

    肖珞珞點點頭,隨即又想起黑暗裡他看不到自己,於是應了一聲,「是這樣。」

    「還有一種人,紀律性強常年握槍,做事雷厲風行。」靳子驍語氣輕輕的,「那是黑幫。」

    肖珞珞的呼吸一滯。

    「珞珞,你老實告訴我,今天綁你的人,你真的不認識嗎?」靳子驍這話聽上去,仿佛是在懷疑肖珞珞之前有說隱瞞,可因為語氣很輕很溫柔,沒有半點其他揣測的意思。

    肖珞珞咬唇,因為靳子驍這麼一問,也沒草率回答,絞盡腦汁的回想自己認識的那些人裡面有沒有這麼一號人。

    可是想來想去,只得出一個並不是很靠譜的結論,「混混是不是歸黑幫管?盧俊方認識混混……」

    「盧俊方是誰?」

    「那個被你砍了……」

    「不會是他。」靳子驍打斷她,「澤大開學他和他媽都搬過去住了,不留在秦陵城,再說了,他哪有那本事請得動人。」

    「你……」肖珞珞聽他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下意識的問:「你知道是誰?」

    「有一個猜想,但還不能確認。」靳子驍搖搖頭,「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不要再和對方有什麼聯繫,他沒擄走你不是沒能力,恐怕只是在挑釁我而已。」

    明明好像清楚了一點點的肖珞珞越聽越糊塗。

    「不是我認識的人,是你認識的人?」

    「我也不認識,但應該有人會認識。」靳子驍在她額上鬢間親了一下,「呈朝明天的假期我已經請出來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天,肩膀上的咬傷沒那麼容易痊癒,拍攝工作可能得耽擱幾天了。」

    肖珞珞沮喪極了。

    「白秋蓮那邊我已經派人暗中監視,你會見到她不過是別人精心設計的一個套而已。」靳子驍不動聲色的換了個話題,「不然人家都跑到別的省市定居了,怎麼可能這麼隨便的又回到秦陵城,雖然沒多少人知道你爸爸的事,但也總有一些知情人的。」

    「我也想過這個,可我真不知道對方這麼大費周章為的是什麼。」肖珞珞有種出拳卻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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