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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06:36 作者: 尋香蹤
    陳昕這樣的學生,在同學中可能不受歡迎,因為太過默默無聞,就算長得好,也架不住不會撩啊, 但卻深受老師偏愛,哪怕就是公選課的作業, 他都會能做得讓人耳目一新,更別提那些專業課的作業和實驗了,總是精益求精的。陳昕知道北大的生物研究方向分得很細, 他現在正在努力嘗試確定自己更感興趣的是哪個方向,因為可以提前去老師的實驗室體驗,然後再確定具體的研究方向。

    陳昕雖然不會撩,但有人就吃這種安靜的美男子,他在圖書館裡上自習的時候收到過幾次紙條,上面有聯繫方式,不過陳昕都沒有回應。有一次在一教,還有一個女生主動過來跟他搭訕,問他名字和聯繫方式,被陳昕紅著臉拒絕了。

    當然,這些程鑫都不知道,上高中的時候,他利用同桌和好友之便不知道擋了多少情敵,上大學之後,兩人雖然離得近,但畢竟還不是一個學校,程鑫就有些鞭長莫及了,陳昕不說,他也就沒法知道,尤其是他現在還自顧不暇。

    運動型男生一向都是受歡迎的,別的不說,就那健碩挺拔的身姿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更何況還是帥哥,球還打得特別好。程鑫剛去校籃球隊不多久,還沒成為首發球員,他的人氣已經蓋過了打主力的師兄們。每次程鑫訓練都會招來不少圍觀者,如果有比賽那就更別提了,觀眾席必定爆滿。

    同為大球運動,籃球比賽跟足球不一樣,節奏尤其快,運動強度更大,換人也更為頻繁,程鑫雖然只是替補,出場的機會還是挺多的。他的技術不俗,一上場就能得分,慢慢地,也就受到了教練的重視,上場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這對程鑫的人氣更是如虎添翼,接下來幾年來他的人氣可想而知。因此程鑫接收到的表白比陳昕的多多了,不僅有女生的,還有男生的。

    一般來說,gay中的受比攻多得多,北大和清華都有很多gay,不過北大的小受更多,所以陳昕很少被男生表白,兩個受有什麼搞頭?但是程鑫就不一樣了,他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渾身散發出來的陽剛氣息吸引著無數的小受為之傾倒,就算他是直男,估計也不妨礙小受的迷戀,更何況有人在校內BBS上爆料他是個gay,就更引得一群小受們欣喜若狂了。

    剛開始的時候,程鑫的qq總有一些陌生人申請加為好友,說是校友,程鑫加過兩個,發現全都是想要追求他的男生。程鑫不知道自己的q號是怎麼泄露出去的,為了避免麻煩,他將對方刪了,也將自己的q號設置為拒絕任何人加好友,這才清靜下來。然而打球的時候,還是有很多人跑來看他,他能拒絕別人加好友,但是不能杜絕別人欣賞他意yín他。這個時候程鑫不免要慶幸一下,自己和陳昕不在一個學校,否則陳昕該多煩惱。

    對於程鑫受歡迎程度,陳昕是有數的,他去看程鑫打過一回比賽,場下觀眾對程鑫追捧的那股狂熱勁兒瞎子都能感受到,更何況還是戀愛期間情敵雷達高度敏感的人。好在陳昕對程鑫是絕對的信任,才不至於搞出三天兩頭吃醋生悶氣的情況來。所以戀愛中的人,最要緊的就是相互信任,其實對方心在不在你身上,是完全可以感受得到的。還有一點,就是溝通,少猜疑,多交流,這才是愛情正確的打開方式。

    相較於陳昕全系第二的成績,程鑫就顯得很學渣了,喜歡的課認真聽,不喜歡的課隨便聽,他的底線是不掛科,能夠畢業就好。除了籃球訓練,程鑫還加入了吉他協會。他小時候也是音體美全面發展過的,畫畫學到幼兒園畢業,小提琴學到小學畢業,初中覺得吉他酷,丟了小提琴彈了兩年吉他,後來又去學街舞了,每件事都是三分鐘熱度,後來就只有打籃球這個不需要太多耐性的事情堅持下來了,到現在算是唯一取得了點成績的。

    他去吉他協會是因為有一次水木年華回母校搞了一次專場演唱會,程鑫才想起來清華在文藝方面還是有著很優良的傳統的,便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該繼承一下前輩的傳統,把丟掉的吉他撿起來,好好學學。於是他去吉他協會報了名,又去買了一把價格不菲的吉他,開始彈起琴來了。他的舍友們搞不懂程鑫的style,之前還是個運動猛男,如今又要做文藝青年,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陳昕不知道程鑫在學吉他,最近程鑫的比賽安排得很緊,他們見面的機會越發少了,甚至連周末的約會都未必能夠成行,因為很多比賽都安排在周末。

    這個周六晚上,陳昕去做家教。他帶的這個學生期中考試時成績略有進步,那戶家長非常守承諾,將補課費提到了150一小時。他的補課費是當天結的,有一次上完課,陳昕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聽見郁磊和他媽在書房裡聊天:「……現在好了,不用再叫我給你湊零錢了,給整數就成。你早該這樣了。」

    郁磊媽笑著說:「我叫你給我湊過幾次零錢?你也好好努力,對得起這補課費。好了,這錢一會兒你給你老師。」

    郁磊說:「我不給,你自己給吧。」

    陳昕剛開始還沒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聽到後來才明白過來,他略有些窘迫,敢情是因為懶得找零錢才給自己的補課費湊個整數的?

    拿了補課費和書包出來,陳昕拿出手機,今天清華和交大有一場籃球賽,在清華打,這會兒應該打完了吧,不知道成績如何。他拿出手機,想打電話,又改成發消息去,結果字還沒打完,程鑫的電話就打進來了,他接了起來,那邊說:「下課了沒有?」

    陳昕說:「剛下。打完球了嗎?」

    程鑫語氣有些沮喪:「打完了,不過我受了點傷,腳踝扭傷了,現在在醫院處理。」

    陳昕一聽就急了:「哪、哪家醫院?」

    程鑫說:「就我們學校附屬醫院,快處理好了,你別來了。」

    陳昕怎麼能不去,他非常乾脆地說:「你等我!」然後就把電話掛了,跑到小區外去攔的士,心裡緊張得不能自已,他一直都在擔憂程鑫的身體,當初上高中的時候他就不想讓程鑫走籃球這條路,因為那太辛苦了,運動量太大,身體會負荷不了,遲早會出問題,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還真的來了。

    程鑫的電話又打來了:「陳昕,你別激動,就是腳踝骨裂,情況不算太嚴重,暫時不能打球了。」

    陳昕咬著下唇,吸吸鼻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那、那要做手術嗎?」

    程鑫說:「不用,等打好石膏我就出院了。你來接我也好,去我家,我在附一醫院。」

    「好。」

    陳昕跑到醫院,找到了已經處理完傷口的程鑫,他坐在床上,左腳裹得像塊石頭似的,年輕的助理教練在一旁陪著他,兩人正在說話,陳昕進來,程鑫扭過頭,看著他笑了:「來了啊。教練,我朋友到了。」

    陳昕板著臉走向程鑫:「弄好了?疼嗎?」

    程鑫沖他露齒一笑:「不疼,你看,都處理好了。」他說著還往上抬了一下左腳。

    助理教練站了起來,說:「不是很嚴重的傷,休養一陣子就可以了。不過石膏不能沾水,你們注意一下。」

    陳昕這才去看助理教練,發現他個子非常高,估計也是打籃球出身的:「好的,謝謝老師。」

    程鑫指著床邊的拐杖說:「幫我拿一下拐。我們回去吧。」

    教練將拐杖遞給了他。陳昕則將他的鞋穿上,然後找出一個袋子將另一隻鞋裝好,要扶他起來,程鑫不讓他扶,自己拄著拐站了起來,還笑著說:「幸好只傷了一條腿,雖然是個瘸子,但還是能走的。我們走吧。」

    程鑫在前頭挪移著,助理教練和陳昕走在後面,他將藥遞給陳昕:「這是醫生開的藥,內服藥,活血散瘀和消炎藥,上面寫了怎麼吃。」

    「好的,謝謝。」陳昕接過來,將藥放進書包里,追上去想幫程鑫,發現程鑫雙手都拄著拐,實在是幫不上忙,只能跑到前頭去幫他按電梯。

    他們打車回家,一路上程鑫已經將受傷的過程和治療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陳昕,如果程鑫沒有避重就輕的話,情況沒有陳昕想像的那麼嚴重,不過這樣並不能讓陳昕心裡輕鬆一點,程鑫笑嘻嘻地安慰他:「不要緊的,反正我以後又不當專業運動員。」

    陳昕面沉如水:「那你怎、麼去上課?」

    程鑫說:「我先請假在家休息幾天。我書包和電腦都在學校沒帶來,你明天抽空去幫我拿一下。」

    陳昕沒說話,心裡盤算著要怎麼才能照顧到程鑫,明天還好說,因為是周日,但是後天呢?自己總不能不去上課,但去上課的話,那他怎麼辦?他應該能夠自己去上廁所吧?洗澡肯定不行,就得自己幫忙了。還有吃飯該怎麼解決?

    「餓不餓?」陳昕問。

    程鑫摸摸肚子:「還真餓了。叫個外賣吧。」

    「我先看看。」陳昕起身去看冰箱,發現裡面沒有新鮮蔬菜,只有雞蛋、火腿腸、罐頭、麵條這些耐儲藏的食物,因為他們這周沒打算過來,也沒買菜。

    陳昕說:「吃、麵條吧。」

    程鑫說:「好。」

    沒有足夠的材料,陳昕做了個火腿雞蛋面,尋思著明天去採購一些回來,以後儘量每天都過來給程鑫做飯,實在趕不及就讓他叫外賣,畢竟家裡做的要健康衛生得多。程鑫吃著簡單的雞蛋面,不住地夸好吃。陳昕自己也吃了一點,因為沒有蔬菜,味道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看著程鑫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由得搖頭輕笑:「你真好養活。」

    程鑫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嚼完了吞下去才說:「嘿嘿,這輩子都能吃到你做的雞蛋面我就心滿意足了。山珍海味都比不過你的家常手藝,因為這裡有家的味道。」

    陳昕聽見這句話,鼻子不由得一陣泛酸,這句話平平常常,卻蘊含著程鑫的承諾與祈盼,也飽含著深情,家,對他們兩個來說,曾經都是心頭永遠填不完整的殘缺,所以現在,兩顆殘缺的心依偎在一起,能夠組成一個完整的家吧。他抿著唇,看著程鑫用力點頭,許下承諾:「好。」

    吃完飯,休息片刻,程鑫拉著陳昕的袖子,眼巴巴地說:「我要洗澡。」今天打籃球出了一身汗。

    陳昕看著他渴望的眼神,就像是要糖吃的小朋友,忍不住笑了,捏捏他的臉頰:「我去放水。」他的腳不能沾水,洗澡必須得自己幫忙。

    好在浴室里有浴缸,洗澡就方便多了。陳昕將浴缸洗刷乾淨,放好水,然後將程鑫扶進浴室,艱難地幫他脫褲子,想著以後都不能給他穿牛仔褲了,因為根本套不進去,運動褲都脫得很艱難。程鑫坐在浴缸邊上,抱著陳昕的脖子讓他幫自己脫褲子,看著陳昕專注的樣子,突然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說:「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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