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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53:48 作者: neleta
「乾媽……」少年哭了,「是我,是我,乾媽……」
仰頭在少年的肩上,王玲玲捂住嘴,不敢相信,可除了段華還有誰會這麽叫他乾媽?
西門木一看看兒子,看看王芷,看看段羽,深深看看哭泣的少年,雙眼一瞪:「你真是段華?」
少年直起腰,有點害怕地點點頭:「乾爸,對不起,我瞞了你和乾媽,我可以解釋的。我,我死了,可是我的靈魂沒有死,我參加了一項超前的運動,這個運動叫『穿越』……」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我就這麽穿了。穿成小破孩兒,唔,也就是陸不破了。」
「你是說你的身體是小破孩兒,靈魂是段華?」西門老爺子看上去還算冷靜。王玲玲和齊伯已經成雕像了。
「嗯……」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少年委屈至極,「我本來是打算找一個合適的機會……」
少年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西門老爺子的眼睛一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怒吼:「我就說!我就說!你這個小兔崽子!竹音怎麽會好好聽一個剛來的小護士的話?怎麽會粘他粘得那麽緊?除了對段華,我就沒見他對別人這樣過。這就說通了……原來是你這個小兔崽子!」
「乾爸,乾爸,我錯了,嘶……疼,疼。」
個頭比段華低半個頭的西門木一揪著他的耳朵就向客廳走:「你乾媽為你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你這個小兔崽子,竟然連我們都不認了。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乾爸,我沒有不認你們,我是怕嚇壞你們。乾媽,救我啦,乾媽,我再也不敢啦。」小破孩兒歪著腦袋悽慘兮兮地被乾爸揪著耳朵走。
段羽很想去救老哥,可暴怒中的西門老爺子比較可怕,而且他還是老哥的乾爸,他只能在精神上為老哥掬一把同情淚,但他還是惡狠狠地瞪了罪魁禍首幾眼。王芷躲在段羽身後忍著笑,這小子以前沒少欺壓他,老祖宗有句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乾爸,疼疼疼,我錯啦。」少年眼裡全是淚,這回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疼。
西門老爺子的大手再次一扭,成功地聽到一人慘叫:「我不是你乾爸!你都不認我這個老頭子了!你真是要氣死我了!還,還敢騙我說你叫什麽小破孩兒,你這個小兔崽子,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我就不是你乾爸!」
「爸。」西門竹音走了過去,要不是他有傷在身,實在是力不從心,他已經上去拉開老爺子了。
「你給我閉嘴!」西門老爺子單手一指,「你給我老老實實坐下!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一手揪著小破孩兒的耳朵,一手指著兒子,西門老爺子變成了哥斯拉。
「你那個時候不知道中了什麽邪,那麽對段華,還逼死了他,我早就想狠狠揍你一頓了。那時候不管我和你媽怎麽勸,怎麽不同意,你偏要娶那麽個女人回來,要不是我使出強硬手段,你還不願離婚。現在段華回來了,你又對他糾纏不清,你到底把他當成什麽了?!」
罵完兒子,西門老爺子又轉頭罵乾兒子:「還有你!穿就穿了,幹嘛不好好當你的小破孩兒?他那樣對你,你還管他的死活做什麽?如果我是你,我就看著他去死,絕對不可憐他!」
「老頭子!」西門王玲玲的三魂回來了一魂半。她趕忙跑過去安撫盛怒中的丈夫:「小心你的血壓。」
站不動的西門竹音坐在沙發上任憑父親數落:「爸,您要打要罵我隨您,您先放開小破。」
「乾爸……」小破孩兒的眼淚流啊流,他的耳朵快掉了。
「西門伯伯,我哥不是有意瞞著您和西門伯母的。我哥之前出了車禍在醫院躺了一年。不信您可以去查,真的,我沒有騙您。」段羽也趕忙出聲為老哥求情。
「伯父,段華也是怕你們接受不了,所以才沒有認你們。這種事畢竟太過靈異,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王芷也出聲。
「我是他乾爸!」王芷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西門木一的怒火又竄上來了:「你們一個朋友一個弟弟都能接受,我們當爸當媽的反而接受不了?他就是氣竹音,他就是遷怒!不想認我們!」
「乾爸,我沒有啦,我想認想認。那天我喝乾媽煮的桂花圓子湯都要哭了,我是不想認他。」小破孩兒指向沙發上的人,對方的藍眸瞬間深沈。
「老頭子,你先放開段,小破,他的耳朵都腫了。」西門王玲玲按住丈夫的手,掰開他的指頭。可能看那張稚嫩的臉確實很悽慘,西門老爺子不舍地鬆開手指。小破孩兒立刻捂住自己紅豔豔腫兮兮的右耳朵,大眼水汪汪。
「乾爸,乾媽,我天天做夢都想去找你們,我是真的怕你們受不了,而且,」兩眼水汪汪看向某人,「我不想讓他知道我還活著,我不要認他。」
某人抿緊嘴,直勾勾地看著小破孩兒。
西門老爺子一屁股坐下,剛發了火血壓有些升高,在老婆的安撫下緩了一會,他沙啞地開口:「你不認他就不認,我支持你。可你不能忘了我和你乾媽。他是我們的兒子,但你也是我們的兒子,你可以偷偷打電話告訴我們啊,我們會幫你瞞著。」
「你走的這兩年,我和你乾媽一想起你,心裡就堵得難受。我們年級大了,你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夠殘忍了。現在你,嗯,穿了,明明能讓我們少難受兩年,你居然還瞞著,你說,我該不該教訓你?」
「該,該。」小破孩兒蹲下,把自己完好的左耳朵湊過去,「乾爸,你教訓我吧。啊!」
西門木一毫不手軟地一把擰上去:「我真是要被你們這兩個兔崽子氣死了。」
「乾爸……」紅豔豔腫兮兮的一隻耳變成了兩隻耳。可憐的孩子望向眼裡含淚的老婦人,蹭了過去:「乾媽……」
西門王玲玲擦著眼淚,抬手細細撫摸面前這張陌生的臉,眼淚掉了下來:「挺好,挺好,比以前帥了,個頭也高了。就是嘴饞的毛病還沒有變。」
「乾媽……」跪下,小破孩兒抱住自己的媽媽,「對不起。」
「你這個孩子……」王玲玲哽咽,「要不是我和你乾爸過來,你還要瞞到我們什麽時候?你可以不原諒竹音,但怎麽能一直瞞著我們?段華啊,這個世上愛情重要,可親情友情也很重要。我、你乾爸、段羽、莉莉,那麽多人都為你傷心,你怎麽能忍心?怎麽能?」
「乾媽……」小破孩兒抱著乾媽後悔地哭了,「我再也不衝動了,再也不了。」
王玲玲擦掉眼淚,深呼吸:「好了,你還活著也算老天有眼,讓你能知錯就改,重新活一次,你要珍惜,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嗯,嗯。」哭泣的人說不出話來。
「老爺、夫人,不破少爺他們還沒有吃飯呢。這要打要罵的也得等他們吃飽了呀。」同樣雙眼含淚的齊伯笑著說。王玲玲急忙把小破孩兒扶起來:「好了,不哭了,額頭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不小心,從,樓梯上,摔,摔下來了。」最可憐的小破孩兒卻是最悽慘的。
心疼地揉揉乾兒子的額頭,王玲玲讓自己笑:「好了好了,去洗把臉,吃飯。」
「嗯。」可憐孩子去洗手間洗臉,都哭得抽抽了。
某牛皮糖想要跟過去,被自家老爸一聲吼:「你給我好好坐著!剛做了檢查就四處亂跑,加重了病情難道還要段,小破為你操心嗎?」牛皮糖只得乖乖坐下。
段羽欽佩地看著西門伯伯,這股子氣勢,這股子威嚴,這股子六親不認,他決定了,從今以後西門伯伯就是他的偶像!而快憋出內傷的王芷找了個去泡茶的藉口閃進廚房大笑,慡,太慡了!
洗了臉,可憐孩子頂著紅豔豔腫兮兮的兩隻耳從洗手間出來,無視沙發上目露關懷和愧疚的人坐到乾爸和乾媽中間。齊伯去廚房把飯菜重新熱一熱,再把灑出來的裝盤。王玲玲摸上乾兒子的頭:「既然重新生活了,就要開開心心的。你現在的名字很合適你。『不破,不立』,今後可要好好生活,不要再胡來了。」
「是,乾媽。」
「你現在的父母是誰?住在哪裡?家裡還有什麽人?現在在讀書還是工作了?」西門木一比較關心現實的事。
小破孩兒哪裡還敢隱瞞,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現在的身份告訴乾爸和乾媽,並且強調:「我現在每天都還在喝中藥,當初醫生診斷是腦死亡,老媽生氣了,醫生才說是重度植物人,這才沒有給我拔管。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瞞乾爸乾媽。」
聽到他重生了還受了那麽多罪,王玲玲又要哭了。她握著乾兒子的手,忍著眼淚。
西門木一聽了也是心情沈重:「你的新父親陸維誠我曾經在巴黎的一個宴會上見過他,因為『世華』沒有涉足娛樂方面的業務,所以很遺憾那個時候沒有和他深交,不過我看得出他是一個很穩重的人。以後有機會,『世華』會考慮向娛樂方面發展,這樣也能和你父親有多一些的往來。」
「乾爸,謝謝你。」小破孩兒哪裡聽不出來乾爸的意思。有美國「世華」集團的幫助,老爸的公司打入歐美市場就會容易許多。
西門木一瞟了兒子一眼又移開目光,藍眼睛沈啊沈。
這時候,齊伯從廚房出來了,笑著說:「飯菜好了。在廚房吃還是客廳吃?」
小破孩兒看了某人一眼:「在客廳吃吧,我來端菜。」段羽和王芷都過去幫忙。
「竹音,你可不能再糊塗了。」低聲對兒子怒道,西門木一亮開嗓門,「阿齊啊,給司機打電話,讓他開一輛加長車過來,今晚小破、段羽和王芷都搬去主宅住。」
「西門伯伯(伯父)。」端菜出來的兩人愣了,小破孩兒不僅愣了,更慌了。
「段,小破身體不好,回主宅讓他乾媽給他好好補補。小羽和王芷你們這陣子也累了,看你們在家裡連個會做飯的人都沒有,都跟我回去。」
「搬過去我上學有點遠。」段羽是很想吃好料啦,可是第一過去不方便,第二他不想和那個混蛋呼吸同一片空氣,而且那個混蛋還有孩子了,他不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