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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53:48 作者: neleta
    若蘭看過那幾份文件,在放棄西門竹音名下資產和放棄兒子的撫養權和探視權的文件上簽字按手印,卻把贍養文件推了回去。

    王玲玲勸道:「若蘭,你的案子我們會找人為你疏通。爸爸的話有些重了,贍養費和房子你還是收下,可以保證你將來衣食無憂。」

    若蘭搖搖頭:「媽……爸爸他,罵得對……我,口口聲聲,說我有多愛,竹音……可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竹音和段華,鬧矛盾……我不僅不勸他,甚至……還誣陷段華,讓竹音……趕走他……」

    捂住臉,若蘭放聲大哭:「走到今天……是我咎由,自取……我的自私,害了段華……害了……我最愛的人……」

    「若蘭……在文件上簽字吧。」王玲玲拉下她的手,把筆塞進去。

    若蘭拒絕,站了起來,抓住王玲玲的手:「媽……等逸華長大了,你就說他媽媽病逝了……媽媽……請,我懇請您,不要告訴他,他的媽媽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若蘭……」王玲玲的淚涌了出來。

    若蘭跪倒在地,對公公婆婆磕了三個頭:「謝謝媽媽……」然後站起來走出了會客室。

    「老爺子……」王玲玲忍不住了。若蘭千錯萬錯,但她現在知道自己錯了。

    西門老爺子緊緊握著拳,粗重地喘息,但仍是說:「離婚對他們兩人都好。如果……如果竹音他……」想到兒子會死,老爺子的眼淚也忍不住了,「如果竹音他就是短命,我也認了。我會努力活到孫子成人的那一天,把他教育好,不會讓他像他爸爸那樣沒出息。但我不能再讓若蘭毀了我的孫子。她已經毀了我的兒子。」

    「老爺子……」王玲玲哭倒在丈夫的懷裡,西門老爺子摟著妻子,老淚縱橫。

    ……

    勉強吃飽喝足的男護士再次推著車走進了西門大總裁的病房。床上的人睜著眼睛,從他一進門就一直盯著他。男護士為他拔了針,拿走空了的葡萄糖袋子,漠視那兩隻藍幽幽的大眼睛推著車轉身要走。

    「等等。」病人出聲。

    男護士回頭,一臉有何貴幹。

    「我渴了。」

    「哦。」想到自己拔了按鈴的插座,男護士愧疚地上前給剛剛不能動彈的病人倒了杯熱水,放在床頭柜上。然後男護士又推上車,瀟灑地邁出腳步。

    「等等。」病人又出聲。

    男護士又回頭,又一臉有何貴幹。

    「我拿不到。」

    病人從肺病患者變成了植物人,還是腦袋能動的那種植物人。

    「你有手。」

    男護士顯然不好對付。

    「我手疼。」

    病人面無表情,異常冷靜地說出這句話。

    「你扎針的是左手。」

    男護士動也不動。

    「我右手沒力氣。」

    病人依然平靜地說。

    「那你就渴著!」

    男護士怒了,這個人平時是大爺們,可每次一生病就成了小女人!不理!瀟灑地邁出第三步。

    「你敢走,我就不吃飯,不吃藥。」冷靜的威脅。

    男護士再次回頭,眼冒怒火:「你幾歲了?你當是你兒子啊。你兒子都斷奶會走路了。」言下之意,你還不如你兒子。

    淡藍色的雙眼垂下,遮住眼內划過的光芒,病人又變成了沈默是金。

    牙齒咬得咯咯響,男護士忍無可忍地衝到床邊。病人適時抬起了眼,淡藍色的雙眼靜靜地看著他。

    「算你狠!」男護士舉起的拳頭艱難地放下,拿過杯子遞到病人的嘴邊,「喝!」病人慢慢喝完了杯子裡的水。

    用力放下杯子,不再給病人無理取鬧的機會,男護士拋棄瀟灑,推著車衝出了病房。關門聲響徹整個樓道,並帶來回聲。

    病人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撥出號碼。

    「懷特醫生,請您來我的病房一趟。謝謝。」

    當我們的男護士躲在洗手間臭罵某位病人時,那位病人正在病房內詳細詢問他的主治醫生男護士的來歷。

    懷特醫生擦擦眼鏡,委婉地說:「今天早上您的一位朋友,王芷先生,也就是商業秘密局的王局長找到我,說他非常擔心您的身體狀況。聽說您對醫院的護士不滿意後,他就像我推薦了這位小破護士。他說這位護士有豐富的護理經驗,特別擅長護理您這樣的病人。我開始並不同意,因為這位護士的資格證明並不完整,但王局長說只有他才能令您的身體康復,我相信王局長不會害您,所以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讓他暫時擔任您的特護。」

    西門竹音雙目深沈:「王芷說他叫什麽?」

    懷特醫生露出奇怪的表情:「這位護士的名字很難發音,叫……小破……害!爾?這是中國名字嗎?」

    「他的年齡?」

    「王局長帶來的資料里顯示他今年25歲。」

    25歲?西門竹音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假的!

    「少爺,您不滿意他嗎?」懷特醫生問。其實他很滿意,雖然這個小破醫生的來歷值得推敲,但他居然能讓少爺吃藥,接受治療,他就萬分希望他能留下來。

    「不。」西門竹音開口,「不過我只接受他這一個護士。如果換了人,我還是會拒絕治療。」

    「少爺?」懷特醫生喜憂參半。

    在無奈的懷特醫生離開後,西門竹音又撥出一個電話。

    「幫我查一個人。」

    「他現在是我的護士,男性,別名小破孩兒,年齡應該在16到19歲之間。」

    「他認識王芷。查一下王芷身邊最近出現的人,尤其是陌生人。」

    「等等。還有一個人,幫我查一查他最近的動向。段羽,段華的弟弟。查出他為什麽撤銷控訴。」

    「我等你的消息,越快越好。」

    罵完某人心情舒暢的男護士剛從衛生間出來就被人請到了院長室,同時也是西門的主治醫生懷特的辦公室,然後他得到了一個噩耗。

    「什麽?!我晚上還得在醫院陪護?!」

    「是的。西門少爺的情況比較特殊。你做得很不錯,所以晚上也需要你來陪護。」

    「不!我拒絕!」

    白天就生夠他的氣了,難道晚上還要繼續受氣?

    懷特院長左手重重地壓在男護士瘦弱的肩膀上,懇求道:「小破先生,西門少爺的情況非常危險。雖然目前還沒有確診,但癌症的可能性有80%以上。多一天的治療就有可能挽救他的生命。我們需要你。」

    男護士的嘴裡發苦,百,百分之八十是癌症?木然地點點頭,男護士說:「好,我陪護,我,我先回去收拾點東西。」

    「謝謝你,小破先生。」懷特院長感激地按按他的肩膀,心裡鬆了一口氣。

    第十八章

    不知道怎麽離開的醫院,男護士的腦袋裡一直是80%這個數字。他知道那家夥會抽菸,但菸癮並不大,只是那家夥有個很不好的毛病,就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一根接一根的抽,抽到身上的煙沒有為止。有時候抽完了,他還會去買來接著抽。在他的記憶力,那家夥唯有的幾次發病都是他跟他生氣,離屋出走的幾次。每次他一回來,屋子裡就煙霧繚繞,眼前模糊。後來他無論有多生氣,都不再離屋出走,頂多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讓他家夥敲足一個小時的門,道足一個小時的歉。

    難道是那幾次抽多了的後遺症?坐在計程車上,陸不破的胸口好像被什麽堵住了,喘不過氣來。都怪他,若那個時候他不賭氣離屋出走就好了,那家夥也不會抽那麽多煙。這是他欠那家夥的,現在照顧他也是應該,別說陪夜,就是給他做奴隸也應該。陸不破很惆悵,他死了可以穿,可那家夥若死了也能穿嗎?敲敲腦袋,他收起沮喪,現在想什麽都沒用,只有儘自己的努力照顧他。反正頂著一張陌生的臉,只要他不說,那家夥就絕對認不出他來,誰會想到世上有穿越這項時髦的運動啊,不怕。

    自我調整完畢,陸不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讓司機把自己帶到唐人街去,他要買砂鍋、蔥、姜、杏仁還有……掏出那幾張寶貝紙,陸不破發現他要買的東西很多呀。

    6點鍾,某少年抱著大包小包用腳踢開門。還沒看清開門的是誰,他就把懷裡的東西一股腦地往對方身上推。

    「啊,累死我了,快幫我接著。」神經大條的他沒發現屋內的氣氛有些不同。

    「哥,你這是去哪了?」段羽把東西一件件放在地上,問。怎麽還有砂鍋?

    「我去唐人街了。累死了,我的胳膊都快斷了。你把這些東西搬到廚房去,我要喝水。」換了鞋的某人直撲茶几上的涼水杯。

    「段華。」一道女聲響起。

    某人下意識地回頭:「嗯?」然後瞬間愣住。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完蛋了。

    「段,華?」對方激動地、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的臉,然後一步步走進。

    陸不破放下杯子,緊張地站好:「莉莉姐……」

    對方捂住嘴,眼淚奪眶而出:「真的,是你?」

    「莉莉姐。」不敢像對待段羽和王芷那樣不正經,小破孩兒乖乖地走過去,抱住對方,「莉莉姐……我想你……」若不想死得很慘,此時不撒嬌更待何時?

    「段華……?」莉莉姐又喊了聲,雙手顫抖地摸上那張陌生的臉,「是你嗎?是你嗎?」

    小破孩兒吸吸鼻子,按住莉莉姐冰涼的手:「是我,莉莉姐。你會不會因為我換了個樣子而不愛我了?」

    莉莉姐的淚水越來越多。

    「莉莉姐,你會不會因為我放走了鸚鵡而不愛我了?」

    「莉莉姐,你會不會因為我弄花了牆壁而不愛我了?」

    「莉莉姐,你會不會因為我把晚上招待客人的糙莓吃完了而不愛我了?」

    某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淘氣鬼每次惹了禍都會抱住她裝可憐地問:「莉莉姐,你會不會因為……而不愛我了?」

    但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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