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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50:41 作者: 懶到炸毛
    陶明宇費力咽了口唾沫,倉皇道,「我能不能現在棄權啊。」

    可惜沒等到兩人回答,只等到寒山隨意一腳,他控制不住平衡就這麼頭朝下栽了進去。深不見底的洞穴內傳來他悲戚的慘叫,蘇陌萱眯著眼湊近洞口瞅了下,搖搖頭。

    只聽『砰』的一聲,陶明宇終於摔倒了地面,貌似還是頭朝下。寒山朝蘇陌萱點點頭,向前邁了一步,率先跳進洞內,而蘇陌萱則在附近插了根釘子,從車後箱拿出一條繩子系在自己身上,慢悠悠地一點一點往下落。

    「你們兩個。」陶明宇捂著自己的臀部痛的直抽冷氣,可面對寒山敢怒不敢瞪,只好躲在一邊唏噓。

    蘇陌萱四處打量了下,轉頭問寒山,「這是哪?」

    聽到這話陶明宇不由疑惑,一路上都是蘇陌萱開的車,她竟然不知道目的地?不過隨即又想到,他們這一路沿著高速走,寒山身為神仙,哪有人間的駕駛證呢。

    「忘川下游。」

    「沒想到忘川也有下游之說。」蘇陌萱嘆了聲,將腰上繩子解開,細細收攏在一處,「據說孟婆的湯就取自忘川水,也不知道單單喝了會不會忘記一切。」

    陶明宇看向不遠處緩慢流淌的忘川,不由驚訝道,「難道這裡也算是地府?」

    寒山搖頭,「不算,其實忘川沒有終點,也沒有起點,地府在偏西南方位,正好被忘川分為兩部分,內部就是幽都,而外圍,就是黃泉路。按照地府的分法,他們那邊算上游,這邊就只能算下遊了。」說著,他臉色變沉,眼底露出鄙夷神色,「這裡離地府有很長一段距離,又是地底深處,還真是下水管里老鼠天堂。」

    蘇陌萱藏好繩子走過來,「虧你知道這地方,否則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楚嚴。」

    「楚嚴到底死沒死?」陶明宇不知為何背後忽然冒起冷汗,他下意識看向寒山,驚惶道,「難道說。」

    寒山並沒有回答他,自顧自慢慢朝前走去,仿佛只是在一條普通的河邊散步,若是忽略掉忘川邊上陰森的景色的話。

    「我估計沒死。」蘇陌萱拍拍陶明宇的肩膀示意他跟上,「畢竟楚嚴是魔王轉世,死是不容易的,再說楚嚴目前是人類,死後魂魄必是歸地府所管。人間沒有楚嚴死亡的消息,地府沒有接管楚嚴的魂魄,那就只可能是他沒死了。」

    陶明宇下意識看向前面寒山的背影,「可你不是說天庭早就看楚嚴不順眼了嗎?會不會是。」

    蘇陌萱卻笑笑,笑容里滿是諷刺,繼續道,「天庭再怎麼痛恨魔族,都不會明著來,畢竟天庭的臉面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們才會把楚嚴交給天明教,但同時他們瞧不起天明教,更不可能會讓天明教藏身於九重天。」

    陶明宇瞬間理解了寒山好幾次在他恭敬時煩躁甚至厭惡的表情,不由低頭一笑,就聽見身邊蘇陌萱輕聲道,「自以為高尚的天庭看不起地府,卻和臭水溝里的老鼠混在一堆,也不知這塊遮羞布爛掉的時候,那群裝模作樣的老頭子,會不會為了所謂的臉面自裁謝罪啊。」

    「不會。」陶明宇搖搖頭,同樣輕聲回道,「他們只會為了所謂的臉面,抹去讓他們丟臉的存在。」

    本以為蘇陌萱會同樣笑意盈盈,卻沒想到她腳步一頓,停在原地。微眯的眼眸瞬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臉色暗淡,仿佛丟了魂,失了魄。嚇得陶明宇心驚膽戰,生怕最前面的寒山發現問題,更是奇怪他的哪句話會惹得蘇陌萱神色大變。就在寒山感到異樣之前,蘇陌萱突然恢復了平日的冷靜,隨意朝陶明宇笑笑,追上寒山。

    陶明宇望著蘇陌萱的背影,卻怎麼也驅散不了他腦海里剛剛蘇陌萱死灰般的表情,絕望和悲傷到了極致,讓他聯想到了沉重的逃不開的宿命,難道說是長生不老帶給她的孤獨和失去?不對,蘇陌萱並不是害怕孤獨和失去的人,她對一些東西有著源源不斷的好奇心,人只要有依賴和興趣,就能活下去。

    「餵。」

    陶明宇回過神,寒山和蘇陌萱站在前方等他,距離不近,他根本看不清兩人表情,可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寒山的煩躁。這位上神啊,總是這麼煩躁。這麼想著,陶明宇加快步伐朝兩人方向趕去。

    輕輕地風吹來,陶明宇發梢被吹起,露出右側耳朵,他敏銳地察覺到有點濕意。心底傳來怪異感覺,他下意識剎住腳步,抬眼間,瞳孔卻不由自主擴大些許,眼前的景象仿佛電影裡的慢動作,一幀一幀清楚可見。

    忘川揚起的水霧之中,寬大的魚鰭擺動,魚尾滑翔傘一般掃過半空,燈籠大的魚眼盯著蘇陌萱和寒山的背影,充滿腥味的魚嘴張開,迅速又直接地將岸上兩人吞進肚裡,水珠灑落滿地,嘩啦啦地像下了場小雨。奇怪的巨魚吞下兩人後矯健地落回忘川河中,搖擺尾巴瞬間在濺起的水霧之中消失了蹤跡。這一系列動作只在一眨眼間便完成了,等陶明宇追到河邊,早已找不到怪魚的影子。若不是岸上濕噠噠的痕跡和消失的兩人,他恐怕只以為剛剛是他眼花而已。

    「蘇老闆!寒山上神!」

    陶明宇望著眼前平靜的忘川手足無措,師父從未教過他有關地府之事,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他都無法理解,超出他的想像。他只知道,人死後魂魄經過奈何橋要喝一碗孟婆湯忘記此生,可若是不願意忘,就要跳進這忘川之中,浮浮沉沉看著橋上過往。眼前這忘川看起來清澈見底,卻是由萬丈紅塵間的污穢骯髒組成,忘川河水浮不起任何東西,哪怕是羽毛,沾了河水都會下沉,更不用說裡面會生存有活物。

    那條怪魚,到底是什麼東西?

    空蕩蕩的岸邊只留他一人,剛剛那幾嗓子喊聲,早就跑沒了蹤影,哪怕一點點回聲都沒有,剎那間,寂靜的可怕。

    陶明宇站在岸邊進退兩難,按理說他該去救寒山和蘇陌萱,可他根本不知道怪魚在哪,更不知道如何救出兩人,卻也不能隨便丟下寒山和蘇陌萱不管。難不成,去找黑白無常?

    正當他猶豫間,眼前平靜地忘川水面猛然波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陶明宇下意識朝後退去。還好他反應及時,躲過一陣忘川雨水。才消失沒多久的怪魚再次衝出水面,扭動著身軀重重摔進河中。見此情形,陶明宇心一松,他們沒事。

    怪魚疼的整個身子都開始抽搐,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蹦噠了,卻還是無法可解。陶明宇站在一邊看起了怪魚表演,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比跳的高。終於有一次,它控制不住掉落的方向和趨勢,整條魚墜在岸邊無力的抖動著,顫抖著。

    忽然,一道銀光在怪魚腹部閃過,一時間血光紛飛,和落下的忘川河水混在一起,還未墜落在地便在半空中發出滋滋冒煙聲,陶明宇驚訝地望著這幕,怪魚的血居然可以腐蝕掉忘川水。

    怪魚肚子被劃開,蘇陌萱和打著傘的寒山輕鬆爬出來,兩人身上居然沒有沾上一點痕跡。蘇陌萱將手裡純鈞劍一甩,上面濃稠的血跡順勢灑在忘川河中,化作一股白霧,她刷的收起純鈞,無奈輕笑,「沒想到純鈞好久不用,居然用在了魔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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