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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50:19 作者: 某人那個某人
我打電話給尚書,本想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打電話過去,他在很忙,應著下午再給我回電話來。
尚書打電話給我,幾個小時前我們約好他來接我下晚自習。
深秋的天氣,已經開始冷得讓人在夜裡瑟瑟發抖。我裹緊校服,走出校門,看到馬路對面黑色的奧迪,那是尚書的車子。
我穿過馬路走到車子旁邊,看到裡面還坐著溫清,便跟她打招呼問好,然後才跟尚書說,要他陪我走回去。
他轉過頭去跟溫清說了幾句,就從車裡鑽了出來,溫清移坐到駕駛室,開動車子就走了。
路燈將我們的影子拉長拉斜拉到消失,然後在下一個路燈的地方又被拉長拉斜拉到消失,一直這樣。
中午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本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可是現在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所以我們走了很長一段路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尚書忍不住,便開口打破了沉默,「平思,他還好嗎?」
「不好,很……不好。」我強忍的平靜,終於在聽到我哥的名字的時候,全部風潮雲湧起來,一陣哽咽眼淚就滾了出來,「尚書哥,該怎麼辦?」正經的時候都會喊他哥。
「安傾,你要堅強起來,不然誰來陪平思?」
「我哥他……」我已經泣不成聲, 「我……真的……心疼他。」
「我明白,我都為他難過,何況你還喜歡他。」
「他為情所傷,一直睡不好,昨天我去他房間,看到他有安眠藥,他……現在睡覺要藉助安眠藥了,看他這麼難過,可我什麼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讓他減輕痛苦。」
「安傾,你別哭啊,」我在他面前是第一次哭,直把他弄得手足無措。「感情的事情,是需要時間的,平思愛了那麼深,早陷進去了,想要走出來沒那麼容易的。」他抬手慌亂地給我揩眼淚,「乖啊,別哭了,你一個十七歲的大男生在馬路上哭,不是給旁人笑話嗎?」
過了會兒,他長嘆一聲,又說:「他們不能走到最後,是預料中的事,這樣的感情不是像說一兩句『我喜歡你』這麼簡單的。何況那人是晉朝,平思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也可以為愛犧牲一切,可晉朝卻不行,晉朝怎甘平庸?怎甘淪為笑柄?」
「呵~」我苦笑,「腳踏兩條船,也不怕遭報應。」一想到晉朝我就滿心恨意,「我哥……他不怪他,也不怨他,他說這幾年得到的快樂和幸福,已經足以抵消一切的背叛。」
「平思性子太溫和,但也倔強,這樣的人容易鑽牛角尖兒。」
「我哥心思細膩,天生敏感,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的。」
「感情的傷,只有他自己痊癒,我們只管好好看著他,何況平思那麼聰明的人,會明白一切的。」
「可我……擔心的是……怕他……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我抬起頭來,正視著尚書。
尚書沒接話,顯然我所害怕的,也是他擔心的。
他把我摻扶起來,說:「回家吧,得陪著他才行。」
臨近我們住的地方的走道前,我在小賣部買了瓶水,擰開瓶蓋,把水倒在手上捧起來洗眼睛,我不能讓他發現我剛才哭過。
我敲門等他來給我開門。
「哥,尚書哥來看你了。」我和尚書一前一後走進去。
「謝謝。」我哥領著尚書往沙發上坐。
我給尚書倒水過來,給他支眼神,示意他開口找話題,便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想著若我不在,他們會好說話一些。
我關上房門,把耳朵緊緊地貼在門板上秉著呼吸聽我哥接下來會說些什麼,我終於心生感謝這個房間的隔音質量這麼差。
「你變了不少。」預料中的,尚書先開口。
「還好,還是老樣子。」我哥平靜地回答。
「形容枯槁、憔悴不堪,哪裡還是老樣子?平思……別太為難自己。」
「我……只是一時還不習慣。本已習慣了兩個人的溫暖,哪能習慣一個人突然的孤單?」
「還有安傾在你身邊。」
「我知道,可是……」
「你難過,他也跟著不好過,安傾他……」
「安傾剛才哭過,對不起。」我哥這麼聰明的人,我哪能隨便洗洗眼睛就想瞞過他,「其實我早就知道晉朝身邊有另一個女人,也知道我們會是這樣的結果,是我太貪心,想和他在一起多一點時間。」
兩個月來,他第一次提到晉朝。
「他不值得你為他這樣。」提起晉朝,尚書和我一樣恨不得把他殺了燒了,最後埋了。
「其實我根本不怪他,聽從父母的意願總比跟我離經叛道要好得多。」
聽我哥這麼說,我已經明白,無論我們怎樣想方設法地寬慰開解他,都還是不如他自己看個透徹想個明白。
尚書走後,我哥推開房門,手上端的是給我溫好的牛奶,他遞給我,我沒接。
這也是他兩個月來第一次重新進這間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