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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49:23 作者: 山海十八
木封覺得應該不是他多心,他看虛影的神情總覺得賈岩之於邱老道不是徒弟這麼簡單。雖然虛影只是靈識,卻也是本尊情緒的表達,他說起賈岩的時候,那種憂心不似提起徒弟,反而更像是提起心愛之人。
這個猜想真讓木封有些意外。
在見到虛影之前,他從來沒有在秦逆的竹簡中讀出這種可能性,原本以為邱老道是個很老的老頭,收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徒弟,怎麼也不會把師徒兩人的關係往這方面想。
不過現在就很難說了,邱老道不老,這也終於能說明一些秦逆竹簡中有些說不通的地方。
秦逆曾經說過他在十歲出頭時與邱老道相逢於微末,一個小孩與一個老頭用這個詞是有些奇怪,但若是一個十歲的小孩與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用這個詞也就對了。
後來兩人都慢慢成長,大約是在秦逆二三十歲的時候,也就是邱道長三十出頭一些的時候,他收了十六歲的少年賈岩做徒弟。
後來,隨著時間推移,秦逆慢慢不太提起邱老道。
在得到鬼鏡之後,嬴逆夢到過秦逆與邱老道在故宮中關於鬼鏡的一番對話,裡面秦逆表示他走的是無情道,而邱老道卻說人的感情是不能受到控制的。
也許,那個時候邱道士對於自己的徒弟就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作為邱道長的朋友,秦逆一定也知道此事,而師父愛上徒弟,這樣的感情並不被世人所接納,哪怕是修者也是有所顧忌的,秦逆對於邱道長的選擇也會有所不贊同,兩人才慢慢疏遠了起來。
這麼腦補的顯然不是木封一人,嬴逆也是皺眉,他索性直接問了,「我有兩個問題,賈岩怎麼會受傷的?還有,邱道長與賈岩真的只是師徒關係?」
虛影聽了嬴逆的提問,有些痴痴地笑了起來,他看了看眾人的臉色,還好沒有見到厭惡之色。
「第一個問題我回答不了,我只是靈識,沒有這方面的記憶,我不知道金陵城中出了什麼事情。至於第二個問題,小石頭那麼好,心悅於他有和不可?」
虛影承認了邱道長愛上自己徒弟的時候,他的臉上那種淡淡的神情多了一絲狷狂之氣,「誰說愛上自己的徒弟,還有這個徒弟是個男子就是離經叛道之事?!這世上大道三千,都是殊途同歸。是正是邪,是佛是魔,只要敢一心走到最後,就是對的道。不過是與大多數人走的不是一條道而已。」
這麼說也是沒錯,大道三千,有仁義之道,也有殺戮之道,只能本心堅定,都能夠可能飛升,所以不常見的道不代表是錯的道。
木封有些佩服邱道長,這樣直面本心也是一種難得的坦誠。就是不知道他與賈岩後來到底怎麼了,他們還活著嗎?
按照邱道長的性格,恐怕是為了救治賈岩會不惜一切代價。
虛影說完了這些也就支撐不住了,他只是一抹靈識,但也有些遺憾,不能得知本尊是不是救活了徒弟。他看著嬴逆搖搖頭,「你與那秦逆卻是不同。就算我多話,須知那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虛影說完就消失在了空氣里,油紙傘有變回了舊舊的樣子,從此之後它只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傘了。
木封想著虛影最後的那句話,有些感情不為世俗所接納,卻也不想被歲月所蹉跎人應該正視自己的心。
木封瞥了一眼梁志智,這位經驗比較豐富,要不要向他請教一下怎麼告白?
第88章 情深不壽·上
木封有些小煩惱,他不知道要怎麼向嬴逆表明自己的心意才好。向梁志智請教這個很不靠譜的主意只是轉瞬就被打消了,雖然梁志智曾有過不少緋聞女友,但是從感情的牢靠程度上,幾乎沒有一個超過三個月的,向這樣的人討教,不可能得到建設性的建議。
可惜,這個年代在華國電腦是個稀罕物,木封知道學校里是有的,但還沒有見過,如今還不是二十年之後,一根網線就能集齊一百種不同國家的浪漫示愛方式。而眼下八十年代的電視劇里也幾乎沒有浪漫的青春劇,根本參考不了。
而今年再次進入空空鎮,人牛書局沒有開門,據說是雌件懷孕了,所以今年不來空空鎮做買賣。
帝江有些鬱悶,他沒有忘了去年此時,雌件做出的預言,雖然至今還不知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有說過今年希望雄件來幫忙想一下對應之策,誰想到沒有逮到一隻件。
嬴逆買了一個儲物袋,木封卻逛遍了空空鎮的其他攤位,想要找些書了解一些要修行界是怎麼處理感情問題的,比如說會不會有《手把手教你追求一隻妖怪》等類似的書籍,他也能觸類旁通,可惜沒有這樣的書籍,只有類似《男修成為鼎.爐之後的注意事項》這種莫名喜感的故事。
看來想要從外部得到一些參考不容易。
木封又看了看身邊的人與妖,寢室裡面有個已經結婚連孩子都有的曲斌,這位當年是經人相親認識了妻子,沒有可以參考的價值。而想要玩浪漫在雪中散步被小黑獅子撞了油紙傘的賈安舜據說是寫了情書給女生,該說不愧是中文系的學生,用專業追到了女朋友。
木封覺得這一點他有些做不到,他就連抄詩表達心意都有一種莫名的羞恥感。儘管賈安舜表示在學校裡面戀人之間相互通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有些話不好直接說,用寫的卻能直率地表達自己內心奔放的感情。
又否決了寫情書這個方式,木封最後不得不承認還是小黃直接向綠綠開口,順帶第一時間拜見楊梁和為岳父這個方式比較好,單刀直入,不用彎彎繞繞,就算當時綠綠沒有接受,可是烈女怕纏郎,現在一糙一龍的感情也已經不錯。
木封這麼想著,他的眼神不自覺已經落在了廚房內嬴逆的身上。
今天是元旦,嬴逆說過他要做幾道菜,大家一起熱鬧一下,當然了他也不用全包,畢竟來的人(妖)有些多。嬴逆心中的本意是他只燒木封的那一份,其他來蹭飯的全都趕出去。
不過梁志智這個愛熱鬧的說,他其實不認為嬴逆燒的菜能入口,已經在酒樓訂了一桌席面送來了,嬴逆只要稍稍錦上添花就成,主要還是大家在一起熱鬧一下。誰讓梁志智還是第一次與妖怪們一起過元旦呢?
小黃纏著綠綠來了,雖然綠綠不怎麼吃人類的食物,但小黃說要體會一下人間的節日。蕭武與小黑獅子分別坐在梁志智的兩側,梁志智笑得有些傻,而小黑獅子始終保持著警惕狀態,它不喜歡蕭武揉它臉邊的鬃毛,別以為它不知道蕭武想要把它作為獅子威武的鬃毛染成白色的。
木封把桌子收拾好了,碗筷都已經放好,就等大廚贏逆把他燒的幾道菜上齊,大家就能開飯。
木封看著嬴逆把最後一道菜裝盤,為什麼會覺得嬴逆行雲流水般端鍋落勺的動作很養眼呢?
真不是他看得有些入迷,只是第一次發現嬴逆的寬肩窄腰大長腿搭配著圍裙,有種意外的萌感。
「你餓了?」嬴逆轉過身來,他早就察覺到了木封的視線黏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嘴角的笑容就沒有斷過,他很希望木封不只是肚子餓了。
木封接過了嬴逆手上的一盤菜,微微撇開了目光,看著背影的時候還好,看到嬴逆那張笑得有深意的臉,他真感到了不是來自肚子的飢餓感,而是覺得嬴逆很秀色可餐。
木封有些不自然地說,「為了嘗嘗你的手藝,今天中午吃的少了一些,餓了也不奇怪吧。」
嬴逆繼續笑笑不說話,他看到了廳里坐的一桌人與妖,覺得還好家裡大,今晚不管這些人、妖怎麼鬧,他都能把木封拐到一處說說悄悄話。
小黃用尾巴圈起了叉子,作為一條暫未化形的龍,不能高要求讓他使用筷子,一條尾巴做不到這一點。不過能用叉子,他也吃得很歡快,還能時不時求綠綠投餵。嬴逆不是愛熱鬧的人,家裡怎麼可能有能圓台面轉盤,小黃求投餵的理由就很冠冕堂皇了,他的尾巴不夠長,有些菜夾不到。
梁志智也一個勁地照顧小黑獅子吃菜,他又有些幽怨地看了眼蕭武,這大白兔子如果能夾一口菜給他,而不是一隻兔子吃得歡樂就好了。
蕭武不重口腹之慾,但不得不承認這頓飯的味道很好,就連嬴逆做的幾道也有一定水平。享受著美食,蕭武的圓球尾巴自然也露了出來,吃得盡興的時候,總要釋放一下身體。
蕭武瞥到了梁志智的眼神,想了想,夾了一筷子的胡蘿蔔放到了梁志智的碗裡,反正自己最不喜歡吃胡蘿蔔,就賞給梁志智了。
小黑獅子不像小黃那樣會使用叉子,它都是用爪子直接抓的,木封為了不讓小黑獅子的毛被弄髒,給它戴了一個圍兜兜,底色是小黃表示很有愛的奶黃色,上面繡著一隻小花貓,也算正好與小黑獅子相配。
就是蕭武看了之後給了小黑獅子一個了鄙視的眼神,一隻年獸戴圍兜兜,真是能好好笑一場。這一幕必須拍下來,能哪一天遇到其他訛獸時一起嘲笑年獸的囧事。
小黑獅子漲紅了臉,可惜它的毛是黑的,紅了臉看不出來,它彆扭地摸著圍兜兜,嘴上說著它是愛乾淨的好年獸,所以才戴著圍兜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些喜歡這東西。
「哎,可惜帝江不在,不知道為什麼偏偏要在這時候飛出去。」小黃吃飽之後就感嘆帝江沒有口福,帝江從空空鎮回來之後,好像得到了什麼好消息很興奮地說他有事要出去一次,能有什麼大事,應該與帝江的腦袋脫不了關係。
綠綠覺得更加倒霉的是楊梁和,今天原本他也要來的,只是前天不知怎麼吃壞了肚子,如今只能窩在寢室喝白粥。
嬴逆不理睬桌上的這些人,他只是專心地看著坐在身邊的木封,發現木封真的喜歡自己做的幾道菜,心裡很開心。更是想著木封有什麼喜歡的食物,要都學會了,以後能燒給他吃。雖說兩人一直吃在一起,卻沒有看出木封有什麼偏愛,不如等一會問問。
木封對於食物確實不太挑,不過今天他覺得嬴逆做的菜特別好吃,應該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的味道,這個結論有些不客觀。特別是嬴逆的目光纏在自己身上時,他更加覺得這幾道菜的味道又鮮美了幾分。
木封的耳根有些熱,他先是瞪了一眼嬴逆,被嬴逆溫柔的眼神弄得沒了脾氣,只能用給嬴逆加菜掩飾自己的窘意,「光看著是不會飽的。還是說你在廚房已經偷吃了?」
「你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在廚房有沒有偷吃,別人不知道,你會不知道?」嬴逆這麼說著還是夾起了碗裡的菜慢慢吃了下去,還用無辜的眼神示意木封,他真的很聽話。
木封只能狠狠咬著大蝦,嬴逆這話實在太狡猾。沒錯,剛才自己是偷看了很久,但那廚房裡又沒有旁人,所以他能正大光明地偷看嬴逆,可是現在飯桌上還有一堆人(妖)。
嬴逆看到木封鼓鼓的臉很想戳一下,這人難得有這麼孩子氣的時候,不過還是沒有逗得過分,免得真的偷吃不到最想吃的木頭。他壓低了聲音說,「好了,你看看飯桌上,這些人誰都沒有注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