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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49:23 作者: 山海十八
這一趟旅程有些沒頭沒尾,不過對木封來說還是有很多的收穫,不僅是身手上得到了很大的鍛鍊,心智被磨練了出來,他更是得到了一些關於靈異世界的線索。
中華異術同盟、邱道長、秦逆,這些重要人物在曾經的歷史裡都有一席之地,可在如今連捕風追影的半點傳聞都沒有聽說過,在他離開之後一定又發生了什麼。
這三個名詞被木封打上了重點標記。那夜的離開太過突然,木封一點準備都沒有,如果早知道會這樣離開,之前就是不吃飯也要向秦逆問明白一些事情,可惜現在為時已晚。
不過秦逆與嬴逆,雖然姓氏不同,但長得這麼像,到底有什麼關係,這回頭要好好研究一下。
木封心裡還有一個不能開口的疑問,他已經在與別人的閒聊中問起過南京被屠城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回到過去究竟有沒有帶來一些改變,可是從閒聊中得到的消息,那些歷史依舊是自己知道的歷史,並沒有發生絲毫地改變。
是秦逆沒有傳出消息,還是中華異術同盟的力量不夠,或者是他們努力了但依舊失敗了。
一個問題沒有解決,而更多的問題接踵而至,木封把這些疑問一一記錄下來。不能著急,這些謎題的線索都斷斷續續,只有被串成一條線才能順利破解。
木封想著這些問題就已經到了家鄉的小村子,他才發現木建國帶給他的複雜情緒已經渾然不見,原來能解決煩惱的真是另外一個煩惱。
木封看著久違的家門,這木門還是自己離去時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木建國生病了,今年就是到了除夕之夜,門上還沒有貼新的福字。
木封感受到這棟房子被一股陰氣籠罩著,常人看不出來,但木封如今已經能察覺到這些氣息的不同差異。
有將死之人呆著的地方就會有這樣的陰氣,比如說醫院的病房。看來這次家裡真的發生了一些什麼。
「木封你總算回來了。」後媽破天荒第一次對木封露出了期待的眼神,連忙把木封迎進了房裡,「快去看看你爹。哎,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大過年的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醫院都說沒有辦法了,你爹的意思是與其躺在那裡等死,不如回家呆著,主要是想要見你最後一面。還好你回來了,不然你爹就是閉眼了也不能瞑目啊!」
木封瞥到了躲在房門後的木志強,木志強一般不與木封說話,見木封回來了偷偷瞄了他一眼,馬上就合上了房間的門。木封沒有漏掉木志強眼神中的恐懼,這是對死亡的恐懼,在民國的時候木封見到了很多。木志強有著眼神並不奇怪,畢竟家裡有個將死之人會恐懼也正常,但他的眼神中還夾帶著一種幸災樂禍。這樣的眼神木封也見過,是在一個漢jian眼中,好像出賣了一個同胞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情。
真是有意思。
木封勾起了一絲冷笑,如果他沒有那大半年的民國經歷,確實會對這個家與木建國還有些不願意承認的不舍,可惜現在都已經沒有了。戰爭會讓人成長,也會讓人殘忍。因為你隨時要去取捨,選擇最重要的,而那些不太重要的,從開始的只能放棄會變成本能的剔除。
後媽嘮叨了很多,她在不斷說著木建國多後悔當時木封離開沒有和他好好說話,一直想著要去京城看木封,還有本想著早點和木封說回來過年,但前一段時間木志強受傷住院所以實在騰不出時間來發電報,而且也不想讓木封為弟弟擔心等等。
可是木封卻一句話都沒有回,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讓後媽變得很尷尬,她難得終於散發的慈母心被當做了空氣。
木封無視了後媽,直接推開門看到了床上的木建國,他的臉色青灰,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木建國醒著,眼中都是紅色的血絲,他看到木封竟然還眼睛一亮,十分激動。
木封到目前為止仍舊不知道木建國得了什麼病,不過他身上的確纏繞著死氣,從體內散發出來,這是將死之人身上才會有的。「你到底要對我說什麼?我以為你應該不想見到我才對。」
「咳咳!我是你爹,怎麼可能不想見到你!」木建國示意讓後媽出去,讓他們父子兩人單獨說說話,「木封,你怪爹,爹明白。爹也是才想明白,以前不應該那麼對你。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不想帶著遺憾離開。我這身體真撐不了多久了,卻也要等你回來把我的身後事交代了。爹知道你和志強他媽關係不好,這房子就留給他們母子二人了,這不是爹偏心,你已經大了,讀書又好,以後能有一個好生活,志強還小總要有個避風躲雨的地方。」
木建國說完這話打量了一下木封見他連眉頭都沒有動,心中有些吃不准木封到底是不是不滿。他只能繼續說下去,「不過村那頭還有一間祖屋,就是你爺爺以前住的地方,那裡你奶奶過世之後我們就很少去了。那裡歸你,就算你人不在村子裡,也還是要給自己留個根。」
木封覺得他應該要捧場地表達感激之情,木建國雖然很少去祖屋,可是他也從未透露出來會把那塊地給自己。
木建國看木封依舊不說話,繼續硬著頭皮說下去,「讓你快些回來,最好趕在除夕之前,一方面爹是想要見你最後一面,還有就是今年的除夕祭祖你要代替爹去,這老規矩可不能壞了!」
「你到底得的是什麼病?」木封總算說話了,可他發現木志強的眼神飄忽了起來。
「醫生說是急性肝功能衰竭,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得了這個病,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木志強似乎對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在意了,「別說這些了,你還是準備一些祭祖的香火,飯菜我讓志強他媽燒好了,等會你一起帶過去擺在香案上。」
看來關鍵就在祭祖上。
木封心裡有了些想法,面上卻盯著木建國沉默著看了半分鐘,他仿佛要把木建國的樣子記到心中,這次一次性解決了與木建國之間的事情,以後應該再也不會任何糾纏了。
木建國被木封看得有些心裡發毛,難道這小子知道了什麼?他有些惶惶不安,自己想要活命,木封是最後的希望。
「好,我這就去。」木封最終收回了目光,他轉過身,不去問木志強在做出決定時有沒有一絲猶豫,或者會不會有一絲後悔。
落子無悔,木封知道自己不會後悔,該捨棄的就不能拖泥帶水。
第40章 虎毒不食子·中
木封很少來祖屋,不只是因為木建國不常去,就算奶奶在世的時候也很少讓他來這裡。
木封的爺爺在木封出生前就過世了,反正從木封記事起,奶奶和他們一家都是住在後來蓋的房子裡,除了一年幾次的幾次祭祖很少踏入祖屋,就連祭祀時大人也會用小孩不能參與不讓木封踏足其中。要說真的踏入這個地方,也是從奶奶過世後,木封一年來過幾次祖屋的正廳,那是專門供牌位的地方。
小時候木封並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男孩,他的性格微微有些孤僻,很少和小夥伴們一起爬樹摸魚,也不太像山裡的孩子到處亂竄每每玩到太陽下山才回家。好像木封腦中有根弦,不要到處亂溜達,否則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木封一手拿著手裡的煤油燈,一手打開祖屋的大門,因為鮮少踏足,這裡根本就沒有安裝電路。煤油燈的照明範圍並不廣,正廳裡面黑洞洞一片,看也看不清楚。木封拎著餐盒踏入了這片黑暗裡,等把煤油燈放到了香案上,才隱約看到了後面的牌位,牌位的數量並不少。
據說木家在抗戰之前本是一個大戶人家,只是在戰爭中很多人都犧牲了,沒有人對木封說過祖上的抗戰英雄歷史,再多的曾經輝煌都不會代表將來的美好,那又何必說這麼多。
木封把帶來的蠟燭、香火、飯菜等一一擺好,這些東西木建國倒是很用心,事先已經都準備好了,而他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就行了。
木封把香燭點燃,請出三根清香就著燭火點著後,並沒有說什麼期望祖先保佑的話,反而似笑非笑地說,「你們說,有木建國這個父親是我的悲哀,還是你們該罵一句不肖子孫呢?」
不等木封的話音落下,之間那香案上面的蠟燭火被從後而來的一陣陰風刷的吹滅了。木封手上的清香猛地散發出一股十分古怪的香味,它直徑朝著木封的鼻孔鑽去。
「哞----」屋外出現了一聲突兀的牛叫聲,而大門被陰風吹地喀吱作響,這時能聽聽沙沙紙符作響的聲音,就見那正廳四角上貼著不知畫著什麼咒符的符籙。這時黃紙上的硃砂扭曲出了一個奇怪的角度,像是活了一樣,似乎要助紂為孽地把那股陰風逼入木封的體內。
木封不可能坐以待斃,他一把扔掉了手裡的清香,根本沒有給那怪香鑽入鼻孔的機會,若說人手上的動作比空氣流動的速度要快,沒有見識過的人卻是不信的,而這時木封的右手憑空弄出了一道屏障擋住了迎面撲來的香風。
他一個錯身緊就朝正廳的四個角落空手畫出了四個圖像,爆出了一道金光,這金色的圖像像是離了弦的箭齊齊she向了四個角落上的符紙,金光與扭曲的硃砂撞到了一起,一下子就吞滅了硃砂,把那扭曲的鮮紅吃得乾乾淨淨。
門外再次響起了牛叫聲,這次顯得更加地兇狠,「哞----哞----」,這聲音很急促,一刻不停地叫著,木封覺得下一秒這隻牛就會破門而入。
可是木封斷了這種可能,他一腳踩滅了地上的清香,然後又憑空畫出了一個星辰圖,曾經他用這個圖去淨化了死去戰士的亡靈,而現在此圖一出,正廳內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那股怪香,只留下了凜冽的寒風,吹散了那一撮地上的香灰。
隨著這撮香灰被吹散了,外門的牛叫聲很不情願地中斷了。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木封重新點燃了煤油燈,他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仔細地看了一下周圍,不只是角落裡布置好了符紙,就連樑上也有幾道符紙,甚至是地上幾個不顯眼的地方都有事先畫好的陣法圖,只是它們在剛才的衝擊中被損壞了。
看來木建國是精心為他準備了這一切,特地讓他大晚上帶著一盞根本沒有什麼照明作用的煤油燈來,就是為了讓他踏入這個布置好的牢籠。
可惜,木建國打破腦袋也想不到木封早就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乖兒子。木封把角落裡四散的黃紙收了起來,甚至他還把這些殘破的陣法圖在筆記本上畫了下來。法術的派別很多,如今大多人聽說過的有佛家與道家,其中又能細分,比如密宗與禪宗,而道家更有許多的流派分支。
以木封對木建國的了解,今天這一出絕不是他自己的本事,而是有人在背後指點,就不知道這人哪一家的門人。
木封只能粗略判斷這人出自道門,而這種陣法分明就是用來害人的,沒有在木封身上起作用是因為他有心裡與實力的雙重準備,可要是放到一個普通人身上,現在一定已經中招了。不管木建國到底是生的什麼病,用這種法子來化解,教他方法的人也是心術不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