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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49:23 作者: 山海十八
木封本來不是湊熱鬧的性子,可誰讓他發現打架的地方是他室友們在滑冰的那個角落,千萬不要牽連進去。
木封快速地脫下了冰鞋,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嬴逆,「老闆,你就別過去了,我看一眼楊梁和他們幾個有沒有被誤傷就回來。」
萬一要是真的有事,不能讓無關的嬴逆也牽扯進去。
脫掉冰鞋的木封顯然跑得很快,已經竄入了人群,都等不及嬴逆回答。嬴逆皺了皺眉,剛才木封一心在練習,但他卻是看到了前幾天的那個紅衣服女人與木封的同學在說話。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事情。
「敢搶我的女人,我看你小子是活膩了!兄弟們,今天把他的腿給我卸下來,我倒要看看他怎麼能再用滑冰隨便勾搭人!」
木封就聽到這句很有火藥味的話,他應該猜到的,年輕氣盛,發生衝突不為了財就是為了色。
「戴捷,誰是你女人了,你嘴巴放乾淨一點。我和你根本沒有關係!你腦子有坑吧,在路上看到一個順眼的,就要搶回家。今天你再敢動手,我就報警。你別忘了,現在還在嚴.打呢,我就不相信你爸能保住你!」
趁著女人說話的空檔,木封已經竄到了前面看清了現場。
一個不好的消息是被圍在中間的都是熟人,他的室友們當然也在其中,不過看上去事情的正主是另外一位。那不是他的室友,但是卻是寢室老大曲斌的朋友李濤,他在京城政法大學讀書,曾經大家一起吃過飯。
李濤的身手不差,所以雖然對方來勢洶洶,手上拿著傢伙,但他們並沒有受太多的傷,應該說還沒能徹底打起來。
不過,說話的兩位木封都有印象,這個紅衣女人還有被她叫戴捷的男人,就是幾天前差點撞到他的人。
這時,聽到周圍有人在喊,已經報警了,警察就要來了。
戴捷聽到嚴.打後兩字臉上有了一絲顧忌,他陰狠地看了一眼紅衣女人,再看了一眼被圍住的幾人。他硬是忍住了一口氣,「很好!張茹茹,你和你的也男人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戴捷撩下這句話,就帶著身邊的那群青年快速撤退了。
過不多時,警察就出現了,雖然好像總遲了一步。木封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看到李濤被張茹茹扶了起來。
戴捷那群人先撤了,李濤他們卻總要做個筆錄。
「明天就不要出來滑冰了。」嬴逆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木封,就說了這麼一句。
木封以為是因為發生了眼前有些狀況不明的事情,看那個戴捷就是來者不善,不會善罷甘休,也要讓曲斌他們當心一些。
「我知道了,也會勸老大幾個這段時間別離開學校。」木封對京城大學裡的安保還是放心的。
不過嬴逆說的並不是這件事,「不是因為這些人,我只是想起來了,明天是農曆十月初一,寒衣節。」
十月初一,寒衣節,鬼頭日,需祭奠先祖,忌到處亂晃。
第19章 誰的新衣4
一九八三的十月初一是在公曆十一月五日,這天是周六,木封早上只有一節課,自從他決定要轉系去考古系之後,更多的時間都呆在了遺人齋里,主要是因為那裡的環境比圖書館更好,而且嬴逆在這方面的藏書比圖書館更加豐富。
昨天在什剎海冰湖上發生的事情,木封了解了一下大概。按照曲斌的說法,這一周他們在溜冰的時候,他的朋友李濤與張茹茹認識了,認識的契機是第一天戴捷糾纏張茹茹的時候李濤幫著說了一些話。
戴捷看上了張茹茹,之後就一直糾纏她,張茹茹到什剎海來滑冰,戴捷也窮追不捨,不讓她結交新的朋友。李濤那天看到了就挺身而出,直言了一句,張茹茹順勢推舟假裝說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就是李濤,讓戴捷不要在緊追不放了。
這讓戴捷懷恨在心,說了要報復他們,就有了昨天戴捷帶了一幫小弟想要打上門的事情。聽說戴捷家裡在京城有些小權。
雖說如此,曲斌讓木封放心,應該不會有大問題,打群架這種事情到處都有,但是今年嚴.打的風聲很烈,夏天的時候,抓了幾個典型,有一撥高.乾子弟也進去了。戴捷沒有那個膽子頂風作案,不敢把這件小事擴大,何況他們基本都在學校中呆著,這年頭敢衝到京城大學打人才真是膽子肥了。
反而是木封,因為要出去工作才要當心一些。畢竟昨天戴捷也看到了木封,這事情其實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但誰知道戴捷會不會牽連無辜。
章掌柜聽著木封說起了昨天的事情,他在腦海中扒拉了一邊戴捷的名字,真沒有印象,那就是連個牌位都沒有供上的人物,根本不用操心。
「這京城就沒有一刻是真能消停的。好不容易不打仗了,前幾年又弄出什麼破四舊的事情,終於等到這股怪風過去了,現在那些小毛孩子又來瞎鬧鬧,為了爭風吃醋,就敢放出話要人一條腿。這就是壞了規矩!他們這撥人要是放到幾十年前,敢殺鬼子嘛!只會窩裡橫。不過,小木你也應該去學些真本事,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自己拳頭硬了,才不怕別人下黑手。」
「那敢情好,掌柜的還有這方面的大師能幫我引薦一下嗎?」木封覺得自從他離開了華山下的村莊,自己的生活就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奔騰而去,要學的東西越來越多,而這裡面大半都是自己從來不曾想過的。就算現在章掌柜說木封你應該學一下怎麼能快准狠地殺人,就是為了防止被殺,木封會驚訝但也不會不能接受了。
章掌柜點點頭,這件事是包在他的身上了。「我記得有個老傢伙,等我去問問,做他的弟子你是不要想了,隨便教你一些還是行的。不過打架這事情三分在室內,七分在室外,主要是一定要有臨場經驗,然後你的拳頭就不會生疏了。要說一直修身養性的高手,除非你練到了張三丰的程度。」
「掌柜也看武俠小說?」木封自己當然也看過金先生的書,他這段時間還在看港島那裡來的錄像帶。遺人齋雖然是古風建築,不過嬴逆對現代高科技並不排斥,在店裡配置了影碟機等設備。大陸看不到港台或國外的節目,但是嬴逆弄了那些錄像帶回來,裡面就有七八版秋官的倚天屠龍記。
章掌柜當然看些閒書,像他們這些做古玩生意的,也分三六九等。有些就是專造仿品騙人的,但嘴皮子功夫也很好;有些有真才實學的,肚子裡面的書不比一般學校歷史老師的少。章掌柜屬於特別偏好民間傳說的那一類,武俠小說就當是消遣了。
「我有時候也會想,說不準這真有人會那種飛天遁地的功夫。只不過因為年代久遠,這些都失傳了,或者還有些隱世高人也說不定。我這輩子什麼怪事沒有見過,多那一樁也不怪了。你還年輕,以後慢慢就懂了。老不讀三國,少不看西遊。其實人間的怪事比西遊里可多了去了,就拿今天來說,我年輕的時候,就看到過有人燒錯衣服的……」
木封還想讓章掌柜說一兩個奇怪的事情,這時候嬴逆來了。
嬴逆今天到的有些晚,他來的時候身上像是帶了一股香火味。木封想到了他騎車來的一路上看到不少人在焚燒紙錢,今天是寒衣節按照習俗家家戶戶要祭祀祖先,看來雖然老闆是出門在外還記著這件事情。
「老章,今天你早點回去吧,別耽誤了祭祖。」嬴逆彈了彈身上的殘灰,章掌柜快六十了,家裡祭祖總要等他到了再能進行。
章掌柜只能止住了說到一半意猶未盡的話頭,能早些回家誰不樂意,這就先告辭辭了。
店裡只剩下了嬴逆與木封,嬴逆索性在門口掛上寫了暫時歇業,有急事再敲門的牌子。
「今天寒衣節,一般人們不會在這天出來買古董。」這裡面的道理是顯而易見的,秋祭的日子,百鬼出行,誰在這時候買古董,天知道買回去會不會多了一些什麼。
木封已經看過了民間風俗大全這類的書,對這樣的忌諱多少知道了一些。不過,木封不想一看到嬴逆就又被抓去讀書,他挑了一個應景的話題。「以前我還在家的時候,木建國卻不太會在這一天燒紙錢,村里人還說他怎麼不去祭拜奶奶,我這天會偷偷去奶奶的墓上拜祭一下,可是我買不起香燭。」
木建國就是木封的父親。嬴逆已經了解了木封父親並不是一個靠譜的人,今天也是加深印象了,這人竟然連自己的母親都不去祭拜,這真是有些不孝了。
「如果你想要買一些祭品的話,穿過這個胡同後面那條街就有一家香燭店,雖然不能去墳上,在這裡燒一些也是一種心意。」
木封顯然也是這麼打算的,從前他不通鬼神之事,不相信人死後還有一個生人看不到的世界,現在已經窺見了一個離奇的世界,那還是要保持一些敬畏之心。
「我還要給我母親也燒一些。寒衣節要燒紙衣給亡靈穿,這還是我第一次燒紙衣。」
這邊,嬴逆也是第一次聽到木封提起他的母親,他是有些好奇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人活於世,有些人會接觸到奇怪的事情,而有些人終其一生也遇不到,這可能與氣運相關,但說不定與血脈有關。
木封父親這一邊比較容易調查,木家人一直都生活在華山腳下,上可以追溯明朝,沒有什麼特別的,可是木封的母親青年時就過世了,關於她的消息就很少了。
要調查一個人的生平經歷並不容易,特別是華國在這幾十年間經過了戰火紛飛、國家變革等變動。木封的母親是在文.革初年時過世的,這裡面的線索就更難查了。雖然,木封母親的娘家看上去也很普通,木封的兩個舅舅也只是普通人。
「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起你母親,你沒有去過她的墓地嗎?」
嬴逆試探地問了一句,如果木封偷偷去給他奶奶上墳,為什麼沒有提到他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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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頭戴捷一伙人聚在一起,戴捷並沒有想要放過招惹他的張茹茹。
「老大,我們今天真要去找張茹茹的麻煩?」有個小弟看著戴捷難看的臉色,倒不是他們膽子小,而是今年真的在嚴打,是最上面發出的文件。
戴捷吸了一口香菸,吐了剛才問話小弟一臉,「要是不敢做,現在就走。不就是去裡面蹲幾天,看把你們嚇的。今天大家都在燒紙錢,我已經發善心了,不讓明年的今天多兩人被燒紙錢。張茹茹那個賤人,甩了我就想要一走了之,想也別想。她以前敢收我給的衣服,現在就也要挨這一頓。大家兄弟一場,就說你們敢不敢去吧。」
「這必須敢!誰不去,誰就是烏龜王八蛋。」話說到這份上,小弟們當然也響應了。年少輕狂,他們還真不覺得進去幾天算什麼。
「那好,今天晚上在大槐樹前面,我們集合。」
戴捷不是不想現在就抄傢伙衝過去,只是今天祭祀,家裡說了他不回去就給他好看。晚一兩個小時收拾張茹茹也不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