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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49:23 作者: 山海十八
沒有了木志強就能擁有父愛嗎?
木封腦中閃過了這個念頭,他卻扔掉了手中的刀。不是這樣的,他求而不得的親情不是因為木志強的出生,根本問題是在木建國的身上,雖然他至今不明白原因為何。而沒有就是沒有,有些感情勉強不來。如果說父親對一個兒子好,就是要讓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兄弟,這根本不符合邏輯。
就像對待眼前的這個雞腿,他羨慕過別人家在逢年過節的時候,能嘗一口春壽齋的燒雞,他更羨慕木志強吃過這種好吃的味道。但放在面前時,即便看上去再好吃,他也聞不到香味,都是假的!
「啊啊啊啊!我居然輸在了一個雞腿上面!」
木封聽到這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他也醒了過來。哪有什麼木建國,他還是在那個墓穴中,只是長長的甬道與石門都不見了,這是一個很大的石室,四周點著八盞長明燈,而石室中站在一個火紅色的怪物,它沒有頭,身體很大,應該像是霸王龍那麼大。
木封抬起頭看它,發現這個火紅色的怪物有四隻翅膀、六隻腳,但是沒有頭。難道剛才就是它在說話?
「不是我,還能是誰!」帝江拍了拍翅膀,一個不小心把木封又扇飛到了牆角處。
木封被打了一個正著,他滾到了牆角,本來以為會很痛,但身體卻似乎根本沒有受到衝擊。木封覺得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古怪,不能用常理去解釋,他看向那個紅色的怪物,看到它的翅膀抖了一下,總有種感覺,這個怪物是尷尬了吧,一不小心就把人抽飛之類的。
「你沒事吧,照理說奇門的傳人應該不會被我一拍就散架的。」火紅色的怪物確實在說話,而木封卻覺得有些彆扭,為什麼這個怪物的口音是一股陝西話的味道。不是說一隻怪物不能說方言調調,只是怪物學人類的話,難道還有偏好,一般來說不都應該學官話?
也對,很多年前,長安才是一國之都,妖怪也許是那時候學的官話。又不對了,這個妖怪說的可不是白話,而是現代話,難道是因為這個墓穴在洛陽,他就學了這一帶的語調,那應該學的是河南話才對吧?
木封能有這個時間瞎想,是因為他沒有從這個怪物身上感到任何的威脅。雖然在一個龐然大物的妖怪面前,才一米七八的木封就像是一個小不點,但他仍舊沒有一種天然的被壓制感。
「你是誰?」木封更想要問,「這是哪?」
「都是好問題。不過我們的時間不多,要先出去了再說。」火紅的怪物才說出了這句話,雖然木封不知道它是怎麼說話的,而已經沒有時間研究這一點了,他發現石室竟然開始碎裂了。
巨大的石頭就從上空直愣愣地砸了下來,木封感覺自己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一卷,然後他再睜開眼睛,就是站在了盜墓洞的入口處,還是那處荒涼的崗地,天空已經染上了一抹淡紅色,太陽就要升起了。
對了,地上還躺著四個,就是黃三那一群人。
而剛才的那個火紅怪物不見了,木封四周望了一圈,就看到一隻麻雀朝他搖搖晃晃地飛了過來。這隻麻雀一看就是麻雀中的異類,它的腦袋上是一撮火紅色的毛,身體明顯比其他的麻雀要肥。不過就算是麻雀中貴族也好,它也只是一隻家雀兒。它似乎很不習慣飛行,才飛了幾下就懶得動了,停在了木封的肩膀上。
「你是那個紅色怪物?」木粉抖抖肩膀想要把它趕走,又怕萬一對方暴起,「你能換個地方嗎?」
「不能!這個位置距離你耳朵近,我說話能省些力氣。這小身板兒,講話發不出大聲音。對了,我是帝江,別怪物怪物得叫,會說話嘛!」
帝江還調整了一下站姿,對於這個變小的身體明顯很不適應。「我說你們現在最厲害的鳥是家雀吧,我看那幾個人腦子中的記憶,都說現在家雀到處飛,這麼會生的鳥一定很厲害。哪裡像我,沒有什麼親族。你看我這形象還成吧?」
哈?這個叫做帝江的妖怪腦子是有毛病吧,它說的話分明是中文,還是熟悉的鄉音,但是木封連在一起一個字也聽不懂。哦,對了,差點忘了,帝江的原型本來就沒有腦子。
第6章 一隻沒頭鳥6
清晨的風吹過來,讓木封打了一個哆嗦,他昨天晚上經歷了一段驚心動魄的變故。先是被綁架淋了一頭的冷水,被逼進入一個墓地,在跑得快要斷氣了後陷入一場幻境中。終於醒來的時候,親眼目睹了一個如同恐龍般龐大的妖怪帝江口吐陝西話。
感受著曠野的風,木封終於有了後知後覺的害怕,他的小命差點就交代在墓地裡面了。旁邊地上躺著的黃三幾人就是最好的證明,不過在墓地中看到黃三被霧氣吞噬後變成了白骨,眼前的黃三卻還是一個完整的人形。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木封不自在地抖了一下右肩,一定不能讓這隻紅頭麻雀在他的肩上安家,但先要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帝江顯然不是一個好的解惑人,他的回答讓木封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這要從我沒有了腦袋說起,你看過《山海經》嗎?我記得有人記錄了一些上古時期的事情,部分資料流入了凡人世界,被後人彙編成為一本書。」
「沒有。」木封很光棍地回答,他對於古文無感。
帝江愣了一下,他明顯沒有想到這位新入奇門的傳人,竟然連《山海經》也沒有看過。帝江努力翻找了一下剛剛從盜墓賊四人那裡得到的零散記憶,木封好像考入的是數學系,難道是學習數術的,『數術者,皆明堂、羲和、史、卜之職也』,那也應該懂些基礎知識吧?
帝江根本猜測不到萬千年過去,此數早就非彼數了。
「既然你沒有看過,我只能稍微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上古有名的妖怪帝江,修士是這樣記錄我的『有神鳥,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是識歌舞,實惟帝江也。』你聽懂沒有,記錄的人沒有多思考一下,像我這麼厲害的妖怪,怎麼就沒有腦袋了?你明白一些了吧?」
木封有些遲疑地點頭,他只能猜個大概,「你從前是神鳥,擅長歌舞,所以剛才在甬道裡面是你在唱歌?」
「嘰嘰!」帝江忍不住鳥叫了一下,他把找到頭的希望寄托在木封身上真的對嗎,這位一點也看不透文字遊戲,「為什麼你會是奇門的傳人,總覺得我找到頭的可能性更加低了!」
「等等,什麼奇門傳人,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木封才是二丈摸不到頭腦,他在墓室裡面也聽帝江嘀咕過,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你不知道?你難道不是拿著一份帛書,按圖索驥找到了這個傳承的密室?我從幾千年前就看守著這個密室,就是為了等到奇門的傳人。」
「我確實得到了一幅圖畫,不過不是什麼帛書,只是一張普通紙的副本,而且是被那伙人綁架著來到這個地方的。」
「那你怎麼開得門?奇門傳承最為古怪,正統一支的傳承有嚴苛的要求,那扇石門只有天賦血脈才能推開,能通過甬道說明你的靈魂符合奇門的傳承要求。這兩條是後天彌補不了的,所以奇門正宗才會斷了傳承這麼多年。」
木封愣住了,他是真不知道,好像推門的時候,他的手是被一塊尖銳的石頭刺出了血,然後被黃三逼迫著也根本不管疼不疼,就用受傷的手推開了石門。他就說為什麼這麼重的石門會被推開,原來裡面還有這些講究。
「誤打誤撞?」帝江聽了木封的解釋,同樣有些迷惑了,可他只是一個代為看守的妖怪,對奇門內部的事情也知之甚少。
當年,奇門正宗推算後世會出現一位很有天賦的傳人,委託帝江看守藏星室,說好了他們會把帛書流傳下去,讓後世之人闖一闖藏星室。千萬年來在木封之前不是沒有人闖過,但都死在了甬道中,還有人功虧一簣死在了幻境裡,所以有一點是能肯定的,不存在偶然,木封的過關是一種必然。
「算了,我們先跳過這一段,奇門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弄清,我只是一個外人。我們說回我的頭。」
帝江說上古的時候,此方天地中有很多妖怪,當然了也有很多其他的修者,他在其中也是一個名動四方的妖怪,因為誕生於渾沌,所以妖力無窮,說他擅長歌舞,其實是說他擅長音攻,只要他一唱歌基本就能擊倒一大批修士。妖怪其實也是修者,有修士的地方就有爭鬥,其他人最怕的就是帝江開口,所以有一群人圍攻他,把他的頭砍了。
「他們以為這樣我就會死,可惜他們算錯了,我出生渾沌,就是沒有了頭仍舊可以活著,不過妖力大減是一定的。我的頭也是渾沌的產物,除非天外天的大能否則根本銷毀不了,他們就把我的頭藏了起來,一藏就藏到了萬萬年之後。」
「打斷一下,他們把你的頭砍下來要藏起來,我聽得懂。但是藏到萬萬年之後,你是說他們在上古的時候,把你的頭扔到了現代來,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帝江已經不指望木封有些修者的常識,「雖然時空法術是種高深的法術,但是總有些人掌握,而且可以通過複雜的推演找到時空漏,只要他們把我的頭往那裡面一扔,我的頭自然就到了後世。時空漏不能通過活物,可是我的頭嚴格說來已經死了。」
真是太不科學了!木封盯著肩上的帝江麻雀,算了,一隻鳥口吐人言都出現了,可以再不科學一些。「請繼續,剛剛說到你的頭到了現代。」
「我的頭沒了,當然要養傷,並且把頭找回來。後來經過了很多年,我才知道他們把我的頭扔到了時空漏裡面。為此,我去委託奇門中人,幫我推算一下,我要等多少年才能等到我的頭,誰知這一算就算出了大事,他們竟然算到了萬萬年後,此方世界靈氣枯竭,我很有可能等不到我的頭了。」
帝江見木封不明白,就詳細解釋了一下,「你就不覺得藏星室,就是剛才那個墓室與外頭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裡充滿靈氣,我才能維持原型。在外面,我除了還能說人言之外,與一隻普通鳥沒有太大的區別,就連變身都只能偶爾為之,這都是因為這個世界改變了。
簡單一些來說,當初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我就愣住了,沒有頭我根本不能飛升上界。所以我只能與奇門合作,他們想要把正統在此方世界中傳承下去,最後留下了藏星室,說是把傳承的秘密都放在了其中,又定下了嚴格的關卡,我則是守住這個藏星室。作為交換奇門得到傳承的人幫我找到頭。」
話說到這裡,木封大致明白了剛才那個藏星室的來歷,它是用來挑選傳承之人的,按照帝江的說法,自己被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