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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43:11 作者: 呂吉吉
    照理說,這屋子即便是別墅,但室內的空間依然十分有限,一下子竄出來的十幾條皮影,將地板都快鋪滿了,根本是避無可避,逃無可逃的死局。

    不過無嗔無痴兩人,也並沒有要躲的意思。

    他們先前早就從蕭瀟口中得知,蕭寧已經學會了張家的獨門秘技,也早就想好了應對燈影戲的方法。

    ----那就是,隨便它們砍。

    身為佛門密宗人,無嗔和無痴兩人從小跟隨古先生修煉,雖然平日裡多修習的是一些典籍禪理和降魔伏妖之術,但外門功夫作為修身養性的基礎,他們也是練得很好的,其中就有「金鐘罩鐵布衫」一項。

    因此,當皮影人軍團攻擊兩人的影子,而這傷害又確確實實轉嫁給了他們肉身的時候,兩位高僧就祭出了這門佛家絕學,頂著一身銅皮鐵骨,隨便它們愛怎麼砍就怎麼砍,就算不能真正做到刀槍不入,反正只要弄不出嚴重的傷口,那麼這些皮影人就跟真正的影子沒有差別,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阻止無嗔和無痴闖入宅子中。

    早在進屋之前,無嗔和無痴就已經將房子的平面圖記得滾瓜爛熟,尤其是麻衣神相家的陳道人指出的「穴眼」所在,更是閉著眼睛都能摸到正確的位置。

    「穴眼」在屋子的西北方位,以日距為陰陽基礎,是以地下為陰,高空為陽。

    無嗔和無痴先前討論過,若是推斷正確,為了更好的「養」著白鳳雛這個珍貴的替身人偶,蕭寧應該會將他的雙胞胎姐姐藏在最聚陰的地下。

    果然,兩人來到屋子一層西側,立刻發現地板被斜斜地挪開了一塊兩米見方的空間,露出下頭一道筆直朝下的階梯來。

    「這兒……也太明顯了吧,感覺像是故意留下來讓我們發現的。」

    無嗔身上的袈裟已經被依然追著他們砍殺的皮影人士兵劃成一條條破布,露出下頭鍛鍊得精瘦結實的肌肉,也是傷痕累累,橫七豎八的血痕看起來很是駭人。

    「這該不會是陷阱吧……」

    無痴回視了他師兄一眼,咬牙狠聲道:「就算是陷阱,也只能闖進去了啊!」

    「嗯,他們進地下室了。」

    銀藍色長髮的女子藏在狹窄逼仄的儲藏室里,周圍沒有一點兒燈光,她挑起百葉窗的一角,扒著那條小縫看向外頭,從她身處的這個角度,剛好能斜斜地看清屋子西北側地下室的入口。

    「但願一切順利吧……」

    她低聲自言自語著,左手撫摸著身邊大黑狗那毫無溫度的腦袋,右手無意識地拂過自己燙染得很是精緻的長捲髮。

    在她的計劃中,這具她重生以來,用得最習慣最舒適的肉體,很快地,也要被她捨棄掉了。

    她安安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然後忽然兩眼圓睜,眼球爆凸,雙手不受控制地捏住自己的脖子,口鼻奮力翕張,卻一點也抽不上氣來,隨後,銀藍發的女子默默倒下,一頭撞在旁邊的架子上,帶倒上頭的東西,黑暗中看不清是什麼的雜物,全都丁零桄榔掉了一地。

    臨到失去對這具肉體的控制權的前一秒,她知道,捆綁著她的命魂的那盞魂燈,被闖進地下室的兩個和尚順手給滅掉了。

    待到女子的肉身徹底癱軟下來,像一具真正的死去多時的屍體一般,一動不動蜷縮在雜物間裡面的時候,那隻一直悄無聲息陪伴著她的大狗,忽然俯下身來,口爪並用扯開她身上穿著的套裙,張開血盆大口,狠命撕咬著女屍的腹部,直到將那塊皮肉咬得鮮血淋漓,才從肚子深處叼出一隻足有一指長的黃褐色蛆蟲來。

    然後黑色大狗銜著那隻大蟲子,頂開虛掩著的門板,貼著牆根悄無聲息地一路小跑,從那扇被兩個和尚打破的窗戶溜出了房子。

    &&& &&& &&&

    蕭瀟終於將最後一隻黑背也釘死在了地上,同時陪伴了他幾百年的金蛇匕首,也發出一聲清晰的脆響,從中斷成了兩截。

    他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身上除了雨水,就是血水。被雨水稀釋過的鮮紅液體順著劉海滑進她的眼睛裡,然而蕭瀟卻擦都不擦一下,丟下手裡的半截斷匕,朝著蕭寧疾奔而去。

    蕭寧從師弟眼中,看到了濃郁到無法化開的強烈的殺氣,他知道,蕭瀟這次是玩兒真的,只要出手,就一定是殺著。

    電光火石間,蕭瀟已經接近到了兩米以內。

    蕭寧看到他沒有受傷的右手抬起,指尖夾著兩枚令旗,朝外一招,他頓時覺得腳下一軟,以他所站的位置為中心,直徑半米的範圍,居然在這樣潮濕的雨天裡頃刻碎成了細碎的砂石,讓他的兩腳都陷了進去。

    蕭寧不受控制地一個踉蹌,身體朝前一撲,就要跪倒。

    此時蕭瀟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手中寒芒一閃,一枚菲薄但極為鋒利的小刀,就朝著他的脖子划去。

    第 128 章、十三、天譴11

    蕭寧腳踝之下都被碎砂石困住, 想要脫出陷坑再去擋住蕭瀟的攻擊, 已然是來不及了。可他半點也不顯慌張,將手裡那把黑色的油紙傘猛然橫翻過來, 像一面盾牌一般, 擋在了師弟面前。

    傘面只是普通的油紙糊的, 並沒有任何特殊的術法或者防護加持。

    隨著清脆的撕裂聲,蕭瀟夾在掌心的小刀沿著傘面劃出了一道半米長的豁口。然而他手中的武器雖然鋒利得吹毛斷髮, 但畢竟極輕薄且極短小, 被油紙傘這麼一擋,就根本碰不到後頭的正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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