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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43:11 作者: 呂吉吉
她心想大小姐難道不是在自己房間裡靜養嗎?白鳳雛的房間在後院,應該離騷亂中心還算遠的,不至于波及到那裡吧?
然而瞥見白祖宗驟然大變的臉色,保姆不敢多說廢話,立刻連滾帶爬出了門,到後頭找白鳳雛去了。
白祖宗推開窗戶,聽著外頭絲毫沒有平息跡象的吵鬧聲和哭喊聲,手指緊緊攢住袖口,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裡。
不多時,圓胖的女人又跌跌撞撞的回來了,臉上神色越發倉皇失措:
「白祖宗,小姐她、她不見了!房間裡找不到人了!」
正在白家祖宅的騷亂達到了巔峰的同時,一輛款式低調的黑色豐田,正駕駛在離開白家山頭的國道上,開往最近的一處高速路入口。
「我還以為白家宅子是什麼高牆大院,結果根本就是紙糊的吧!」
銀藍色長髮的女人一邊開著車,一邊用嘲諷的語氣笑道:「沒想到只是往院子裡放了幾隻怨靈,就把一大家子折騰得雞飛狗跳了。」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蕭寧嘴唇略勾了勾,沒有答話。他從倒後鏡里看了看後排座位上安安靜靜蹲著的犬鬼,以及它旁邊同樣一言不發的白鳳雛。
白鳳雛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她沒法開口,同時也沒法動彈。
到了如今這等田地,她終於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她自己,還是她身邊的人,對於降術這種從宋遼流傳至今的古老邪術,實在了解得太少太淺了,所以才會如此輕易的,在這個披著她弟弟皮囊的降頭師手裡,栽了一次又一次。
當初蕭寧施在她身上的,是兩重降術。
第一層讓白鳳雛丹田鼓脹、經脈疼痛,發作時似有千針刺、萬蟻噬,症狀特別痛苦也特別分明。
然而這道明晃晃的降頭,卻是為了掩蓋他下的第二道降。
有了那致人痛苦不堪的第一層掩護,那第二道降頭果然沒有被林醫生發現,就這麼在她的體內蟄伏了下來。
等到它今日被主人喚醒時,白鳳雛才體會到了什麼叫身體全然不受控制。她就仿佛《花衣魔笛手》里那群被笛聲引誘的老鼠一般,遵循著蕭寧的召喚,自己出了房間,穿過鬧哄哄的院子,從後院角門離開了大宅,又乖乖的跟著早就等候在那兒的蕭寧上了車。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
開車的銀藍發女人說道,「之前住的地方怕是遲早會被人盯上,大概都不能住了……」
她想了想,偷偷瞥了蕭寧一眼。
「我們還回A市嗎?」
「當然回去。」
蕭寧側過頭,看向玻璃倒影中的自己。
雖然和記憶里的模樣似乎還有些出入,但現在的自己,已經和當年風華正茂時的長相有七八分相似了。
只是「畫皮術」畢竟不能取代真正的皮膚,臉上被蕭瀟一刀劃開的豁口根本不會長攏,他又還沒空重新搗鼓一張新的皮囊,只能突兀地貼了塊敷料暫時遮住破損處。
「至於落腳的地方,隨便找一個就是了。」
他冷冷笑道:「A市那麼多『熟人』,還怕蹭不到住處嗎?」
女人撇了撇嘴。
「我們綁了白鳳雛,只怕蕭瀟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又要找過來的吧?」
說完,她又悄悄覷了蕭寧一眼,頓了頓,試探地說道:
「既然那麼麻煩,不如乾脆把蕭瀟殺了得了!」
「不行,他可是我最重要的師弟,這天底下最了解我,也最接近我的人。」
蕭寧轉過頭,難得的賞了女人一個正眼。
「只要一次次把他逼入絕境,一次次逼他打破底線,遲早有一天,他會發現自己以前的所謂堅持和原則分毫不值,到時候,他也會變成和我一樣的人……」
他輕聲哼笑出聲,絲毫不避諱后座上坐著的自家胞姐。
「這樣,不是很有趣嗎?」
銀藍發的女人在蕭寧的低沉的笑聲中,莫名打了個冷顫。
她心想,蕭寧這個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想當年她還「活著」的時候,身為大都里流著黃金家族血統的貴族,也曾經視人命如草芥微塵,螻蟻般不值一提。
可是眼前的這個人,明明在現代社會生活了這許多年,但骨子裡卻比她更狠心冷情百倍,不僅可以隨意擺弄任何一個陌生人的生死,連白鳳雛這個跟他的肉身血脈相連的雙胞胎姐姐,也能想到用那麼……殘忍的方法去利用。
女人回憶起自己數百年前被封堵了七竅後生生被蟲子啃咬殆盡的死法,破天荒的,對坐在后座不能說話不能動彈的白鳳雛產生了一絲憐憫之情。
至於被蕭寧貓戲老鼠一般逗著的蕭瀟,作為他除了研究降術之外的唯一的執著,以後不知還要吃多少苦頭,又會被逼到什麼地步……
銀藍發的女人想到這裡,悄悄握緊手裡的方向盤,指甲摳進皮面里,掐出幾個月牙形的陷窩來。
……那麼,我呢?
……連命魂都被他捏在手裡的自己,又能落得什麼好下場呢?
第 120 章、十三、天譴03
晚上八點, A市近郊的獨立別墅群, 最靠東面的一棟,此時正燈火通明, 亮如白晝。
距離花園十米開外的地方, 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院子裡架著高亮度的警用探照燈,屋裡所有能找到的電燈開關也都打開了, 好些身穿制服的人在屋裡出出入入、忙忙碌碌, 也不知是在調查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