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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43:11 作者: 呂吉吉
周涵只要想到這玩意兒是從他耳朵里弄出來的,眼前便又是一黑,差點再厥過去。
「還好你這次來得很及時,銅錢蛙還沒有完全成形。」
蕭瀟接過托盤,用鑷子夾起那隻瀕死的青蛙,「這就是『銅錢降』的真正心態。它之前寄生在你耳朵中的人面瘡里,你聽到的那些聲音,也都是它發出來的,現在惡瘡已破潰,這東西也出來了,這降頭就算解了。」
他說著,朝臉色蒼白冷汗淋漓的「客戶」微微一笑,笑容親切柔和,但說出來的話卻格外驚悚。
「其實,照這個進度,只要再過十天半個月,銅錢蛙就能完全長成,從人面瘡中鑽出,鑽出時惡瘡也會隨之潰爛,你會覺得劇疼難當、喪失理智、狀若瘋癲甚至暴起傷人,最後在瘋狂中痛苦死去,最後人們只會看到一隻嬰兒拳頭大小的青蛙蹲在碗口大血肉模糊的傷口裡,並不知道這青蛙其實就是降頭師給你的降頭。」
周涵聽完,立刻打了個冷顫,抱住自己的雙臂,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
「我……我能在這兒住兩天院嗎?」
他蔫巴巴地舉起手,輕聲問道,「……我、我耳朵還在疼……而且流了好多膿和血,能給治治嗎?還、還有,這降頭會有其他後遺症嗎?需要再觀察幾天吧!」
幾人將視線轉向一直默默坐在一邊,幾乎毫無存在感的林醫生,她無所謂的聳聳肩,「可以,隨你住多久,辦個手續就行。」
「你不是在拍電視劇嗎?」阮暮燈提醒他。
「現在管不了拍戲了……我給助理打個電話,就、就說我痔瘡犯了疼得坐不下來,要立刻做個手術,跟導演組請個三天假……」
周涵擠出個慘兮兮的笑容,「媽的……我、我一想到耳朵里剛剛鑽出來個活的青蛙,就恨不得往裡頭灌消毒液……呆在醫院裡起碼能讓我有點安全感……」
蕭瀟袖起雙手,瞧著那癱在沙發上,感覺隨時都要熄火的青年。
「那麼,我要問你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了。」
蕭瀟微笑起來,「你有沒有想到,會對你下那麼毒的降頭的人,到底可能是誰?」
「我……」
周涵快要哭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抱著頭,冥思苦想了約莫有兩分鐘。
「那條領帶,應該是我兩個月前接的一個時尚品牌送過來的樣品里的,是我助理幫我拿回來的,我就在代言發表會上戴過那麼一次,但、但我助理他是我媽老家一個表兄的小兒子,跟著我也有兩年多了,人也老實巴交的,肯定不會搞這些東西吧!」
「那麼接觸過這條領帶的,還有什麼人?」蕭瀟繼續追問。
「我、我不知道啊……」
周涵一臉茫然。
「這些東西平常都是由助理幫我打理的,而且拍戲的時候劇組裡鬧哄哄的,又經常換酒店,有些時候行李直接拖到片場,只要不是貴重物品,都是集中起來隨便找個地方一擱,都沒有人負責看管的,真要有心使壞……這機會還挺多的……」
「原來如此。」
蕭瀟點點頭,「那麼我們換回一開始的思路,你覺得,有誰會跟你這般深仇大恨到要下降頭搞死你,或者你擋了誰的道?礙著誰發財了?」
「我覺得我為人處世還不至於得罪人到那個程度啊……」
周涵可憐兮兮地朝好友看了一眼,像是想要尋得他的支持似的,「不過要說擋了誰的路什麼的,我們這行競爭非常激烈,我拿下一個通告,就自然有人會被擠下去,所以……」
說著他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連忙補充道:「可是最近我拿的代言和通告都很順利,都是甲方主動聯繫我的,也沒經過什麼扯皮,而且也沒聽到頂了誰的位置之類的傳聞!」
蕭瀟摸了摸下巴,這是他思考時常常會出現的一個小動作。
「還有一個問題。」
他想了想,又接著說道,「你有沒有向誰透露過自己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
周涵瞪大眼睛,作為一個十六歲才回國的海歸,他對許多民俗相當缺乏基本常識,「我的出生年月日嗎?……那個在網上一查隨便都能知道……」
「不,要精確到時辰,也就是出生的具體時間。」阮暮燈替他做了說明。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幾點生的!我就沒關注過這些事兒!」
周涵頓時提高了聲音,「而且,我是混血兒,在葡萄牙出生的啊,這個『時辰』需要算上兩國時差嗎?」
「這就很有意思了……」
蕭瀟聽完這個答案,輕輕咬住嘴唇,口中喃喃自語道:「沒有生辰八字就沒法下銅錢降,可是連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的生辰八字,那人是怎麼弄到手的……」
他琢磨片刻,朝周涵露出一個眉眼彎彎的微笑,「既然你和我們家阿阮是關係很好的朋友,那麼這次我就幫人幫到底,替你給那下降之人送個回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