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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43:11 作者: 呂吉吉
青年剛推開門進了房間,便有人從身後伸手,扣住他的胳膊,他嚇得猛一激靈,正要掙扎,便覺得有人湊到他的耳畔輕聲說道:「是我,別動……」
阮暮燈回頭,原來是蕭瀟不知何時已經先他一步回來了,但卻仍然穿著那身靛青色道袍,頭上頂著兩隻尖尖的狐狸耳朵,一條大尾巴左右撲棱,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
……明明是和平日裡一般無二的長相,這多餘的耳朵和尾巴卻像是某種隱秘的暗示,竟然帶著難以形容的風情。
「這……唔!」
阮暮燈只說了一個字,便被蕭瀟一把捂住嘴巴,拖著人在房間裡挪動了幾步,不容分說就親在了他臉上。
阮暮燈已經被他的師傅嚇得不知該作何反應了,整個人呆若木雞,任憑對方隨意擺弄。
蕭瀟一隻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說一個字,另一隻手卻利落地解了後腦那個小髻,散開頭髮。
阮暮燈腦中一片空白,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在做夢----這些日子來剛剛萌生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綺念,在這一刻變成了一場美夢,才會有現在這般美妙而迷離的幻景。
但蕭瀟真的是在親他。
可憐青年素了小十八年,哪裡經歷過這般欺負!
「不、不要這樣!……蕭瀟!」
阮暮燈滿臉羞紅,簡直就是手足無措了。
「阿阮……」
蕭瀟湊到他耳邊,含含糊糊地從齒縫間擠出四個字:
「外頭有人……」
這一句話,仿佛一道驚雷在青年腦海里炸裂開來,頓時將那些旖旎遐思都燒了個一乾二淨。
他像是斷了線的木偶般,猛然停止了掙扎,本能地張開了慧眼,朝著蕭瀟指點的方向掃去,果然「看見」一道淡青色的人影徘徊在窗外,體態嬌小,應該是個女孩兒,此時正扒著窗縫,探頭探腦地往屋裡頭看,似乎正在窺視房間中這不可告人的一幕。
人影呈現出的淡青色的光暈,與他在弎子身上看過的十分類似,想來應該也是只修仙的畜生,只是顏色要淡上不少,顯然應是道行尚淺的緣故。
「一隻小狐狸。」
蕭瀟將嘴唇移到他的耳垂附近,他用氣音輕聲說道:「不要緊,等她死心了就好……」
蕭瀟和阮暮燈一人主導,一人乖乖聽話,兩人又裝模作樣地親昵了兩分鐘,窗外那到淡青色的影子便翛然一閃,飛快地跑出了阮暮燈慧眼所及的範圍。
蕭瀟爬起來,伸手打開了檯燈。
「好了,外頭那位已經走掉了。」
他抖了抖耳朵,又搖了搖頭,阮暮燈便只覺得眼前一花,對方頭上那一對毛茸茸的尖耳便「唰」一下不見了,再低頭去看他的道袍下擺,那大尾巴也一併消失了。
「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在這兒多留幾天麼?」
蕭瀟一邊說著,一邊開始脫掉他裝模作樣的袍子。
今晚是這片山林里的狐仙嫁閨女的日子,百年難得一遇,這次正好讓咱們碰上,怎麼能不去湊個熱鬧?」
他大大方方的在自家徒弟面前換上便裝,一點兒沒有剛剛才把人折騰了半天后應有的尷尬。
「但凡妖怪們的婚喪嫁娶,人手不足的時候,經常就會找人類『幫忙』。他們會找些住在附近的村民,用法術將人『請』出來,替他們抬轎扛棺,運禮送奠什麼的。那些被他們『請』出去的人,在山路上奔波一整個晚上,卻什麼都不會記得,等醒來的時候,只會疑惑自己明明好好睡了一覺,為什麼卻渾身酸痛,跟在外頭做了一夜苦力似的。」
阮暮燈轉開目光,不去看對方修長柔韌的身體。
他覺得蕭瀟那膚色白得仿佛能在黑暗中發光,彎腰時肩背拉伸出柔軟的弧度,像嫩生生水汪汪的豆腐捏的。
「所以你特地多留了這兩天,就是為了帶我去見識見識山精野怪們的婚嫁風俗的?」
「怎麼,不是很有趣嗎?」
蕭瀟笑著說道,手腕一翻,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半隻巴掌大的精緻小葫蘆來,遞給自家徒弟,「不過,我為的其實是這個。」
「這是什麼?」
阮暮燈接過葫蘆,輕輕搖了搖,感覺裡頭有液體在晃動。
「來,快喝了它。」
蕭瀟伸手拔掉葫蘆上的小木塞,托住青年的手腕,將葫蘆嘴兒往他臉上湊,「快快快,一口悶了!」
阮暮燈心頭疑惑,但叫他喝的人可是蕭瀟----那個教他本事,替他打點,為他心疼,處處護著他,絕對不會害他的自家師傅。於是他也不管裡頭到底是什麼,只是聽話地含住葫蘆嘴,頭一仰便將裡面的液體喝了乾淨。
青年嘗出了酒的味道。
那酒水入口甘冽,帶著濃郁的果香和一點兒藥草的苦澀,剛一入喉,便覺得一股熱氣從腹中丹田燒起,直貫腦髓。整個人彷如醍醐灌頂一般,渾身說不出的暢快淋漓。
「這……是什麼酒?」
「猴兒酒,聽說過嗎?」蕭瀟笑著答道。
阮暮燈點點頭。
《子不語》、《粵西偶記》、《南中志》、《酉陽雜俎》等書里都有關於「猴兒酒」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