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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43:11 作者: 呂吉吉
交代完秘書這些事情,他又拉著阮暮燈坐到桌子前,開始做手工。
「一共要剪三百個這樣的小紙人。」
蕭瀟一邊說著,一邊將黃紙剪成人形,還用狼毫筆沾了硃砂,給小人畫了一張笑臉。
「這是要做什麼?」阮暮燈不解道。
「這些可都是要參加婚禮的客人。」
蕭瀟朝他神秘地眨眨眼,「今天半夜陪我出門一趟,去把客人們都請來吧。」
香江城凌晨兩點,阮暮燈站在夜色中,手裡端著個撒了礞石粉的小瓷碟,碟子裡燒著一根白蠟燭,跟在蕭瀟後面,邊走邊用慧眼打量周遭的環境。
「這裡從前附近有個義莊,二戰結束以前,周圍一片都是亂葬崗,後來改成了政府公墓,應該算是香江城裡陰氣最重的幾個地點之一了,在這附近滯留的孤魂野鬼也是這城市裡數量最多的。」
蕭瀟左手拿著一個銅鈴,右手拿著一疊紙錢,朝著蜿蜒的山間小徑走著,一面搖晃鈴鐺,一面撒著紙錢。
他輕聲對阮暮燈解釋道:「我們現在要把這附近的『好兄弟』們暫時請回去,因為明天的『婚禮』不合適普通人出席,不然萬一有哪個活人八字弱時運低,不巧也能看到喪氣鬼的話,問題可就大條了。但是若是沒有賓客的話,那婚禮也太不像樣了,不夠熱鬧喜慶的場合,怕是很難把那姑娘引出來,所以我思來想去,就只好麻煩它們暫時當一當客人了。」
在阮暮燈的慧眼之中,他看到許多灰色和白色的「氣」,如同漂浮不定的螢火,朝著他倆聚集過來,並且循著他們的燭火和鈴聲,像夜間的沙丁魚群追逐漁火一般,團團攏在兩人身後,距離他們幾步開外,不遠不近地跟隨著。
蕭瀟和阮暮燈在周圍繞了個把小時,等到阮暮燈手裡的蠟燭只剩下不到拇指長,蕭瀟也覺得聚攏過來的幽魂差不多夠了,兩人才原路折返,朝著先前已經布置好的「堂子」走去。
所謂的「堂子」,是他們用竹竿和白布在一個大槐樹下搭的簡易法堂,白布上寫滿經文,當前一張供桌,正中端正地放著一個香爐,裡頭插著三柱高香,兩側則掛著一串串剪好的紙人。
這是阮暮燈學道半月以來,第一次親身參加「實戰」,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師傅」出手。
只見蕭瀟站在香爐前,手裡銅鈴搖得越發急促,口中念念有詞,隨後三指捻起一小撮草木灰,撒在三柱香前。
那些被鈴聲燭光吸引來的遊魂,靠近法堂之後,便像是被裊裊香火吸引了一般,飄飄蕩蕩地飛了過去,一個個如同落到雪地里的鹽粒似的,悄無聲息地融進了紙人之中,隨後那些拴著小紙人的細線立刻莫名其妙的斷了,紙片紛紛揚揚掉落下來,很快就鋪了滿地。
「成了。」
蕭瀟拍拍手,招呼阮暮燈和他一起過去,將掉在地上的紙人通通拾了起來,「看來我們的客人還是很賞臉的嘛。」
第 16 章、二、紅白雙煞06
次日便是Ivan過世的第二十一天,也就是所謂的「三七」日。
岳嘉鴻的玉佩已經裂得差不多了,他嚇得一整晚沒敢合眼,但那塊古玉卻還是在天亮以前無緣無故從他脖子上滑落,「咣當」一下砸在地上,霎時間碎成了十八瓣兒。
這樣一來,岳老闆差點兒要精神衰弱了,大清早便連滾帶爬躥進蕭瀟和阮暮燈兩師徒的房間裡,半步也不肯挪窩。
兩人只好一整天都守著岳老闆,等天色黑透了,「婚禮」儀式終於可以開始了。
「記住,全程都絕對不準摘下來。」
蕭瀟將一塊紅絨布纏在阮暮燈眼睛上,將他的視線密密擋住,「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要慌,用慧眼『看』就好。」
「好。」
阮暮燈乖乖的低下頭,讓蕭瀟給他蒙上眼睛。
慧眼雖然叫「眼」,但其實並不依賴視覺去感知外界,即使遮住了雙眼,仍然可以憑藉識海感知周遭的陰陽氣息,從而分辨各種障礙物、活物或鬼怪,若是訓練得當,就算是個瞎子,也能憑藉慧眼健步如飛,飛檐走壁如履平地。
阮暮燈此時當然還沒有此等水平,但只要慧眼能「看」,便足夠他支持到婚宴結束了。
「那個、這個……」
岳嘉鴻也被要求換了正裝,胸前別了一朵絹做的大紅花兒,此時正用手帕不停地擦著額角的冷汗,「蕭大師,你、你不出現嗎,就、就靠這位……這位小靚仔,會不會太冒險啊……」
蕭瀟此時正用一張黃符裹起一小撮泥土,折成一個小小的三角包,塞進阮暮燈胸前的西裝口袋裡。
那土是從經年的老墳上取來的墳頭土,能遮住阮暮燈本身這小魔法師童子身過剩的陽氣,使得他不會衝撞到宴席上的眾多遊魂孤鬼,也不會驚動到即將來赴宴的「姑娘」。
「我要是在場的話,你要找的『那位』九成九就要被嚇跑了。」
蕭瀟一邊忙活著,一邊抽空瞥了岳嘉鴻一眼,「放心,照我囑咐你的去做,不要慌,我們家阿阮會照顧好你的。」
沒有了蕭瀟這個最大的依仗,連保命的玉佩都碎成渣渣了,而且很快還要面對自家那個坑爹討債私生子的死鬼前女友,岳嘉鴻又怎能不慌?但蕭瀟已經說了,這是他唯一能夠活命的辦法,就算怕得兩腿打顫走不動路,他用爬的也要爬到院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