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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43:11 作者: 呂吉吉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沈蕊捂住嘴,嚇得瑟瑟發抖,幾乎連站都站不住了。
她已經沒法再躲在其他人後面,即使縮到最貼近牆角的地方,但五步開外就是場記的屍體,再無任何遮擋。
八腳蟲的背甲即使在月色里也能反射出金屬質地的綠色光澤,油光鋥亮,很是顯眼。她眼睜睜看著停在場記後腦上的蟲子身體如同充氣球般逐漸膨脹,顯是吃得很是暢快。
下一秒,另一隻蟲子從牆頭掉下, 「噗通」一下摔在場記屍體面前,沈蕊驚恐地瞪大眼,傻愣愣地看著它八腳朝天撲騰一陣,翻身而起,朝著她撲了過來。
沈蕊腦中一片空白,因為太過絕望,她身體僵硬,根本連躲都不會躲了。
就在這時,一大團黑色突然從天而降,比蟲子來得更快,劈頭蓋臉將她半身罩住。
「別脫掉!」
就在沈蕊驚惶掙扎著試圖扯掉蓋住頭臉的黑布時,她聽到了一聲嚴厲而清晰的命令。
聲音來自於一個年輕的男性,她覺得有點耳熟,戰戰兢兢撥開一個邊,從縫隙里往外看。
借著月色,沈蕊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擋在了她的面前,身上同樣披著一塊黑色的布料,手裡倒提著一根扁擔杆子,揮舞起來架式漂亮極了,凌厲的破風聲中,一掃便將三隻蟲子抽到牆上,「碰」一聲砸成了三灘蟲餅。
「阮、阮----」
沈蕊險死還生之餘,又驚又喜之中,大腦一片混亂,根本想不起來這個以前她從來不放在眼裡的小小武替的全名,這會兒像只被捏住脖子的鴨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阮暮燈回頭看了她一眼,扁擔一頭指向院牆拐角處,那兒堆疊著幾個足有半米高的大醬缸子。
「躲到那邊去,黑布披好,絕對不能脫下來。」
沈蕊雖然長得柔弱,但骨子裡卻十分精明。
就算她不知道這塊髒兮兮的黑布到底有什麼用,但披上了以後,蟲子不再靠近她卻是真的。她自然扯得緊緊的,半點不敢鬆開,只恨不得連臉也藏進去,然後貓著腰縮進牆角,躲到了一個大醬缸子後面。
此時主演臧佳寧和他僅存的唯一一個助理,也都接到了王朝馬漢拋給他們的保命符,在兩人大喊大叫的提示中,慌慌張張披上了黑布,堪堪在即將喪命之際,保住了性命。
果然,待所有人都用布罩住自己之後,那幾十隻八腳蟲便如同退潮一般,飛快倒騰著它們鋒利的長足,刷拉拉退後,和幾人拉開了數米距離,但卻不肯徹底退走,摩擦著隱藏在甲殼下的鞘翅,發出刺耳的吱吱聲,如同鳴叫一般。
「嗷啊!」
臧佳寧一手捂住劇痛的左眼,一手高舉,朝著蟲群嘶聲大喊,「來啊!來啊你們這些狗娘養的!看我踩扁你們!」
然而對於他的恐嚇,蟲子們卻不為所動,只是鞘翅摩擦的聲音更加響亮,逐漸形成一種有節奏的,如同潮水起落般驟起驟伏的尖銳蜂鳴。
就在這時,阮暮燈注意到,原本趴在女主角陳茜屍體頭上的那隻八足甲蟲,隨著同伴們的鳴叫節奏,身體一起一伏,長長的口器伸縮間,吐出一股股黃中帶紅的粘液,那液體很快順著陳茜那精緻的美麗臉龐流下,淌了她一頭一臉。
隨著粘液被吐出,八腳蟲脹到橙子大的身體逐漸回縮,很快恢復到嬰兒拳頭大小,隨後它便飛快地爬到陳茜頭部的傷口處,八隻長足攢成簇,探進那指甲大的小洞裡,同時全身艱難蠕動著,用力扭動幾下之後,便整隻鑽了進去。
----它將肚子裡的腦漿全都吐了出來。
正在阮暮燈皺眉思考它為什麼要這麼做的時候,讓所有人都無比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陳茜的屍體忽然四肢抽搐起來,如同羊癲瘋發作的病人一般,關節僵直,抖動的幅度卻十分明顯,不僅她的屍體,連燈光師和收音師的那兩具也和她一般,四肢亂揮,突然一個鯉魚打挺,便猛地彈了起來。
「臥槽!詐屍了!!」
王朝和馬漢異口同聲驚叫道。
三具屍體起身之後,雙眼毫無焦距,臉上沾滿紅紅黃黃的血和腦漿,步子也走得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都有可能跌倒一樣。
但三人卻徑直朝著離他們最近的活人走了過去。
光照很暗,加之注意力都在遠處的蟲群上,除了阮暮燈,其他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八足蟲鑽進屍體顱腔里的那個細節,在他們看來,那就是三具屍體忽然死而復生,跟看生化危機似的,變成了喪屍朝著他們襲來。
八腳蟲不能靠近那些黑色的布,但爬進屍體頭顱中之後,卻能操縱屍體,不再懼怕那些布料的保護。
高大的燈光師離眾人最近,一開始他步履蹣跚,走得很慢,關節似乎都不能打彎的。但即便是用這彆扭的步姿,它幾步之後,便已經邁到了臧佳寧面前,兩手一伸,十指張開,就朝他面門而去。
臧佳寧原本就是個特別色厲內荏、外強中乾的性格,見到原本慘死的同伴突然跳起,不僅動了,還徑直朝著自己而來,一時間已經嚇得腿都軟了,兩股顫顫,理智告訴他應該儘快躲開,但卻嚇得邁不出步子,只在燈光師的手快要抓到他的時候,本能地抬起手臂擋了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