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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39:51 作者: 此間良人
「媽媽,我要番茄醬。」夠不著的番茄醬,悅悅指著,朝貝雅言道,林擎宇就算再和她親近,在悅悅看來還沒有親近到拿番茄醬的地步。
小孩子的想法總是和大人的不一樣,她的裙子都是林擎宇換的,反而拿番茄醬介意起來。
貝雅言剛把手放在番茄醬的瓶子上,林擎宇這個時候也伸手替悅悅去拿,一下就握在了貝雅言的手上。
刷地,貝雅言就站起來了,把手從溫暖的手掌中抽出來,瞪了一眼林擎宇:「你是不是故意的。糌」
看她已經拿了,他還來拿做什麼。
「不是我是故意的,而是你對我有成見,一個人帶著有色眼鏡看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哪哪都不順眼。」隨之,林擎宇也站起來了,無奈地說道,「言言,你心裡還是不能釋懷當年的事情,這點你可以說出來,可以發泄出來,但是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生活還要繼續,我愛你,而我們還要在一起不是麼。」
悅悅也站起來了,仰著腦袋,看著身邊太高的林擎宇,沒聽懂,卻很贊同般地點頭,說:「叔叔,你這是在泡我媽媽嗎?」
正僵局著的兩個大人,都被悅悅這句話給雷到了,這么小的孩子,懂得『泡』是什麼意思?
「誰教你的?」貝雅言厲聲,「不學好,像你爸。」
悅悅又不知道林擎宇就是爸爸,感情好的時候,林擎宇就是會說些厚臉皮的話逗她臉紅,貝雅言也就是這麼脫口一說,林擎宇被說了,還挺高興的,坐下來,耐心詢問:「來,悅悅告訴叔叔,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那句話什麼意思,有些話不能亂用知道嗎?」
「可是Julia老師以前指著你的照片說『I-love-you-so-much,i-want-to-soak-you!(我好喜歡你,我想泡你)』,叔叔你這不是在喜歡我媽媽?那肯定也像Julia老師說的那樣,想泡我媽媽了。」悅悅不理解『泡』的意思,只是順著那句話想出來的結果。
貝雅言承認林擎宇長了一張妖孽臉,但是絕對沒有想到幼稚班的老師Julia會被林擎宇給禍害到了。
林擎宇第一次很嚴肅地對悅悅說:「以後不能說這樣的話,知道嗎,很不好。」他想告訴悅悅,不文雅,又恐悅悅聽不懂,只好說通俗一些。
然後,貝雅言竟然發現林擎宇還很嚴肅地轉頭對向她,之後又轉過去摸了一下悅悅的頭:「乖,你先吃早飯,我和你媽媽有話要談。」
悅悅乖乖地點頭,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說錯話了,但是這樣不是證明叔叔有很多女人喜歡嗎,這樣她家雅言要努力才行啊。
「言言,我們談談。」
貝雅言本想說沒什麼好談的,但是兩個人之間其實太多要談的,卻從來沒有談過,她點頭,兩個人走到客廳。
林擎宇開口就是:「這就是你給我女兒報的幼兒園,老師整天看雜誌痴迷男人,孩子很容易受影響你有沒有關心過。」
他真不像責怪她,她在英國有一段時間一天做兩份工,他沒有讓人接濟她,想著她吃了苦就會乖乖回來,誰知道她能扛下來。
可是也是因為她工作,所以孩子剛出生一兩歲都是白天給家政照顧,晚上她累得半死還要管孩子,孩子一過兩歲的生日,就早早送到了幼兒園,想給孩子好的生活條件沒錯,可她愛孩子的方式不對,這和中國的留守兒童現象有什麼區別。
而他想想就覺得,很痛苦,他的孩子明明就可以生活在好的條件之下,至少教學環境這塊一定要最好。
「你不覺得你自己有點任性了嗎,作家長的都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而我們,沒有離婚,可是和離了婚的家庭有什麼差別,你看不出悅悅有多想要一個爸爸,她甚至因為沒有爸爸,為了找一個好的後爸,討好我。」
林擎宇說這話的時候額頭上的青筋凸起,這是他情急,但是又不能發泄時候的特徵,這番話讓貝雅言語塞。
孩子心智上的早熟,她不是不清楚,她也著急,但是她也遲鈍,發現的晚,這不一發現之後,就帶著孩子回國了來見他麼,要是她不在乎,完全可以躲他個十年八年。
「可我也怕,孩子是我的命,我怕你見到了孩子,就只要孩子,還要通過打官司奪走孩子。」這是她的心聲,林擎宇猜都猜得到,但是他就是想讓她親口說出來。
林擎宇被『官司』兩個字這麼一提醒,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當初他發過一條語音給貝雅言,說是法庭見。
她選擇性的將一些事情記得很清楚,也難怪她懷了悅悅的時候,會想方設法離開。
「我那是嚇你,言言,我總是覺得嚇嚇你,你就會回來,吃了苦,你就會回來,受了委屈,你就會回來……可是每次都和我所想的不一樣。」林擎宇是真的第一次覺得自己在看透一個人的心思上,這麼無力。
愁悶都體現在他的臉上:「我從來沒有料到,你的承受能力會那麼強,甚至超過了男人,可女人終究是女人,我早就說過,不要太過要強,這樣很累。」
要強的事情,都交給他來做,這樣,天塌下來,也有他替她頂著。
她的眼眶濕潤了,林擎宇伸手就要捧起她的臉,被她躲開。
貝雅言暗自抹去眼淚,這一幕卻落入了吃完飯的悅悅眼中。
雖然她很喜歡這個叔叔,但是,再喜歡,也不能讓媽媽難過,這樣的叔叔她寧願忍痛割愛不要。
悅悅就要離開餐桌,一邊朝客廳這邊說:「叔叔,你弄哭了我媽媽,我不喜歡你了!」另一邊扶著桌角下來。
椅子有些高,悅悅的身高還不能踮地,悅悅看著不高,就扶著桌角往下一跳。
客廳里剛反應過來的林擎宇,抬頭看去,女兒已經倒在了地上,哭起來。
貝雅言和林擎宇都嚇得魂飛魄散,都以為悅悅的心臟病犯了,林擎宇箭步過去,抱起地上的悅悅,就要往外沖。
一雙小手抓住有利的臂膀,另一隻小手捂住的嘴和鼻子,悅悅拿開捂住的手,鼻血往外流,但是還是掛著笑,對林擎宇說:「悅悅不是這裡疼,是鼻子疼。」
貝雅言早就叮囑過悅悅,要是心臟疼,就要說出來,看樣子不是,而是跳下來的時候磕到了鼻子。
而一直往外冒的血,足以讓林擎宇滿是擔憂,貝雅言仰起悅悅的頭,說:「不要動,讓爸爸送你去醫院,媽媽也在。」
林擎宇已經抱著孩子往外走,貝雅言的話恰恰落在他的耳朵里,她剛剛說的是什麼,爸爸?
他等她的一句認可,等了三年多,都快四年了。
此時,他很激動,可孩子等不得,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抱著孩子就輕輕放在車後,貝雅言跟上來,上了車,讓孩子坐在自己的懷裡,車子往醫院飛馳而去。
林擎宇看著醫生在替悅悅處理鼻子磕傷的地方,孩子不哭也不鬧,只是眉頭一直攏著,悅悅在英國的時候,明明打針都會怕得縮成一團。
「陳醫生,您輕點,孩子向來怕痛。」林擎宇又不懂處理傷口,只能幹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