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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39:24 作者: 落日薔薇
    司機已將車開到了大門口,臨上車前,她才想起要給劉誠打電話。

    她腦袋木木的,從意外發生那天到現在,她已兩天不曾閉過眼,每天都處於恐懼邊緣。

    在身上摸了半天,她才想起來把包落在葉景深的病房裡,手機和電話號碼全在包里。

    「你要回去?」霍行川聽了她的話,挑眉看她。

    「嗯。包落在上面了。我去去就回,你在下面等我吧。」她說著,將被風吹得凌亂的頭髮拔到兩邊。

    「真不要我陪你上去?剛才葉景深的模樣,活像要把你吃了。」霍行川半嘲諷道。

    顧瓊琳這時沒心情和他鬥嘴,搖搖頭,簡潔道:「他不會。」

    「好,我在這裡等你。」霍行川點頭,卻在她轉身時忽又叫住了她。

    「顧瓊琳,我們的事,我已經告訴我爺爺了,你的名字已經進了霍家門一半,明天就是記者會,你準備好了?」

    「你已經告訴過我了。」她沒回頭。

    「怕你忘了。」霍行川說著,坐進車裡。

    車門「砰」一聲合攏。

    顧瓊琳再度邁步走回。

    ……

    寂靜的病房裡,葉景深仍舊坐在沙發上。

    地上的狼藉已經收拾妥當,但他手上的傷口仍舊沒有處理。顧瓊琳出去的時候叫了護士進來,可他森冷暴怒的模樣,愣是讓護士怯步。

    頭突突地跳著,一陣陣發緊似疼起,卻全都敵不過胸口叫人窒息般的痛意。

    噩夢化成現實,她終究還是做了他最害怕的決定。

    這個女人,當真絕情到了極點。

    就算他用命去換,都換不回她麼?

    他攥緊了拳頭,喉嚨里發出一陣壓抑的笑聲。笑聲由弱到強,染了瘋狂,沾了陰鷙,像怎樣都甩不掉的夢魘,一路從屋裡傳到了屋外。

    門被推開了一道縫,顧瓊琳站在門外,聽他悲涼慘烈的笑,按在門把上的手重重收緊。

    他的笑聲不肯停歇,笑得越來越無法收拾,顧瓊琳心一沉,推開了門。

    聽到門口響動,他轉頭,看到門口的人,以為自己眼睛出現幻覺。

    顧瓊琳去而復返。

    「我的包落在這裡了。」她一邊解釋著,一邊掃視著屋子,在落地窗前的小桌上看到了自己的手包。

    葉景深的笑聲停止,臉上的笑卻未消失。

    她去而復返的理由,冷靜無情地像一潭冰水,兜頭澆下。

    「葉景深,別再笑了。」

    從他眼前經過時,她忍不住開口。

    他只是垂了頭,不願看她。顧瓊琳看不到他的表情眼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輕嘆一聲,快步走到窗前,打開包,從裡面翻出了手機,準備給劉誠打電話。

    她低頭在手機上找號碼,手機屏幕的幽光將她的臉龐照得熒白一片,冰雪般的冷然。

    才找到劉誠的名字,她還沒來得及按拔打鍵,一雙手忽然從後面用力抱來。

    溫熱的胸膛貼到她背上,將她往前撞了兩步,她心一顫,手裡的手機落到地上,她跟著轉身。

    他卻還在逼近她,將她牢牢抵在了玻璃之上。

    瘋狂的吻從她的發上一路落下,沿著臉頰,滑過唇角,並不在她唇上逗留,而是徑直咬上她的脖子。

    刺痛傳來,她叫了一聲。

    「疼嗎?」他笑了,看著自己在她頸上咬出的紅痕,轉而吻上。

    「疼,你先鬆手,好嗎?」顧瓊琳沒掙扎,任他抱著,語氣無奈而溫柔。

    「原來你也知道疼,我以為你的心是冰做的,怎麼捂都捂不熱。」葉景深聞言將頭埋在了頸彎里,手卻將她抱得越發緊了,「顧瓊琳,我也疼,疼了五年。」

    「今晚,能不能別談這些。我答應你,等你傷好了,再你和好好談談。」她疲倦地靠到窗上。

    葉景深埋在她脖彎里的頭搖著,他怎會聽不出她話中的意思——這一刻,她不忍再說拒絕的話,不忍心再將尖刺豎起。

    顧瓊琳卻低垂了眼帘,她不是不忍心,而是……再呆下去她就真的不願離開。

    他總說她固執,然而他自己又何嘗不固執呢?

    他們之間這些年,無非就是針尖對麥芒的固執著。

    「行川在樓下等我,我太久沒下去,他會上來找我的。」

    她咬牙開口。

    果然聽到霍行川的名字,葉景深身體一僵。

    地上的手機適時響起,屏幕亮起,「霍行川」三個字刺眼無比。

    「你用他威脅我?」他冷冽笑起,手卻緩緩鬆開。

    顧瓊琳很快蹲下拾起手機,卻也沒當著他的面接電話,而是輕輕推開他。

    「謝謝你救了我,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她說著,從他身邊走過。

    走到他身後時,他忽然向後伸手拉住了她。

    她回頭,他卻仍背對著她站著。

    沙啞聲音響起。

    「顧瓊琳,對不起,答應你的事,我恐怕要食言了。」

    她疑惑地看他。

    「我說過要放手,可我辦不到。所以你也不必給我答案,因為不管你給我什麼答案,我都不會放手了。」

    「什麼意思?」顧瓊琳心猛烈顫抖,她雖然不完全明白,卻也隱約意識到了他的決定。

    他沒回答,只將手鬆開。

    在爆炸發生的那一刻,他才驚覺,她的存在已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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