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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39:24 作者: 落日薔薇
    「還要這麼久?」葉景深的溫柔里,添了些委屈。

    「有意見?」她口吻不善地反問。

    「不能今天嗎?」

    「不能。」顧瓊琳不加思索的拒絕。

    南松每隔一段時間要去醫院全身換血一次,這回正好是明天,她要陪他同去,因此後天是最快的時間了。

    ……

    掛了電話,顧瓊琳有些失神。

    南松咳了兩聲,才讓她回神。

    「沒事吧,要喝點水嗎?」她忙拍拍他的背,替他順氣。

    「小琳,你很愛他。」南松搖搖手,他咳了一陣有些累,便將背靠到了椅上,虛弱地開口。

    顧瓊琳低了頭,沒吭聲。在南松面前,她從來都不是什么女王,她只是個小丫頭。

    「生命遠比我們想像的短暫,見面的日子屈指可數。你算算,你們如果都能活到八十歲,每天見面三個小時,一共能見多久?是七年。你們的一生,也只剩下短短七年。」南松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讓你幸福,我也不會再有機會像從前替你收拾外校混混一樣,幫你教訓他了。想愛就去愛吧,如果不想愛,你就千萬別在他身邊浪費時間,因為最後折損的,只會是你寶貴的時光和感情。」

    顧慮來,顧慮去,最終成全的,都是破碎的時光。

    顧瓊琳咬唇,露出極為罕見的苦惱表情,半晌後才抬頭。

    「都是你,當初接受我表白不就沒那麼多事了。」

    「怪我咯?」南松挑眉。

    「不然呢?」她有些刁蠻地瞪他,也就在南松面前,她可以放任另一個自己出現。

    「我又不喜歡你,這可勉強不了。」南松直言不諱。

    顧瓊琳沖他齜牙咧嘴一番,心裡卻是舒坦的,他還能和她鬥嘴,還會對她笑,陪她說心事……活著,總歸是好的。

    「過段時間,找個機會再帶他來見我。順便陪我去學校走走,我想拍點合照,寄給晴空。」

    「知道了。」顧瓊琳把最後一枚冰掉的糰子吃下,咕噥著站起來。

    南松低低笑了聲,將視線轉到了電腦之上,看著郵箱裡無數的信發起呆來。

    ……

    來鳳城的第九天,顧瓊琳與南松告別。

    走到樓底下的時候,她抬頭,南松站在防盜窗的後面朝她揮手道別。

    從前每次回來,都是南松替她拎的行李,他和夏晴空一起接機送機,然後他們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這樣的約定,不會再有了。

    大學畢業到現在,不過六年時間,他們之間竟要面對生離和死別。

    鳳城的天和地漸漸遠去,飛機的小窗戶望出去,眼裡只剩下棉絮般的雲。

    兩個小時的航程,很快就到頭,她收拾好心情,將屬於鳳城的顧瓊琳,留在了過去,踏下飛機的那一刻,她依舊是驕傲張揚的顧瓊琳。

    劉誠早就在機場接機處等了很久,一看到顧瓊琳,那笑簡直要從嘴角咧到耳朵。

    千盼萬盼,他總算把這姑奶奶給盼回來了。

    「顧小姐,你不知道,這兩天葉總有多難侍候。」劉誠拎了她的行李就往外走去,一邊開始數落自己的老闆。

    顧瓊琳這人好親近,他和她接觸得多了,說起話來也就沒了顧忌。

    「哦?」她跟在他後面,挑了眉。

    「不肯配合治療,吵著要出院,要不就是盯著手機,或者發起瘋來在病床上通宵工作,隔壁房的小孩子都比他聽話。」劉誠說著覷了眼顧瓊琳。

    這麼說,她該心疼了吧?

    怎麼還是沒表情,那他再接再勵。

    「他頭上的傷沒好全,動不動就頭疼嘔吐,折騰得覺也睡不好。再加上不肯好好吃飯,藥也丟三落四,就這些天下來,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窩子也陷了進去,腳步都虛浮了……」

    「劉誠,你別拐彎抹角的,想說什麼直說。」顧瓊琳打斷了他。

    「也沒啥,就希望你到時候好好勸勸他。」劉誠訕笑了一聲。

    他盡力了,至於她心疼不心疼,就只能看老闆在她心裡的重量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他還必須當他們的神助攻,他真太佩服自己了。

    顧瓊琳瞥他一眼,沒作聲。

    s城比鳳城氣溫高點,她鑽上車子後覺得悶,便將車窗搖到最大。

    劉誠沒再多嘴,只將車子直接開往醫院。

    葉景深的病房,在28樓的vip套房,劉誠拎著她的行李,將她送到了病房門外,便不再進去了。

    顧瓊琳自己站在門前敲了門。

    敲了兩聲,都沒有回覆,她剛要再敲,門從裡面打開。

    她被人拉進了房裡。

    身後的門重重關上,她只聽到他粗重壓抑的聲音:「你這狠心的女人,終於回來了?」

    「葉景深!」她低斥了聲,伸手抵在他的胸口,阻止他的靠近。

    葉景深卻只是用雙手捧起她的臉,仔仔細細的打量。

    他太想她了,也太害怕她不再回來。

    「顧瓊琳,做我女朋友……不,我們訂婚?結婚?好嗎?」

    她回鳳城這九天,總讓他覺得,若不能將她留在身邊,便會失去。

    「你瘋了嗎?」顧瓊琳沒想到一見面,他就提出這樣的要求,剛想像從前那樣冷嘲熱諷,卻看到他纏著白紗的額下,迫切又祈盼的眼眸,她忽然想起南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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