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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2:58:56 作者: 白茄
    正好和二姑家處在東南兩個方向。

    容曉曉還是最初想了解大隊的地理位置來過這邊,房子多人也多,熱鬧同樣也很多。

    但真的住在這周圍,就有夠鬧騰了。

    沒事的時候跑來玩玩挺好,住就算了。

    前方的院子外已經擠滿了一群人,裡面還能聽到歇斯底里的怒罵聲,容曉曉找准位置插了進去,等看清眼前的一幕時,眉頭微微緊蹙起來。

    大院的大門敞開,裡面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此時蔡少英跌坐在某一處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頭髮被扯得凌亂,衣服更是連袖子都被拽掉。

    一看就知道先前真打起來了,怕還是吃虧的那方。

    而在院子裡的另一側,如果不是有幾人攔著,那矮瘦的婆嬸子怕是會直接衝過去踹上兩腳,嘴上還在不住臭罵著。

    「就是一個浪貨!我要是知道她還同別的知青搞過對象,我怎麼可能同意她嫁進我家的門?一個破鞋,誰樂意要誰要!」

    「媽,你別說得這麼難聽。」旁邊站著一個垂頭喪氣的漢子,眉頭緊蹙,顯然他就是蔡知青現在的對象。

    然而容曉曉看著,這人非但沒為蔡知青出頭的意思,而是時不時瞟向大門外,顯然是覺得自己母親的話讓他丟臉了。

    「我說錯了?」葛桂噴了他一臉,「她就是一個狐媚子,你當時都在相看媳婦了,眼瞅著就要定下日子,她倒好,不要臉的跑來勾搭你,硬是壞了你大好的姻緣!」

    這場鬧劇,全都是葛桂在罵。

    「你可別全信葛桂的話。」

    容曉曉望向身邊說話的人,是一個眼熟但從沒接觸的嬸子。

    這人對著她笑了笑,「我是錢春鳳,你以後叫我錢嬸子就好,咱們以前一起拔過草,就是可惜沒分到一組。」

    「錢嬸子好。」

    「好好。」錢春鳳眯眼笑了笑,小聲對著她道:「別看葛桂左一口浪貨、又一口狐媚子,當初她兒子和蔡知青談對象時驕傲的不得了,逢人就說自己兒子找了一個城裡姑娘,以後說不準能去城裡當工人。」

    或許蔡知青心也不正,看到楊銀都快要談婚論嫁了還要摻和進來。

    但那個時候葛桂不知道?

    肯定是知道的,只不過一個農家姑娘一個城裡來的知青,她整個人掉進財眼裡了,哪裡會罵人家狐媚子,是恨不得趕緊迎進家門供起來。

    這段時間更是時不時招待蔡知青來家裡吃飯,對蔡知青就像是自己閨女一樣好。

    容曉曉跟著小聲問:「那現在怎麼又鬧翻了?」

    「那能為什麼,自然是什麼好處都拿不到唄。」一邊的婆子撇嘴。

    說完後她看了容曉曉衣兜一眼,隨後問道:「焦知青怎麼沒來?」

    比起面前瞧著好看的容知青,她更愛和肉乎乎的焦知青聊天。

    焦知青好啊。

    兩個兜里塞滿了花生和瓜子,人也不小氣,見誰都是塞一把,弄得她這兩日放棄了和老姐妹們閒聊,反而經常往豬圈跑。

    「他在看豬。」容曉曉隨意搪塞,跟著又問:「她想要蔡知青什麼好處?」

    「嫁妝唄。」錢春鳳小聲嘲諷,「她沒少在我們面前顯擺,說蔡知青體貼他們,知道他們家條件不好,開口只要了十塊錢的聘金,還說什麼城裡姑娘嫁人,怎麼也得帶個自行車、縫紉機過來……笑死人,花十塊錢她就想帶回一輛自行車、一台縫紉機。」

    「昨天不是定了日子麼,滿心期待問蔡知青他們家準備了什麼。」後方的嬸子兩手一攤,「結果,什麼都沒有,除了她現在的行李,家裡一點嫁妝都沒給她準備,昨天晚上他們家就鬧起來了,沒想到今天會鬧得這麼凶。」

    錢春鳳捂著嘴,「也不知道是誰把蔡知青和衛知青搞對象的事傳得人人都知,葛桂那麼看中臉面的人哪裡受得了?而且啊……」

    「嬸子,你別這麼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大院中,一個綁著齊腰麻花辮的女人說著話,瞧著是在安撫,其實是在火上澆油,「我和楊銀哥沒緣分,怎麼說他現在的對象是蔡知青,你也別把我和他扯在一塊,省得壞了他們的感情。」

    「蓮花,嬸子就知道你好。」葛桂握住她的手,正好瞧見她手腕上戴著的一塊手錶,心中就忍不住肉痛起來。

    要是她兒子沒悔婚,這款手錶可是他們家的。

    可誰能想到一個城裡知青窮的要死、反而是一個鄉里丫頭被家裡人寵著。

    早知道這樣,她就是打死都不會讓蔡少英跨進他們家的大門,「蓮花啊,其實嬸子一直就特別喜歡你,你楊銀哥也時常惦記著你,你看看……」

    「嬸子,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什麼呢。」蔡蓮花一臉嬌羞的樣,還忍不住跺了跺腳。

    可其實,眼裡卻是看著跌坐在那兒一臉痛苦的蔡少英,眼中儘是一片冷笑。

    這份痛苦她原先也體驗過。

    她也不是多麼滿意楊銀這個男人,對於葛桂這個未來婆婆更是從一開始就十分厭惡。

    可即使對這門親事再不滿意。

    她也無法承受被悔親的痛苦。

    家人的唉聲嘆氣、外人的冷言熱諷,她的世界被安撫和嘲諷包圍,就感覺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覺得她是這世界上最悽慘可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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