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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管不了這些，只是急忙繞過擋道的行人，氣喘吁吁地繼續往前跑。

    跑著跑著，我出了熱鬧的市場，面前出現一大片水域，水面上有一條用木柵欄圍著的小路。我不確定那是不是能過人的路，但是我不能停下腳步，因為時間來不及了。

    假如我趕不上車，一切就都完了！

    我懷揣著恐懼，一腳踏上了埋沒在水中的路，也不知有沒有踩到實處，只是拼命地跑。背上的萌萌沒有說一句話，她那樣信任我，我一定要帶她回家。

    我飛速地在跑著，濺起的水花弄濕了褲腳，看到了滾動的水車，還有水域的另一邊有人在染布料。我跑著跑著，心知我是趕不上了，因為時間已經過了。

    就在這種狀態下我醒了。

    仍舊是黑暗的臥室里，我睜開了眼，我用力去聽自己的心跳聲，節奏很快，比上次更急。

    這次不僅是臉上掛著淚，連枕頭都被洇濕了一塊，貼在皮膚上潮潮的很難受。

    我起床去了衛生間，也沒膽量再去觀察有什麼變化，洗手的時候我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鏡子，深怕在抬頭的那一瞬間，鏡子裡的萌萌也在看著我。

    不如不去看她，就讓她悄悄地存在吧。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一切如常，外面的天陰沉沉的，天氣預報說最近會有颱風路過，不過天氣好壞和我無關，我只要待在屋子裡就行了。

    因為身體不舒服我請假了。請假會讓我產生罪惡感，會讓我心懷愧疚。

    然而記憶力嚴重退化導致我的生活錯漏百出，平時為了彌補這一缺陷，我只好努力加班，基本上都夜裡一點以後才能入睡。像是個惡性循環。

    我渾渾噩噩地過了半天，用來打掃衛生和發呆。我超級喜歡發呆，完全放空的狀態像是整個人都沉入了水裡。

    因為颱風的原因連日下了幾天的大雨，今天難得雨停了，但天空仍舊是陰沉沉的。

    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前，一邊抽菸一邊翻開手機看一位叫meng的漫畫家的新作品，我很喜歡他畫的那些活潑生動的小孩子。和以往的主題不同，這次畫的是一幅風景，很幽靜的森林深處有一間可愛的小房子，畫面除了從樹梢照射進來的光，別的什麼生物都沒有。有一種等待誰走進來的感覺。

    這幅畫讓我產生了神往，這可比我那些夢裡的場景美多了，希望下次再做夢我能出現在這種地方，那我估計就不會想著逃跑了吧。

    meng更新的並不頻繁，有時候好幾個月都沒有新作品，我也不會每天都去看他的社交主頁，但是偶爾想起來他時，總會把前面的作品都重新瀏覽一遍。

    看得出來他喜歡畫富有個性的小女孩，畫風很明艷生動。他筆下的少女們有的是活潑快樂的，有的則很憂傷。不管是痛苦而渴望的孩子，還是滿臉倔強不服輸的孩子，meng能把她們描繪地很傳神。

    我很迷戀他的畫，畫上那些性格各異的女孩給我帶來了很多期盼。

    假如我的孩子還在，今年也有十歲了。

    記得那時確定自己懷孕了是很害怕的，人生中第一次明白什麼是無助。那個時候我還住在校外的出租屋裡，因為忍受不了寒枝老是教訓我，就和她大吵了一架，從此她也不來看我了。

    我一個人守著秘密不敢告訴任何人，甚至在網上搜索怎麼悄無聲息地把小東西從我體內弄走。

    一直忍耐到三個月之後，朱宇留給我的銀行卡里沒錢了，肚子也馬上要鼓了起來了，我走投無路了，於是試探地和朱宇聯繫了，祈禱他能好心救我一次。

    我只是想讓他陪我找個小診所打掉這個孩子，我發誓從此就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再也不胡鬧。但是事情的發展是我沒預料到的。回頭看，我當時不是沒想過後果，只是更願意相信自己和朱宇還能有未來。

    朱宇第二天就出現在我剛租來的小房間裡，對我沉默許久，好像也沒說什麼讓我印象深刻的話，只不過讓我馬上收拾東西，把我又帶回了他的城市。

    後面的事就簡單一些，他說希望能留下這個小生命，他會負責之類的。我沒有反對，因為朱宇聽說我要隨便找個小診所解決掉孩子的時候，他很嚴肅地給我講了這件事的危險性，並信誓旦旦自己會負責。沒人比我更清楚朱宇的好，對他我是很眷戀的。總之我在他的照顧下過上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

    有了朱宇我就好過多了，開始自欺欺人起來，覺得是這個意外地生命給我們帶來了機會，對肚子裡的東西也沒那麼排斥了，甚至開始和朱宇一起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仿佛那將是幸福的開始。

    也許我的前半生依賴性太強了，私心太重，才會有步步維艱的今日吧……

    窗外的雨順著風吹灑進來，已經開始冷了。

    正想著手機嗡嗡嗡地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的電話，我毫不猶豫地掛斷。掛斷之後手機立即又響了起來……

    我獨居後從來不接陌生電話，即便是外賣我也會核對APP上的定位才接。但是這個人如此堅持，號碼也沒有被標記成騷擾或者營銷，看上去不像是騙子。

    我按了接聽等在對方先說話。

    「是我，」是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你在家嗎，我來看看你。」很隨意的語氣，是朱宇來了。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