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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關心地問，「明天還要去醫院嗎？」

    「要掛三天的鹽水呢，這下好啦，遭殃了吧？」嫂子沒好氣地說。

    「吃你的飯吧，怎麼這麼多話？」我哥凶了嫂子一句，大家也換了話題，開始聊別的了。

    從始至終我都在尷尬地埋頭吃飯，因為嫂子的話在指向誰已經不言而喻了，我也無需再多說什麼，以後少接觸孩子就行了，畢竟孩子都是別人家的心肝寶貝，我連自己的孩子都照顧不好，讓她早早地夭折了，我還有資格辯駁這些嗎？在他們眼裡也許我就是災星，只恨幾年不見我，一時大意把自己的寶貝交給我照顧，我一照顧就出了事。

    明天家人們一起再吃一頓，婚禮就算結束了，而我實在不想再面對那些長輩，中午我帶著小智去市里醫院了，說是自己病了。

    倒不是我想帶小智去，我嫂子也不願意他跟著我。但是相比待在家裡，小智更願意跟著我去市里，說什麼也不肯聽他媽的話。

    在醫院就診完已經中午了，要等到下午才能取藥。

    我帶著小智出去吃午飯，這個時候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我們儘量走樹蔭底下，小智今年小學二年級了，是個能說會道的小朋友。

    「姑姑你過年怎麼不回來呀？」小智親昵地拉著我的手問。

    我覺得小孩子有口無心，我也無需騙他，似是而非地說，「不知道呀。」

    「那你為什麼不接我們的電話呢？」沒想到他還挺執著。

    這下我只能裝傻說，「可能我沒聽見鈴聲吧。」

    這個時候我好想像電視劇里的長輩那樣，語重心長地跟他說，「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但是這種話沒什麼意義，不說也罷。

    紅燈亮了，我拉住他的手握在手裡說，「過馬路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千萬別著急，更不能在路上亂跑哦。」

    旁邊恰好有交警在執行公務，我指給小智看，「違反交通規定的話警察會來抓哦。」

    「我知道啦，老師說過寧等一分不搶一秒。」小智笑說。

    我和小智回到醫院去取藥，護士讓我們在旁邊等一會。

    「我們出去等好不好，」小智捏著鼻子說，「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好啊，」我拉著小智轉身就要出去，恰好身邊一個男人經過，我直接和他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我太著急了。」男人說完並沒回頭看我，直接抱著孩子去急診處了。

    我聽到聲音便知道是朱宇，但是沒想到他已經不認識我了，或者是沒在意吧……

    第6章 第 6 章

    孩子是他的嗎？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他怎麼會在老家，他不是已經常住在北京了嗎，他有孩子了，他又有孩子了……

    一瞬間我仿佛被魔鬼附身，心裡全是怨恨與憤怒……

    「姑姑你愣在這裡幹嘛？」小智拉了一下我問。

    我如夢驚醒，我承認假如不是小智，我剛才就要轉身去找他問問清楚。

    然而理智告訴我，自己並沒有什麼立場可以去指責朱宇，也許是我面色太凝重，小智有點不知所措。

    這時取藥處的提示器在大聲叫我的名字，我只好過去取藥。

    「有沒有藥是甜的呢？」小智好奇地看這袋子裡的藥問。

    我順著他天真的語氣說，「有呀，有的藥和奶茶一個味道哦。」

    「才不是，藥是苦的，奶茶是甜的，只有病人才會吃藥。」小智笑著大聲否定。

    藥是苦的，奶茶是甜的……

    我忽然想起我喝的第一杯奶茶是朱宇給我買的，那年高三我和寒枝在校外老師家補美術課，朱宇是大四的學生，放寒假在這做兼職……

    那時我還是小女生，我很喜歡朱宇，我知道他也喜歡我的。因為他每次給我講解都很有耐心，語氣也最溫柔。我至今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喜歡上我，我和他的性格差異那樣大。他很斯文，也很有才華。而我是個急性子，畫畫也不怎麼上心。這次要不是因為寒假無聊陪同桌寒枝來玩，我才不會來這兒受罪。

    補課老師家的學生很多，房間裡的學生是水平好的長期班，有暖氣可以享受。我們這七個寒假剛來的學生只能在外面大走廊里畫畫，當然短期培訓生也不都是像我這樣渾水摸魚，他們幾個都是認真想提高水平的。所以我話最多，每天時間還沒到就盤算著等下吃什麼玩什麼。

    寒枝是個很刻苦的人，每天都要認真完成一副畫才願意回去，我只好陪著她。

    「哎我說，你不覺得老師很偏心嗎？」我用鉛筆劃拉兩下畫面，算是畫完了，「為什麼成績好的就在裡面暖和著，我們就要在外面受凍呢？」我扔下鉛筆站起來在寒枝身後走來走去地晃悠。

    「你別這麼說，裡面的人學費比我們貴的。」她上半身往後撤了撤，眯著眼觀察畫面是否協調。

    看著她慢條斯理的樣子我就著急，「你有沒有畫好啊，我都快凍死啦。」不僅是冷，我還憋著尿呢。我們一般不用老師家的衛生間，大多數都是去附近的公共衛生間，但是現在天黑了，我一個人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