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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34:39 作者: 顧安北
「老媽,有什麼話您就說唄,裝這麼嚴肅嚇唬誰呀。」蔣東往床上一靠,大大咧咧地撒嬌。
「閉嘴。問你了嗎張口就來。」蔣媽媽冷冰冰道,「我問的是楊楊。你不許說話。」
蔣東張張嘴又閉上,一臉鬱悶。
「阿姨,您有什麼話儘管問。」陳楊倒還留著幾分淡定。
「東東喜歡你,你是知道的吧?」蔣媽媽開口便直奔主題。
陳楊點點頭:「知道。」
「那你喜歡東東嗎?」蔣媽媽步步緊逼。
陳楊頓了頓,卻見蔣東也坐直了身體,眯了眼看著她,一副緊張兮兮等待著宣判的神氣,不由得心裡重重一挫。
「嗯?」蔣媽媽皺緊了眉頭,提高了聲調。
陳楊僵著臉搖了搖頭。
她垂著眼,不敢看蔣東臉上的表情,只聽見蔣媽媽像是鬆了口氣:「那就好。」
蔣東「嗤」地一聲輕笑:「我喜歡她是我的事,跟她沒關係。」
蔣媽媽冷冷道:「你先聽著。你的事兒一會兒再說。」說罷伸手拉住陳楊的手,拍了拍,「既然你不喜歡他,那阿姨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阿姨。」
「阿姨您千萬別這麼說,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陳楊低聲道。
蔣東眼睜睜看著事情就這麼滑到了無法挽回的邊緣,急得大叫一聲:「楊姐!」
陳楊抬頭跟他對視了一眼,被他眼神里的焦灼和驚慌割得生疼,卻無能為力。
「除非你真的愛上他,願意嫁給他,願意與他攜手一生,否則,你不許接受他的感情,不能跟他有任何曖昧,不可以給他任何希望!」蔣媽媽大聲道,「你是阿姨從小看著長大的,一直以來阿姨對你怎麼樣你是清楚的。你也知道阿姨就這麼一個兒子,他是阿姨的心頭肉,是阿姨的命。如果你做不到愛他,就不要害他。阿姨只求你這一件事,可以嗎?」
她人到中年風韻猶存,平日打扮得體風度翩翩,此時卻是軟語哀求滿面悽惶,讓人不由心生憐惜。
「媽!您胡說些什麼哪!」蔣東急得要命,偏偏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拉住母親,皺眉道。
陳楊聽得面色微白,深深吸一口氣,開口道;「阿姨您放心,我陳楊在此發誓,絕不會利用任何人的感情。不會故意跟人曖昧,不會給別人虛假希望,如果沒有愛上這個人,便不會接受他的愛。」
她說完,站起身來:「我先走了,小東你好好休息。」
「楊姐!」蔣東叫出一聲,卻被陳楊揮手擋了回去,只得眼睜睜看著她退出了病房。
「媽,您剛才都瞎說些什麼啊!」他瞪眼道,「您這不是在暗示楊姐利用我嘛!楊姐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您這麼說多傷人啊!」
「她若沒有這麼想最好。」蔣媽媽淡淡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蔣東簡直要被他老媽氣死了,氣恨恨地不願意再理人。
母子倆大眼瞪小眼,無語凝噎。
陳楊從小就很討長輩喜歡,今兒是破天荒頭一遭兒被自己長輩夾槍帶棒當面搶白,心裡要說不委屈那是騙人的,可真要捫心自問,卻也不是一點都不心虛。
她走出來隨便找了個酒吧坐著,聽著自己手機一遍遍響。鈴聲是最熟悉不過的那一首,她卻一次次伸手按掉了它。
不多時,就有自我感覺良好的男人端著酒走過來搭訕。她懶得理人,頭都不抬。人覺得沒趣便又自己離開,不一會兒愣是換了好幾撥。
夜深了,她終於起身,止住面前喋喋不休了好一會兒的男人:「不愛就不要招惹,懂嗎?」
那男人愣了愣,嘩地笑了:「有意思!怎麼著,還想談愛呀?」
陳楊擺擺手,自顧自要走,卻被那男人一把拉住:「哎話沒說完呢怎麼就走?」
陳楊皺了眉想甩開他卻甩不掉,兩個人正拉扯時,那男人卻被斜刺里突如其來的一拳揍翻在地。陳楊愣了一愣,就見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對著自己揚了揚眉毛。他一隻胳膊還吊在頸上,臉上的神情卻帶著一股懶洋洋的愜意。陳楊一句「小東」還沒出口,就被人扯著就跑,這一跑直跑出兩條街才停下來呼呼喘氣。
兩個人彎著腰哈哈笑,半晌,陳楊才搖搖頭一臉無語道:「都殘了一隻手……居然還跑出來打架,說你什麼好!」
☆、爆料
蔣東的一隻手還吊在胸前,另一隻卻仍然拉著她,不依不饒的。聽她張口就訓他,也只顧咧嘴笑:「要不是你不接電話,我至於到處找人嘛!」
陳楊碎碎念:「你能不能有點兒自我認知?好歹也是個偶像明星,就這麼衝出來揍人,也不怕上新聞……」
「當然不怕啊。」蔣東哈哈笑,「求之不得呢。」
陳楊嘆一口氣,下巴朝他牽著她的手點了點:「趕緊鬆開啊。」
蔣東聽話地鬆了手,卻忽然道:「你之前跟我媽說的話是真心的麼?」
陳楊抬眼看遠處的燈塔,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是啊。」
蔣東「嘖」了一聲,半彎下腰瞅她:「一點兒都不喜歡我?」
「嗯,不喜歡。」陳楊被他黑得發亮的眼眸看得有點心慌,挪開了目光道,「一點都不喜歡。」
「那好。」蔣東點點頭,道,「那咱們還是跟以前一樣,做好朋友、好姐弟,行麼?」
這一下大出陳楊意外,她頓了頓,才道:「一言為定。」
蔣東又將自己那隻完好的手伸出來給她,兩個人在空中擊了擊掌,聽著清脆的一聲響。
夜色里兩個人慢悠悠散著步往回走,昏暗的路燈映著兩個人的影子,一步一步。陳楊覺得心裡好像鬆快了些,卻又仿佛有些空。她決定自私一點,不想那麼多。
回到京城的日子很快又進入繁忙瑣碎的日常,蔣東真的謹守著姐弟的界限,沒有再跟她提任何超出這界限的要求。偶爾回京會打個電話吃個飯,在片場待著時也就是一周一個電話的頻率。他乖巧得讓她有些擔心,擔心他是真的已經收回了那些多餘的感情,還是僅僅為了讓她好過而偽裝自己。
但她還能怎麼辦呢?
忙了兩個月剛閒下來一點,應思白卻又莫名其妙打來了電話。她按掉不接,他繼續打。來回三次,她的耐心終於被他消磨乾淨。
「應先生,有事嗎?」她冷淡地問。
「我離婚了。」他如此開口。
「所以?」她不耐道。
「你說我是個結了婚有了孩子的男人,沒有資格再對你說什麼。我現在已經離婚了。」應思白說得理直氣壯。
她簡直被他的邏輯氣笑了。
「應先生,麻煩你搞搞清楚,我並沒有要求你離婚,也根本沒有要跟你從頭再來的意思。」她淡聲道,「你離婚是你的事,跟我沒有一毛錢關係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