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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34:03 作者: 應遲
小棉花糖跟著兩個主人踢踏踢踏跑過來,嗅了嗅舒望圓潤的腳趾頭,舔了一口。
舒望立馬縮起腳來,踩在傅知非腰側。
傅知非從抽屜里掏出個骨頭形狀的小玩具往外一拋,把小狗子誘出去,來回和它玩了好幾趟,才命令小狗去外面不許進來。
小棉花糖十分聽話,只鑽個小腦袋貼在門口看,一雙眼睛烏溜溜的天真,看得舒望耳朵更紅了。
傅知非從抽屜里抓出一把毛筆,有的只磨沒了末梢,有的已經磨到了筆肚子,禿禿的岔開著筆毛。
「這些都是你做的?」傅知非挑揀著,「和你爺爺學的嗎?」
舒望:「嗯……」
「難怪,」傅知非點了點頭,神色平靜,「有段時間裡比不太好用,後來才好起來。我想想……四五年前?」
「嗯……」舒望有些臉紅,小聲解釋說,「高中畢業了才做完整的筆,小時候都只幫著粘筆頭,剛接觸的時候做得不夠好……」
竹管筆桿上刻著字,湘妃竹斑斑點點的叫「紅豆」,黑色漆身的叫「南國」,並上傅知非手裡的「曉色」和「暮雲」——舒望真是覺得自己在被扒光了遊街。
空調的暖風也太熱了,對著人吹,快要窒息了。
傅知非抽出勾線的細管,上面刻著「汀蘭」,傅知非伸手往大衣里探,握了把舒望的腰,說:「以後這個叫『細腰』吧?」
舒望通紅了臉,看著他撩開衣領,手上纖細的毛筆往他脖頸上一過,舒望都沒忍住聲音,顫抖著比□□還軟些。
毛筆筆頭的用料並不十分柔軟,為了保持鋒尖的彈性,多用黃鼠狼尾巴上的細毛,內里還襯著獾毛,現代制筆工藝里還會添加人造毛料,回彈輕巧,觸感柔中帶剛,碰在肌膚上不太好受。
舒望的臉頰上立刻就紅了,眼尾也飄帶著紅,腹部抽著想要蜷縮起來,傅知非掐著他的腰沒讓。
傅知非掀開對襟的大衣往他身上看了眼,舒望的皮膚繃著,不算白皙,像是柔白帶淺的絹。
傅知非看著看著眼神就變了,把舒望擠在桌沿上狠狠咬了他心口的那個紋身,留下一圈牙印,圈住那滴紋身,像個籠子。
舒望察覺到他心情的起伏,喘著痛說:「我都說實話了,你怎麼還咬我?」
傅知非掀眼瞟了一下,眼中嚴厲得讓舒望覺得他像是被老師請到辦公室喝茶的學生。
傅老師瞪著他,看舒望緊張著的樣子又鬆了氣,埋頭把人一抱,貼著那個紋身嘆:「小騙子……」
舒望剛想再解釋幾句,傅知非把他胸口一吮,舒望頓時一個激靈什麼都忘了。
傅知非又不動了,舒望也不敢動。
那是個不太明媚的下午,傅知非回憶著,他剛和家裡人大吵一架,年紀正好,桀驁不馴。
然而最疼愛他的姥姥已經過世了,傅知非那時候還沒買這邊的房子,為了避開家裡聲嘶力竭的指責,他在酒店住了大半個月,養出下巴上的亂糟糟的胡茬。
有個朋友不知道他家的事,約他去名勝天下的筆莊故里。
他隨便理短了鬍子就去了。
這亂七八糟的人生。
第76章 苦茶,包子,氣
那時候也是個秋天, 只是當年沒有今年這麼多的雨, 天邊的雲很淡,淡得讓人都回憶不起來。
南方的方言很麻煩, 雖然他也去過不少地方, 採風或者旅遊,也並不能完全聽懂每個地方的話。更主要的是當年的那個他, 也沒心思和別人交流。
他是孤單的旅行者。
不朝聖,也不求福緣因果,只是孤零零地走著罷了。
那時候桑野還沒從國外回來, 他們不常聯繫, 傅知非身邊的朋友無非就是同事、同學,再往上是和他父親一輩的長輩, 無聊得很。
那時候傅知非只愛畫景,不愛畫人。
他的課業算不上很好,總要被老師批兩句有形無神,可他的神在哪呢?
沒人了解, 也沒人寬容。
傅知非脖子上戴著那塊玉, 姥姥留給他的念想,姥姥殘存在這人世上的, 最後的念想,是希望她的小外孫能平安喜樂、家庭美滿。
娶妻生子。
那時候他家裡給他談好了政委家的姑娘,門當戶對, 姑娘多少也喜歡他。
他不是不願, 是做不到, 也沒法違背道德意志去騙人。
傅知非的書房裡也有一個衣櫥,沒有起居那邊的大,小小的,一般放些春秋天的薄毯。
書房裡開了空調,但還是怕舒望冷著,傅知非起身去給他拿了衣服,兩個人披著毯子坐在書房裡泡熱茶。
椅子不大,兩個人擠著,誰也不願離開誰。
青綠色的茶葉沉沉浮浮,第一杯是苦澀的。
傅知非沒有的倒掉,就這么喝了一口。
「然後呢?」舒望問,「你和政委的女兒怎麼樣了?」
傅知非喝著苦澀的茶,眉頭都沒皺一下,言辭平淡:「你覺得呢?」
舒望拋了他一身倔冷的刺,窩在傅知非心口上說:「我覺得你好。」
傅知非笑著揉了把他的後腦勺:「早年的時候桑野在國外開公司,我的錢拿給他去投資,畫冊和授權衍生品什麼的也賺了點小錢。我媽的意思是叫我買了房子當婚房,趁著姥姥頭腦還清楚,早點訂婚。」
舒望抬頭看他:「就是這兩套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