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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34:03 作者: 應遲
    都不是好人,太薄情了。

    他們不是戀人,只是情人,來去皆可的情人。

    付出了自以為寡淡的情義,最後卻在喊著「我不會愛上你」的謊言裡深種生根,連根拔起,不痛才假。

    偏偏那兩個人都能忍,一個風雲不驚,一個浪蕩無型,隔著厚厚的防火牆,背後都是一敗塗地。

    「有點可怕。」舒望吁了口氣。

    傅知非摸摸他後頸安撫,給了他一個擁抱。

    舒望的臉擠在他胸口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最後桑野為什麼同意不轉院?」

    傅知非抿了下嘴唇:「互相逼迫而已。」

    「都是狠角色,」舒望從他懷抱里掙出來,拍拍他的手臂,「走吧,去洗澡吧叔叔。」

    傅知非淡笑了聲。

    水流沖洗過髮絲,毛巾墊在浴缸旁邊,傅知非仰枕在上面,頂上的燈有些太亮了,他乾脆閉上眼睛。

    舒望在給他洗頭。

    傅知非光著身子,脖頸上的玉佩沒有摘,舒望指尖上沾了泡沫,捻它一下,光溜溜的滑手。

    「傅老師,你這墜子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戴著沒見你摘過。」

    傅知非撩起眼皮說:「我姥姥給我的。」

    舒望順口就問:「你怎麼都不回去看看她?」

    傅知非看著頂燈,太晃眼,晃得他都覺得此刻像幻覺。

    舒望看他久久沒有回應,捧著他的臉,這麼倒著親了他一口。

    傅知非這才回神說:「這是遺物。」

    舒望的手頓住,氣氛沉悶,他說了句抱歉。

    傅知非臉上的神情略淡,不知道在想什麼。

    事情發生得太多,糟心的事情也越多,兩個人都沒有什麼親熱的意圖,抱在床上的時候,傅知非從他身後搭過手臂,包住他的身體,捏著他的手擺弄。

    指腹觸碰到的地方並不柔軟,傅知非捋開他的手指和他交纏相握。

    貼得近了,卻並不旖旎,溫馨的、親密的,乾淨又平和。

    傅知非貼著他腦後的頭髮,嗅了嗅,讓舒望隱隱覺得舒適又不好意思。

    「頭髮長了。」傅知非說。

    舒望想摸一摸頭髮卻被他握著手沒掙脫開,舒望:「還會扎扎的嗎?」

    有一回他們這麼抱著的時候,傅知非就說他的頭髮有些太短了,扎人。

    「不會,」傅知非蹭了下,「軟軟的。」

    舒望「嗯」了聲,傅知非感受到他有些疲憊的心情,於是問他:「方廉他為什麼會那麼問桑野的事情?」

    舒望大概和傅知非說了一遍,讓傅知非嘆了口氣,愈發把舒望抱緊了。

    傅知非親親他的後腦勺:「睡了。」

    舒望說不來心裡的意味,突然的有些不安。

    他背對著傅知非,卻一直沒閉上眼睛好好睡覺,不知道在想什麼。

    身後傅知非的呼吸平緩,舒望想轉過身去看他,又怕擾了他睡眠,想動又不敢動,身體一時間僵硬,心裡不知道怎麼的哽著難受。

    忽而傅知非和他交握的手鬆開,叫舒望心裡一個咯噔,他的手卻搭在了他的眼睛上,舒望呆愣著,感覺到睫毛眨在他手心受阻微微彎曲的弧度。

    傅知非沒有多問,溫熱的手心輕輕搭著他,讓他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

    舒望僵著身體,緩慢地轉過去,傅知非的眼睛半眯著,似睡要睡。

    兩人也沒多說話,舒望抱住他的腰,往他胸口上蹭了蹭腦袋。

    他的頭髮比之前短短的時候要柔軟很多,但還算不上柔順,讓傅知非有些癢,又有些剮蹭的感覺,像是安撫小棉花糖那樣捏了捏他的後頸。

    黑暗裡幾不可見,靜謐和安穩環繞在他們的臥室里,讓人不忍打破寧靜。

    心跳也要舒緩到同步,生怕不一致了會擾亂他們之間的氛圍。

    那塊玉墜耷拉在枕頭上,傅知非睡覺也不摘。舒望稍稍和他分開一點,看著他的玉墜,想問,不敢。

    或許是像之前意識到他沒睡著那樣,傅知非感受到舒望的視線,拂了拂他的眼睛,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靜謐,卻並不突兀,好像終於而至、姍姍來遲:「哥哥結婚得早,結婚第二年就生了瑤瑤,家庭美滿。」

    「那時候我在還和爸媽作對,改專業去學了國畫。」

    舒望靜靜的聽著他緩慢說來的「難念的經」,沉默又乖巧。

    傅知非的聲音里有些懷念,淡淡氳著一點難過:「那時候家裡還不知道我的性向,我沒敢說,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可以。畢竟他們都知道桑野的事情,但沒有異議。我只是不敢和姥姥說,那時候老人家身體已經不太好。」

    「她希望我能成家,像我知禮一樣,能得個美滿。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堅持著,希望能看見我結婚。可我不能。」

    舒望抿住嘴唇。

    傅知非嘆了一聲:「所以至今,我媽都不能接受我這樣子,她覺得我沒能達到姥姥的遺願,讓她去得有遺憾。」

    舒望摸了摸那塊玉,傅知非告訴他:「這個原本是要傳給她外孫媳婦的東西。」

    舒望一時啞然,尷尬地摸了摸心口。

    被他紋身上去了。

    第62章 想要,寄存,憐

    舒望心裡的滋味太羞澀了, 枕頭上那塊玉垂在他臉邊上, 涼得很。

    傅知非摸到他的臉問他:「怎麼這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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