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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34:03 作者: 應遲
    他後面還有話要說,看了眼方廉,欲言又止,把最後那句「待到死」咽到肚子裡去,眉眼明媚地朝林烝笑了笑。

    林烝心裡一痛,知道在這個瞬間,他就已經失去他了。

    可惜放不開手。

    私立醫院豪華病房,兵荒馬亂的上午過去,方廉的高燒退了,身上還燙著。

    他身體瘦小,舒望看了心疼,想一直把他抱著。方廉沒同意,理由是他已經六年級要上初中了,不能叫人抱,所以舒望打算背著他,但是被傅知非接過了這個工作,帶了兩個小孩兒去吃了頓好的。

    方廉這會兒不像早上那樣沉沉沒生機的模樣,笑起來的時候眉毛會有些耷拉著的感覺,看起來無奈又無害的模樣,也沒有那麼膽怯了。

    白耀嘰嘰喳喳像得了多動症,總和他說話,一副「我是大哥大」的模樣。

    他還破天荒的和傅知非聊起了天,傅知非對待小孩沒有舒望預想的那麼冷漠,淡淡笑著,很有耐心的聽他講話,場面溫馨得好像他們是血親的一家子。

    白耀問到傅知非是做什麼的,聽見傅知非會畫畫,問他會不會畫宇宙航艦。

    舒望覺得好笑,就見著傅知非微微皺了下眉頭,從桌邊的抽紙里拿了一張,隨身帶著筆,聽白耀近乎描述怪獸的模樣,給他畫了艘宇宙航艦。

    白耀哇了一聲,問他還會畫什麼,傅知非又給他畫了只栩栩如生的鳥,畫了朵玉蘭花,外圍圓框幾筆一勾,在方方的紙巾上畫出個窗外閒景。

    方廉也覺得厲害,靠了過來簇在一起看他畫畫。

    白耀又問他會不會畫李白,傅知非略略想了想,給他畫了個衣袂迎風的詩仙,白耀嫌棄地看了眼:「為啥他留了鬍子,他的衣服還是這樣的?」

    傅知非看了眼覺得沒毛病,唐代服飾就是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會畫錯。

    誰知道那小孩兒問他:「叔叔,你是不是從來不打遊戲啊?那你和哥哥差了這麼多歲,你怎麼追到哥哥的?沒有代溝嗎?」

    舒望在旁邊嗆了口茶水,還好上菜來得及時,小孩的記憶和金魚一樣,饞蟲一勾味蕾,轉眼就把這事忘了。

    下午的時候方廉徹底退了燒,舒望給他媽媽打了個電話。

    方廉媽媽顯得非常疲憊,聲音淡淡溫柔的說謝謝,說著又有些哽咽,說要和方廉說幾句話。

    方廉接了電話一直沉默著,好一會兒才「嗯」上一下,而後淡淡抿了下嘴,勾起一點歡喜說:「謝謝媽媽。」

    掛了電話就笑了:「我媽說叫我今天可以去白耀家住,後天上課,明天回去就行。」

    白耀也笑開覺得好,也沒意識到別的事情。

    下午他們一起去看了電影,買了零食吃的,傍晚才一起回去臨河小區。

    白耀的媽媽就是和舒望學燒紅燒排骨的那位,性格十分開朗,見了方廉就笑,把他們往屋裡迎,又問舒望和傅知非吃了飯沒呀,一起吃啊,上回他教的紅燒排骨的方法好極了。

    舒望再三推辭,白耀媽媽又謝他們對自家小子包容,說她家白耀就是個搗蛋鬼。

    白耀沖她做了個怪相。

    白耀爸爸也是個親切熟絡的,摸摸兒子腦袋,笑著和他們打招呼,說白耀對舒望可喜歡了,乾脆放到他們樓上去養,好讓他和白耀媽媽過二人世界。

    白耀的姐姐跳出來氣鼓鼓說:「爸爸!那我呢?!」

    白耀爸爸笑說要把女兒寵到天上去,變成仙女別下凡來,一家人笑得不行。舒望和他們告別,他們就歡歡喜喜拉著方廉,說這要是他們兒子就好了,把白耀氣得跳腳。

    關上了房門都能聽見裡邊的笑聲。

    「真好啊。」舒望慨嘆了一聲。

    傅知非看著他很溫柔,捏捏他的後頸。

    第61章 撒嬌,難眠,玉

    家庭沒得選擇。

    這是件讓人無奈的事情, 有怨出不得, 有氣撒不得,沒處去說, 就成了無奈。

    等他們從電梯裡上了樓, 回到頂層他們的家裡,舒望好像這才舒坦了, 先進門的他聽見關門的響動,一回身就把傅知非抱住。

    傅知非拍了拍他:「剛回家,撒什麼嬌?」

    舒望低沉地笑了兩笑:「我才沒有撒嬌。」

    傅知非把他抱起來摘掉他的鞋子, 把他放到沙發上, 又去給他拿棉拖鞋,舒望問他:「桑野和林烝到底怎麼回事?」

    傅知非聞言嘆了口氣, 揉揉他說:「你大概知道就行了,別問,問了糟心。」

    「糟心的事情還挺多的,」舒望往背後沙發上躺靠, 「哪能誰家都像白耀那樣好啊……」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傅知非往茶几上摸了打火機要去抽菸, 舒望抱住他:「別抽菸,煙盒上都寫了, 吸菸有害健康。」

    傅知非頓住腳步,把打火機放下了。

    舒望笑說:「這要換了桑爺,肯定就不管不顧了。」

    「是, 他……」傅知非停住話題, 搖了搖頭, 「他也是真的沒心肝。」

    舒望明白他的意思,沒來由淡淡笑了笑。

    桑野什麼都清楚,也明白,知道林烝對他的感情並非全然和他說的那樣絕對,但是他不接受。

    不接受把兩個人捆綁在一起的愛情,更不接受林烝那種偏執又絕對的占有欲。

    所以把林烝血淋淋的一顆心剝開,染黑了往外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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