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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32:26 作者: 白夜未明
殷向北冷冷的看著周景,一言不發。
周景像是要把這些年積攢在身上的話全部說出口:「殷向北,我承認我以前喜歡你,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願意,腿變成這樣,也是我自己作孽,但現在我不喜歡你了,我喜歡上了別人,煩請放我一馬,這樣對大家都好。」
「是剛剛那個蘇言?」殷向北的語氣有些不對勁。
「不是。」周景直視著他的眼睛,面無表情的道:「他已經死了,所以你永遠都比不過他。」
殷向北愣了愣,終於開始確信周景所說的每一句都是實情。
如果只是受了委屈,想要讓他多關心,絕對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而且在他願意做出如此承諾的情況下,依然拒絕。
時至今日,他總算明白了周景的絕情是何原因。
所有人類的通病,喜新厭舊。
更何況,那個人死了,就代表著他在周景心裡的地位被提高到了一個其他人絕不可能達到的高度,哪怕是殷向北,也無法超越。
想通了這一點後,殷向北便轉過身體,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再多說也無益。
然而他還沒走出多遠,卻又聽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等等----」
殷向北身體一僵,靜靜的站在原地。
緊接著,又聽那聲音道:「記得你說過的話,這是最後一次。」
「好,你放心。」
殷向北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看來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兩個人朝著不同的方向而去,漸行漸遠,彼此都以為這將是最後一面。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除了兩人以外,還有另一個人在一直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人躲在不遠處的車裡,盯著殷向北的眼神里滿是恨意,但看向周景時,卻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第59章
待兩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見,男人便掐滅了煙,方向盤一打,朝著與殷向北相反的方向離去。
他不敢追的太明顯,一旦被殷向北發現,便等於判了自己死刑。
就像陰溝里的老鼠,永遠隱藏在暗不見天日處,被人人喊打,遭社會嫌棄。
這一切毫無疑問,都是拜殷向北所賜。
如果殷向北不出現,那麼他現在已經是殷氏的正式總裁,大權在握,何等風光無限。
奈何殷向北命大,那麼嚴重的車禍都沒死徹底,殷志明很難想像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將這個人從世界上徹底抹殺乾淨。
不要怪他沒有手足之情,因為殷向北這個人只會做的比他更絕,看看現在他的樣子,殷向北奪走了他的一切還不夠,甚至要置他無無可翻身的死地。
一想到這裡,殷志明便死死的咬住牙,恨不得將殷向北碎屍萬段。
但事到如今他卻也知道,自己與殷向北實力差距太大,靠現在的身份想要把殷向北扳倒自己取而代之,已經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而今的首要任務,便是保住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遲早會有捲土重來的一天。
除此之外,他還需要一大筆錢。
殷向北與警察聯手凍結了他的財產,通緝令早已全網發散,現在的殷志明別說像以前那樣揮金如土,哪怕是逃出國外的資本,都很有限。
像現在這樣避開警察眼線,只能說是暫時安全。
殷志明想跑,想要錢,還要保證自己能夠逃出去,便繞不過殷向北這道坎。
殷向北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悠哉的等他自己出現。
若是以前,殷志明覺得自己能夠逃出去的可能性,頂天也就只有百分之十,可現在,他捏到了殷向北的軟肋,這個可能性就會又被提高百分之十左右。
當然如果殷向北足夠在意他那個情人,那麼殷志明成功的機率就會變得非常之高。
現在最重要的是,那個男人在殷向北心目的重量,到底值多錢。
殷志明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不管值多錢,他都不能再繼續拖延下去了,不僅是因為警察的追捕,更因為長時間沒有那玩意兒,他的身體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開車回到城郊的出租屋裡,殷志明拿出手機開始聯繫以前的熟人幫自己。
現在那群膽小的富家子弟自然是避他唯恐不及,不過殷志明好歹曾經是殷家的人,自然有些特殊的人脈資源。
只要肯給錢,這群人什麼都能幫他辦。
而殷志明本身也是光腳不怕穿鞋,自然也沒什麼顧慮,稍微跟人合計商量後,就打算動手。
那天,炎熱了快一個月的n市終於淅淅瀝瀝下起了下雨。
殷向北坐在他寬敞舒適的辦公室內,隨行有助理打傘遮雨,下雨或者天晴,對於他來說毫無區別。
與周景徹底斷了聯繫,是在三天之前。
他甚至說出了可以發展長遠關係這樣完全不像自己的話,可周景依然很決絕。
在這一點上,周景還是跟以前一樣。
殷向北說不出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感覺,但毫無疑問,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回過頭去。
說不見面,就不見面。
世界上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周景喜歡上了別人,而他的身邊,也遲早會有人填補上周景的空缺。
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但最近是不可能了,除了工作,他暫時不想去考慮其他任何事情。
莫皓然也曾打過電話來說那個池承很喜歡他,問他要不要去酒吧里兩人再見一面,但殷向北卻沒有一點想跟這個人在一起的欲望。
殷向北把這歸咎於自己的審美疲倦。
或許他是時候考慮換一個口味談談感情,就連周宜也有了戀人,沒道理他反倒落到了後面。
說到周宜,最近跟他聯繫的次數也變得屈指可數起來。
男人大約都是這種屬性,見色忘友,喜新厭舊,又或者是出於避嫌的考慮。
不過殷向北也不太在意。
畢竟人人有自己的生活,而他生活的重心,就是這裡。
助理們來來往往,形色不一,不管什麼樣的消息,殷向北都能保持冷靜的處理,以確保集團的最大利益。
不過今天聞信匯報的消息有些特殊,是關於他幾日前下達的命令。
直到今天,終於有了消息。
「我已經跟那位治療凍傷的美國教授取得聯繫,他表示可以接受周景這個病例。」聞信不知道殷向北已經去找過周景,所以顯得很開心。
殷向北頭也不抬地:「不用了。」
「不用了……」
聞信愣了愣,鸚鵡學舌般將殷向北的話重複了一遍。
並不是因為自己辛苦的工作成果被一句話否定,而是替周景感到可惜。
殷向北語氣如常的道:「對。」
按照規矩,聞信便該回去,然後將這件事徹底拋在腦後,可他想起周景那個蹣跚的背影,心裡便被刺了一下,不知從哪裡得來的勇氣,大著膽子又問了一句:「為什麼?」
殷向北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抬起頭看向聞信:「你該走了。」
「可是……」
聞信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只能順著殷向北的心意,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
聞信走後,殷向北繼續專心處理文件,一眨眼就是半天過去。
雨一直沒停。
這樣的天氣對於被夏天折磨不輕的人來說,很是值得欣喜。
然而對於周景,卻不不怎麼友好。
一到雨天,他那平日裡失去知覺的腿,就會讓他再度感受到何謂地獄。
會變成今天這樣,與那個雪夜有關,不過源頭卻還是要追溯到周景的童年時期。
那個時候他的親生母親還在,也沒到上學的年紀,每天幹完活後,那個女人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折磨周景。
腿上的疼,大約是從那個時候就一直斷斷續續。
只是沒有現在這麼嚴重而已。
除了疼,下雨天的行動也不便,很容易就被濺一身泥水。
以前在村里,地廣人稀,周景可以慢慢的走慢慢的前進,但在快節奏的都市,這樣的習慣顯然會被忽略。
所以周景就一直呆在家裡學習。
剛好最近幾天陪著江雨在n市轉悠了幾天身體也累了,像現在這樣留在家裡休息一天也不是什麼壞事。
用熱毛巾敷在腿上,痛楚多多少少有些減輕。
至於蘇言,則是一直就窩在被子裡睡覺,起的本就晚不說,吃完午飯又沉沉的睡去。
周景雖然無奈,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等到了三四點的時候,雨終於停了,周景打開窗戶,清新的空氣撲鼻而來,到讓他有些懷念山里一年四季都很乾淨舒適的環境。
但那山是再也回不去了,哪怕回去,也已經不知是多少年之後的事情。
現在想來,每天六點鐘起床準備上課,一整天都泡在學校里,給孩子們上課,然後向南站在窗外等著他,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不管是颳風下雨,都始終如一。
如果可以的話,周景到還想再繼續教那群孩子幾年。不為別的,只是很享受那種一直有人在耳邊叫他老師的感覺。
周老師,周老師,這樣的叫著……仿佛向南一直都在他的身邊。
一想到那樣的畫面,周景忍不住就嘴角上揚。
他想,晚飯就做魚。
向南在的話,也會開心,會笑的眯起眼睛。
等腿上的疼痛逐漸褪去,周景就換了衣服跟鞋,打算去附近的超市里買菜買魚。
他這個小區的位置不算好,但附近緊鄰大學,發展的一直不錯,交通雖然不怎麼便利,不過周圍的配套很全,而且經常可以見到學生與老師,想看書也可以去大學圖書館裡,總體來說周景還算滿意。
不過大學附近也有一個壞處,就是人多且雜。
周景出了門,徑直朝超市走去,根本沒發現自己身後多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背後有人用刀尖頂著他,然後壓低了聲音叫他束手就擒,周景意識到不對勁,然後往周圍看去,卻發現不知何時起自己已經被這群人給包圍的徹徹底底。
他自認不曾得罪過人,便保持著冷靜:「你們認錯了。」
那人將刀尖向前刺了幾分,白色的襯衫上立刻就多了幾滴鮮紅色的血:「廢話少說。」
周景身體一僵,只能任由這群人搜走了自己的手機,然後將他帶到了車上用膠帶綁住嘴和手臂。
但看樣子,這些人只是負責找他,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僱主找他有什麼事情。
只有等見到了幕後的人,周景才能明白他的意圖。
可當他被送到郊區,看到殷志明那張臉,周景登時愣在了原地。
殷志明沒有對他多說一個字,只是讓人把他綁好,然後給綁他的人付了錢,最後掏出了手機。
「沒用的,他不會答應你任何條件。」
殷志明驚訝的瞥了周景一眼:「看來你認識我?」
「放我走。」周景神情冷淡,毫無半點驚慌。
殷志明視若罔聞的自言自語:「既然認識我,果然是殷向北的小情人不錯,就看你值多少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