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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2:42:11 作者: 爾嶼
「柳姝妤去莫水村時,妾身給王爺準備了被褥,還托她帶過去。」蘇念慈輕哼一聲,陰陽怪氣道:「柳姝妤根本就沒將王爺放在心上,隨口一說,什麼『王爺倘若連這點苦都受不了,還談什麼雄圖霸業』,三兩句話說完便急匆匆離開了,根本就是藉口,她分明就是想看王爺在莫水村受苦。」
蕭承澤凝眸,厲聲道:「你剛說什麼?」
蘇念慈第一次見蕭承澤如此嚴肅,仿佛要發怒了,她心裡沒底,戰戰兢兢看著他。
蕭承澤發現他對蘇念慈原來可以沒有耐心,「把柳姝妤對你說的話,重複一遍。」
蘇念慈道,越到後面,聲音越小了,「她說,說王爺倘若連這點苦都受不了,還談什麼雄圖霸業。」
蕭承澤沉眸,是呀,這點苦都受不了,還談什麼雄圖霸業?
柳姝妤心裡確實還有他,替他考慮得如此周全。
她還冒著危險,隻身來到莫水村,來照顧他。
畢竟是救命恩人,柳姝妤為報落水搭救的恩情,以身相許,對他尚存感情。
想到柳姝妤的好,蕭承澤心情好了許多。
倘若是柳姝妤,別說是大半月沒見面,就算是一兩月沒見,也不會像蘇念慈那樣撲到他身上來。
她是矜持的姑娘,端莊識大體,是見過世面的。
蕭承澤又看了眼蘇念慈,忽覺柳姝妤可人。
一時間他沒心情再留在瓊華園,順手將脫下來的外衫又穿回身上,敷衍道:「時候不早了,你早日歇息罷。」
「王爺你去哪兒?」蘇念慈一臉懵,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問道。
蕭承澤頭也不回離開,「去書房處理些事情。」
他得去臨西閣一趟,見見柳姝妤。
蘇念慈失落地「哦」一聲,只當他是被柳姝妤那話給氣著了。
「還是我聰明,王爺一回來就向他訴苦,這才可有柳姝妤好果子吃了。」
蘇念慈自誇一頓,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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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西閣。
紫檀聽說柳姝妤這一去染上了瘟疫,心疼得當場哭了出來,眼淚止不住流,就連柳姝妤勸也不管用。
「昌王薄情寡義,王妃何必為了他跑去那地方,害得王妃受了這場無妄之災。」紫檀替柳姝妤不值,抹著眼淚說道。
「我哪是為了蕭承澤去的?倘若他有個閃失,我恨不得擺個流水席,辦它個三天三夜,適當慶祝慶祝。」柳姝妤擦乾淨紫檀眼角的淚,勸慰道:「別哭了,再哭下去,明早醒來兩隻眼睛腫成核桃。」
「那醜死了。」
姑娘家都怕丑,紫檀一聽立刻就止了哭泣,「想到昌王苛待王妃,我就是替王妃不值。」
柳姝妤揉揉紫檀的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打些熱水去淨室,我擦擦身子,今日早點歇息。」
她大病初癒,薛太醫千叮嚀萬囑咐,切勿在五日內沐浴,待身子再養養。
沒讓兩人伺候,柳姝妤拿了褻衣便去了淨室。
淨室里有面立起來的大銅鏡,方便她每次沐浴起來穿戴後正衣冠。此時柳姝妤沒有讓是侍女伺候,便側過身去,借著這大銅鏡擦拭後背。
看著鏡子裡的一對蝴蝶骨,柳姝妤動作慢了下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柳姝妤便多了看了幾眼,她一直覺得後背的蝴蝶骨好看,宛如即將扇動翅膀飛舞的漂亮蝴蝶。
忽地,她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而後是很輕的腳步聲,以為是侍女進來了。
「山嵐還是紫檀?等下我換水時會叫你進來,你先出去候著吧。」
然而腳步聲漸漸近了,就在柳姝妤轉過身去時,淨室的帘子被掀開。
那掀開帘子的不是旁人,正是蕭承稷。
柳姝妤驚呼一聲,捂住心口背過身去,緊張得連說話都是結結巴巴,「你你你你來作甚?」
「你說我來作甚?」
蕭承稷放下撩帘子的手,輕紗薄縵垂下,將他罩在淨室里。
目光順勢落到對面的銅鏡上,蕭承稷將景致攬入眼底,喉滑滑動,他停住的步子朝柳姝妤走去。
「回京時,看見沈輕舟時,不是挺能說的?如今見了我,怎還成了結巴。」
蕭承稷步子大,繞過木桶,兩三步便走到了柳姝妤身後。
燭台上的蠟燭燒得正旺,兩人的影子印在牆上。高壯的影子包裹著女子嬌小的影子,疊在一起又仿佛只有一個影子。
蕭承稷站在柳姝妤身後,女子雙臂交叉,手裡攥著棉帕。
從柳姝妤手裡拿過打濕的錦帕,蕭承稷側身,將帕子在水中濯洗。
他清洗得很仔細,不緊不慢,濯洗的水聲在安靜的淨室里突兀又響亮。
修長的手指擰乾帕子,蕭承稷回正身子,替她擦背,「薛太醫不是跟你說過,切忌不能沐浴。」
柳姝妤耳根子紅了一片,雙臂環|胸,低垂著頭沒敢去看鏡子,與他辯駁道:「我記得薛太醫的話,這段時間都是用帕子擦拭,現在不就是用帕子嗎?今日舟車勞頓,實在是難受。」
溫熱的帕子落到柳姝妤那對蝴蝶骨上,她不禁一顫。
蕭承稷沒挪開,帕子還是在她後背,「今日沈輕舟同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