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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2:42:11 作者: 爾嶼
好在晚宴很快散去,待景帝和崔皇后擺駕離開,柳姝妤欲走,卻蕭承澤拉住手腕。
蕭承澤半攏著柳姝妤,在蕭承稷面前又是一副恩愛模樣,笑意對人,道:「姝兒不舒服,恐是白日裡酷暑炎炎,暑氣積聚,落了一身的不利爽。三哥容我失禮,先帶姝兒回去了。」
柳姝妤頭皮發麻,不用看也能猜到蕭承稷此刻的臉色定難看。
蕭承澤平時對她不聞不問,滿心撲在愛妾蘇念慈身上,卻在眾人面前與她故作一副恩愛模樣,在蕭承稷面前尤是如此,很難不讓她懷疑別有目的。
蕭承澤是故意刺激蕭承稷?
柳姝妤想不明白蕭承澤為何如此,直到腦海中生出一個連她自己都大吃一驚的念頭。
難不成蕭承澤早已知曉蕭承稷對她有意?
柳姝妤細思極恐,這樣的蕭承澤與前世她認識的冷血寡義的蕭承澤根本不是同一人;亦或是……
眼前的蕭承澤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柳姝妤恍然震驚下,只聽蕭承稷輕笑一身,說道:「弟妹身子虛弱,是要好生調養。弱柳扶風,最是紅顏惹人憐。」
絲竹聲聲聲入耳,又起初的平緩恬靜,驟然變得如霹靂的雨珠聲,急轉流下。
柳姝妤聽得耳根滾燙。
真是個瘋子,如此露.骨的話也說得出口。
蕭承澤笑笑,牽著柳姝妤走出絲竹餘音的涼殿。
行至靜秋苑,柳姝妤甩開蕭承澤牽了一路的手,立在廊檐下,挑明問道:「王爺何必如此?」
月影婆娑,樹影斑駁,明暗交疊的光斑落到蕭承澤面容上,陰晴不定。
柳姝妤離蕭承澤遠了些,「何必在翊王面前與我裝作情真意切的模樣?弄得你我都難受。王爺的心在側妃那邊,碰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難道不覺噁心?」
蕭承澤不怒反笑,露出愉悅的笑意,「姝兒難道沒發現三哥對付格外關注?那雙大雁,比我三書六禮,贈你的那對鴻雁的品相還要佳。」
蕭承澤湊近,在柳姝妤面前停下步子,意味深長說道:「三哥對你有了不該有的心思,不是嗎?」
柳姝妤腦中轟鳴,僵在原地,背脊如緊繃的一張弦。
他知道了?
蕭承澤笑了笑,既點明了,又未完全點明,獨立怔愣的柳姝妤站在原地。
夜風拂過,吹得女子衣袂飄飄,鬢髮微亂。
柳姝妤愣忡,久久未緩過神來。
蕭承澤什麼時候知曉的?蕭承澤是什麼意思?
她自以為瞞得很好,卻還是讓蕭承澤起了疑心。
柳姝妤心煩意亂,唯恐她和蕭承稷那難以啟齒的關係被蕭承澤發現。
她還沒報仇,不能讓蕭承澤抓到把柄。
這一夜,柳姝妤輾轉難眠,翌日起床憔悴不少,需用厚厚的脂粉才勉強將憔悴的容顏蓋住。
那雙受傷的大雁在籠中啼叫不止,連御醫都束手無策,柳姝妤更是無從下手,和桌上籠中的兩隻大雁大眼瞪小眼。
忽地,柳姝妤想起一個人來,剎那間有了主意。
大哥柳伯辛征戰沙場,在偏僻的軍營中定是見過受傷的飛禽走獸,許是知曉怎麼醫治受傷的大雁。
犯愁的難題似乎已經找到了解決法子,柳姝妤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讓侍女拎著籠子隨她一起去找大哥。
柳姝妤找到大哥柳時安的時候,他正跟人樹蔭下對弈。
而那人柳姝妤也認識,是羽林郎中將沈輕舟。
羽林中郎將,掌領府屬,督京城左右六街鋪巡警。
在蕭承稷麾下……
沈輕舟與柳姝妤年紀相仿,健談開朗,一張嘴能將意志消沉的頹喪之人生生勸得豁然開朗,對生活充滿希望。
兩人在一次賞花宴上相識,因為沈輕舟念書時和柳家二郎同在書院一齋,又來太尉府尋過幾次柳二郎,柳姝妤對沈輕舟不算陌生。
昨日馬場上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柳時安自然是聽說了,瞧見柳姝妤來,她身後的侍女拎著竹籠來,他便猜到了幾分。
棋局中止。
柳伯辛道:「帶兩隻雁來尋我,准沒好事。」
柳姝妤笑道:「大哥說的哪裡話。大哥在軍營中見多識廣,一定有法子治療這傷了翅膀的大雁。」
紫檀將竹籠輕放在空石桌上。
沈輕舟挪步去到石桌旁,彎腰細看籠子裡的大雁,道:「昌王妃或許可以問我。我雖不是常在軍營,但當值時也是見多識廣。」
「中郎將有法子?」柳姝妤眼前一亮,面上露出笑容,不再追問長兄,腳步輕盈朝沈輕舟去,「中郎將願意幫我一起照顧這雙受傷的大雁?」
沈輕舟胸有成竹,拍著胸脯保證,「王妃放心,這事包我身上了!」
少年開朗,笑起來比三月和煦的陽光還要燦爛,總是讓人擔憂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太好了!我正愁如何照料它們,」柳姝妤看了眼一旁的柳時安,故意道:「中郎將比長兄靠譜多了。」
柳伯辛漸笑,「你這丫頭。」
柳姝妤笑笑,轉眸對沈輕舟道:「中郎將別王妃長王妃短地叫我,還是和以往一樣,叫我姝妤妹妹便成。」
沈輕舟有些恍惚,隨後笑笑,答應了下來。
他和柳姝妤的關係,很好吶。
如果柳姝妤沒有和昌王定親,沈輕舟是打算向柳姝妤提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