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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2:32:08 作者: 初可
    財產分配,他爺爺臨終前早就立好了遺囑,只不過他們暫時沒有按照那個來。他們是一家人,誰都不在意那麼點。

    當時,他的確很相信凌霙,領證前甚至都沒想過這一茬,連協議都沒簽過。

    若是萬一凌霙動了其他心思,雖然柳北曄也不怕,但到底難辦,心裡也不痛快。他那時候防範了好一陣,直到凌霙一點音信也沒有,他就把這事漸漸忘了。

    直到三四月份時,凌霙徹底不回來了,他懶得再去過問。而且凌霙一直與那個男人住在一起,就在老家的一個小縣城裡,一副安心備胎的模樣。

    那個男人的具體來歷,柳北曄都沒讓人去打聽,太掉價了。只是聽盯著凌霙的人說了一回,說那男人似乎也不工作的,整日與凌霙窩在房子裡,只有偶爾會出來買飲料、香菸與吃食。

    再後來,喬冬陽漸漸走進他的生活,他就徹底忘了凌霙的事。盯著凌霙的人,也早就回來了。

    凌晨到H市後,他又連夜往那個縣城趕去,按照當初的地址找去,卻是撲了一個空。

    柳北曄一路奔波,就奔著離婚來的,人卻不在,他立刻怒上心頭。

    他這些日子真是昏了頭了,該做的事一件不做,臨到頭了,抱佛腳也沒用!早幹什麼去了,早點怎麼不急著去離婚。

    他往常出門,基本都是出差,身邊總要跟上好幾個助理。這次他過來,過於匆忙,而且辦的又是這樣一件私事,就他一個人。他想做些什麼,連個指派的人都沒有。

    從昨天下午到今天早晨,只喝了點水的柳北曄站在老舊的樓道里,覺得頭特別大。

    他按了按太陽穴,去樓下的包子鋪買包子吃。

    老闆娘見他長得帥,還非要跟他搭話,說的就是當地的方言,柳北曄一點都聽不懂。

    可是他要的鮮肉大包還在鍋里蒸著!他只能等著,以及聽老闆娘說那些他完全聽不懂的方言。

    老闆娘終於看出來他不是本地人了,換了普通話:「先森,不是我們這裡人吧?」說出來的話,卻還帶著點方言的味道。

    柳北曄被凌霙那對男女氣得頭疼,餓得又胃疼,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嗯」。

    老闆娘又問:「來我們這裡看親戚啊?」

    柳北曄再「嗯」了聲。

    老闆娘指指樓上:「就我們這棟樓里的?哪家啊?我都認識,我從出生就住這裡。」

    「三零二。」柳北曄也就隨口一說。

    老闆娘卻「哎呀」了一聲,十分驚訝的模樣。

    柳北曄抬頭看他。

    「先森,你怎麼能是老程家的親戚?!他們家還能有你這樣的親戚?」她邊說,邊不可置信地再打量了一眼柳北曄。

    柳北曄覺得這話里有點意思,便問:「老程家怎麼了?實不相瞞,我是遠親,代我家人過來看一眼,他們幾十年沒回來過了,我也是第一回來這裡。」其實他壓根不知道那男人姓甚名誰,就是瞎編了一套話,想聽聽看這位老闆娘怎麼說。

    「我說!他們家的親戚,見到他們,恨不得立刻溜。你們是不知道啊,老程家作孽啊!好好的一個孩子,被爸媽給害慘了!」

    「怎麼了?我們還真不知道。」

    「老程進去十來年了,小程原本多好一孩子,學校里年年考第一,跟我女兒一個學校的!後來大學也沒考上,前幾年說是去上海了,只當不回來了。沒想到年初他又回來了,還帶著老婆一起回來的。」這老闆娘一是看柳北曄帥,二是她本來就有些多話,愛說些小八卦。她瞄了瞄四周,往前湊了湊,小聲道,「小程現在出息了,天天在家打她老婆呢!作孽啊,他老婆正懷孕呢!」

    柳北曄立刻皺起眉頭。

    「他老婆那叫一個厲害,也是我女兒的同學,以前都是一個高中的,早早就考去上海上大學了,還是研究生呢,瞎了什麼眼啊,看上小程?唉!我們鄰里能說什麼?前些日子,幫著報了警,也沒用!上周不知道小程幹什麼去了,帶著小凌出去了,就沒再回來,小凌都快生了!」

    柳北曄本還在懷疑這個小程到底是不是凌霙那個男人,現在一聽「小凌」,便知道一定是了。

    老闆娘又道:「你們既然是小程家親戚,也管管他,看能不能找到他,他這是不能不管了。他媽早跟人跑了,沒人管得住他啊!我們都心疼小凌那孩子----哎,包子好了,我給你裝包子,你要幾個來著?」

    柳北曄面無表情:「十個。」

    「我給帥哥你裝包子啊!」老闆娘揭開大蒸籠,水蒸氣瞬間漫出來,她只忙著撿包子。

    柳北曄卻又抬頭看了三樓一眼。

    第42章秋英·三

    陶浩然開車帶喬冬陽去見客戶。

    陶浩然是個樂觀開朗的人,他的樂觀與喬冬陽的樂觀還不同。陶浩然活得肆意而又張揚,十四歲以前,喬冬陽還跟陶浩然很相似。可是十四歲之後,一切都變了。如今的喬冬陽雖樂觀,卻是因為他腦子不太好,比從前傻了一些。

    傻了,想的事情便也少了,記憶力也很短暫,所以他才能樂觀,因為他能記住的事情不多。可是記憶力不好,不代表他不能記住事情。刻骨銘心的事情,他一直能記得,例如他媽做的那些事。

    而眼下,又多出了一件事。

    他坐在陶浩然的車上,眼前卻仿佛還是那五大盆秋英。實在是太漂亮了,連文露都被吸引了過來,對著花拍了好幾張照。文露店裡的客人也過來拍照,還因此,喬冬陽多做了幾筆生意。

    他難得這樣安靜,陶浩然趁等紅燈時回頭看了他一眼:「弟弟,你怎麼了?」

    「沒怎麼……」

    「怎麼不高興的樣子?」

    「我就是昨晚沒睡好。」

    陶浩然笑了起來:「那今晚好好睡就是,你睡前喝杯牛奶。不過現在可不能睡,等等要跟人家客戶交流。」

    「嗯,我知道的。」

    「我給你放點歌聽。」

    「嗯。」

    陶浩然打開車內的音樂,都是一些偏搖滾類的歌曲,喬冬陽被這音樂帶得,終於好了些。在頗為大的音樂聲中,喬冬陽的手機振動了起來,喬冬陽低頭拿出手機,是來電。

    柳北曄的電話。

    當時喬冬陽還傻乎乎地備註:柳家哥哥。

    喬冬陽將手機反過去,沒接,也不想看。

    柳北曄放下手機,嘆氣,小朋友不接他電話,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已經找人幫他去查凌霙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他也問了之前查到的信息,那個男人果然姓程,叫程博文,名字倒像個人樣,做出來的事全部跟畜生似的。程博文是凌霙的初中同學、高中同學。兩人在學校里到底談沒談過戀愛,這個沒法查。

    凌霙去上海後,讀大二的時候,程博文也去了上海,在上海打工。

    柳北曄與凌霙的接觸到底有限,凌霙讀本科與研究生的時候,他也根本不會找人去調查她的事。他就是給凌霙生活費,也是助理幫他轉帳。反而是凌霙幫柳南昀補課,他們倆接觸得比較多。但柳南昀那種大咧咧的性格,哪裡會在意到這些。

    因此,他根本不知道凌霙一直與程博文是有聯繫的。據調查的人所言,程博文愛賭錢,還曾向凌霙借過很多次錢,兩人一個月總要見上一兩面。凌霙研究生畢業後,程博文又去了崑山打工,之後再沒回來。

    直到去年十一月,程博文又突然從崑山回來了。

    而凌霙就是去年十一月底設計與他在一張床上醒來的。

    這些只是大致情形,裡面到底有多少彎彎繞繞,柳北曄也不知道。

    事情過去太多年,調查的人也不知道。

    柳北曄只記得那老闆娘說程博文打凌霙,打到警察都上門的地步,是什麼地步?

    柳北曄可以保證,他那晚一定沒碰過凌霙,那孩子也絕對不是他的。

    那個程博文是哪根筋不對,要打自己的老婆跟孩子?老婆還懷孕呢。更別說,他記得凌霙似乎就是最近快生了。

    他不明白,凌霙又到底有什麼苦衷?寧願算計他,騙他,也不願意求助他?她早點說出來,他們難道會不幫她?他們這些年的資助,就換來這樣的一份對待?尤其他爺爺,臨終前還記得有這麼一個小姑娘,他也是因為他爺爺這份心,才能任由事情發展至今。

    他為此也有些上火。

    當然了,最為關鍵的是,他們到底在哪裡?

    他急著離婚啊!

    離婚了才能回去圈小朋友!

    喬冬陽已是第二次做婚禮花藝師,不是特別有經驗,但好歹是有了點經驗。

    客戶是陶浩然介紹的,自然會看在陶浩然的面子上好好跟他說話。今天那對新人都來了,一對小夫妻,一看就十分恩愛,不時說說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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